“我爹愿意带我去,我至于在这堵你嘛?”顾知沛抱怨道,下一刻看见顾知序从外头进来,表情立马变得戒备,紧拽着顾知望的衣袍不放。
结果顾知序只是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手上不知怎的用劲,顾知沛手上一麻,眼睁睁看着五哥离自已而去。
顾知望回回归家都被防着这小子,不知什么缘由从小就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难缠的很,趁着小孩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连忙就要跑路。
结果下一刻,一道抽噎从后头响起,慢慢转变成哭腔,“五哥,你坏。”
顾知望脚步一顿,轻轻叹气,又折返了回去,“你个大男孩动不动就哭,丢不丢人。”
没办法,他就是吃软不吃硬,回回就吃这招。
顾知沛就是看准了这点,眼泪说来就来,知道对顾知序没用,含着眼泪花就只瞅着顾知望瞧。
“五哥明明知道我想出去玩,上次打猎还偷偷背着我,这次还不带我去,五哥骗人,之前还说喜欢我,结果一点点小事情都不愿意答应。”
顾知望总觉得这套说辞耳熟,像是自已以前用过的,简直是道德绑架,眼看着他这眼泪攻击的架势没个停歇,顾知望妥协,“行,带你去,不许哭了。”
顾知沛仍不松懈,“真的吗?”
现在的小孩不好骗,顾知望心里感叹了句,道:“你明天早上可以来听风院等我。”
小孩想了想,知道自已五哥早晨起不来,大概是没问题,这才停歇了,点头,“那好吧。”
那好吧?搞的像是自已求着他去似的,顾知望吐槽,应付完小孩一刻也不想多待,连忙走人。
第二日天蒙蒙亮。
顾知望艰难睁眼,胡乱扯了件衣衫套上,发现大了后甩开,找到自已的穿上。
他难得起这么早,就算是在国子监念书时踩着点也没今日早,都怪顾知沛那小子,好好的旬休尽毁他身上了。
里头的顾知序呼吸平稳,顾知望疑惑了一瞬,知道他浅眠,一向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清醒,今天这是怎么了?睡这么死。
“起来了。”顾知望拍了拍他,“等那小子反应过来想走都难,快点。”
顾知序仍是躺着,声音低低道:“你先去洗漱吧。”
“行,那你快点。”他穿上靴子,披着发到了外间。
为了避开顾知沛的围堵,他昨夜直接是在瑞雪居这边住下的。
丫鬟已经打好热水,顾知望自已净齿洗完脸坐下,另一侧的丫鬟上前,动作小心替他梳理头发。
一直到梳好发,顾知序才从里间出来。
顾知望拨弄着他桌上的小冠和发带,催促道:“你快些,天都亮了。”
顾知序接过丫鬟手中的帕子,有条不紊收拾完自已,那头催促人的还在纠结挑选发带。
他上前从顾知望手中取下红色的那条,“就这条吧。”
“行。”顾知望缺的就是个下主意的,一口同意。
没让丫鬟上前,顾知序亲自上手替他系上发带,指尖的头发丝滑如上等的绸缎,散发着沁凉的手感,被养的很好。
他的目光落在镜中。
铜镜里头是个极俊俏的小郎君,为了出行方便束起高高的马尾,红色的发带颜色鲜亮,却夺不走他一丝的风采,只添增了几抹少年人原有的张扬和朝气。
顾知望随手从匣子里捡了枚鱼骨坠玩,起身道:“走了。”
顾知序短暂愣了会神,凭借身体本能的反应退开一步,才避免了顾知望脑门撞自已下巴上的悲剧,顾知望丝毫没有发现,从门口处回头,“你今天老发什么呆,走呀。”
顾知序看了眼手里的玉梳,放回桌面,跟着出了门。
东郊营位于京郊,路上发的时间不少,到时已经近辰末,守门的士兵得过吩咐,抬开护栏,领着两人进入。
赵凌有专属于自已的营帐,相比八年前,已经及冠的他多了份成年男子的稳重。
“角力赛还要一会开始,你们先坐。”
进来时顾知望已经看见演武场围了不少人,个个血气方刚,可想而知待会有多热闹。
赵凌倒了两杯凉水给他们,“有些简陋,你们凑合一下。”
“不用管我们,我们自已来就行。”顾知望说着看了圈营帐,心想是挺简陋的,除了桌椅床榻和日常用品,空荡荡一片。
他还是第一次来这,始终也想不明白赵凌一个好好的郡王,从小养尊处优,受不得一点脏污,怎么会愿意到军营这种地方,每天淌着热汗,却一日日坚持下来的。
向来京中贵族子弟都是进入御前担任内城的侍卫和亲军,每日按着时辰值班,通常没有什么风险,慢慢也能混个资历。
而不是选择在京郊的大营里摸爬滚打,几年时间下来才得了小小参将。
三人略微在营中待了待,听见外面的轰动声一齐出去。
东郊营统共分设五营,这次相互比试的人是从各大营中选出的强将,军营中也并非全然如外头所想的刻板森严,条规秩序一大堆压的喘不过气来,里面适当会举行些活动,以调节营中士兵的情绪,激发竞争性。
顾知望跟着赵凌在底下落座,目不转睛看着台上比试的士兵。
相比起来,内城的侍卫缺少了他们的血性,是一眼可以看出不同的区别。
震天响的欢呼,呐喊,也有粗俗的叫骂,完全是由最原始的汗水,鲜血,蛮力组成。
场上的士兵都未穿上衣,被风吹日晒打造的古铜色肌肉在阳光下肆意搏斗,这是顾知望从没接触过得场景,短短半个时辰,仿佛也融入了台下的众人,热血激荡,浑身冒汗。
最终脱颖而出的是个名为刘二虎的壮硕士兵,被簇拥在中间举手吼叫,“还有谁上来,赶紧的。”
周围迟迟没人上台。
赵凌身后的卫兵这时忽然看向顾知序,挤眉怂恿道:“顾公子今日不上去练练?”
听见这话的顾知望扭头,有些诧异看向始终安静的顾知序,虽然清楚二叔经常带他入营,却从来不知道他也会角斗。
顾知序目光从底下挪开,和他对视上,“你想看吗?”
顾知望觉得这不是自已想不想看的问题,相比少年身形的顾知序,底下从各营中选出的强手哪个不是虎背熊腰,孔武有力的大汉,就这都被摔得浑身见血鼻青脸肿的。
他还未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卫兵继续道:“今日机会难得,上台的又都是能手,顾公子不如上去比比?”
顾知序好似也已经有了答案,一言不发起身,离开观赏席三两步上了演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