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望将人上下打量了通,还是有些不放心,书中顾知序便是因为没有防备,被北蛮人的匕首刮伤了一刀小口子,好在察觉异常当场便硬生生剜下一块肉来,靠着御医下猛药才挺了下来,但这处毒伤也伴随了他一辈子,时不时发作起来也要个半条命。
也正因此得到了元景帝的赏识,加之进退有度不骄不躁,算是彻底入了元景帝的眼。
书中的顾知序同样没有直接讨要什么,却是实实在在于元景帝心中留下了好印象,顾知望虽然担心,却不会去阻止,那是属于顾知序自已的成长轨迹和荣光。
顾知序不是个招摇的人,很多人对他印像只来源于顾家半路被抱回来的孩子,就如同应战前,他们眼中都是心灰意冷,不抱期望,可如今单论武将,不少人眼中都是对他的欣赏,顾知序以后是走武官的路,朝中老臣的态度至关重要。
这些想法只在一念间,顾知望想要拉过顾知序的手,检查一番确定真的没事,却被对方躲开了。
手上落空,他愣了愣。
顾知序拿起桌上的手帕,擦拭手掌上被溅到的血渍,道:“脏,别碰。”
反复擦拭了好几遍,他摊开在顾知望眼前左右转了转,“没事。”
顾知望检查了遍,放下心来,便听见耳边的询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北蛮人藏了刀的吗?”
他唔了声,含糊道:“我看见他进来时摸了摸袖子,猜的。”
顾知序垂下眼,知道他骗人。
就算知道带了刀具,可又怎么知道刀具上会有毒。
现在连骗他都已经如此不走心了。
顾知望身上隐藏着许多秘密,这是顾知序从七岁那年便隐隐约约知道的事,这些年里这个认知逐渐清晰肯定。
每个人都有自已的秘密和底牌,这是无可争议的事情,就算是再亲密的人,也不会全然没有一点余地的托付。
顾知序知道这个道理,可还是会因为顾知望有事瞒着自已,而感到郁结。
*
今日的国朝宴北蛮使臣算是里里外外丢了脸,最后离席都是遮着脸走的,暗地里被各国使臣嘲讽了遍,恐怕不用半日功夫,大殿上的事便会传偏上京。
那才叫没脸出门了。
来领顾知序去兽园的是御前的公公,王霖顾知望自然也跟着一起。
兽园划分不同,有专门开设的飞禽区,正是顾知序一行人要去的地方。
连同许多不常见的鹦鹉也在其中,看见有人进来,十分有眼色的说着吉祥话。
公公笑着道:“陛下吩咐了,尽管顾六公子挑,看重了别的也尽可带走。”
顾知序今日算是好好打压了北蛮使臣的气焰,元景帝龙颜大悦,别说顾知序提的赏赐无关紧要,恐怕将飞禽区的东西搬空都能允了。
顾知序对别的不感兴趣,不过也没客气,点名要下飞禽区内羽毛最为鲜亮,体型最为上乘的一只海东青。
兽园的侍从立即将那只海东青打包,放进了提笼里。
出宫上了马车时,那只提笼转到了顾知望手中。
刚换陌生环境的海东青还不认人,眼神都透着股警惕的凶悍,顾知望用玉佩逗了逗它,好家伙差点没被它叼碎。
“还挺凶。”
顾知序却是满意,觉得自已选的海东青要比当前赵凌那只更强壮威风。
顾知望最后将新到手的海东青送到了蹑影那边作伴,不过貌似两家伙初次见面便闹的十分紧绷,恨不得互扇对方两翅膀,最后只得分开饲养,王不见王。
那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顾知序说过会送他更好的,当时的顾知望并没有在意,没想到会被他记到现在,真在元景帝那讨了来。
安置好了海东青,两人一起到千山堂用了膳才折返国子监。
两日后,王霖的人递了消息过来。
——刘焱出宫了。
还是老地方,顾知望再一次造访,成功翻墙逃学,作案工具外加一个顾知序。
接待外邦的驿站处在僻静地界,一路上没什么民宅闹市,顾知望缩在树后,左右等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果然看见骑马往这边来的三人。
正中间打头的,可不就是作民间打扮的刘焱。
左右两侧不用说,是他从宫中带出的侍卫。
这条路除了通往驿站,便是些尚未开发人烟稀少的野林子,一行人并未带弓箭,定也不是要进林子野猎,能去的只有驿站了。
顾知望磨了磨牙,询问一旁的顾知序,“三个人,有把握吗?”
顾知序看向他手中拖着的麻袋,点头,“没问题。”
从学堂一直到这里,再到看见要收拾的人是谁后,他都没有过多询问什么,就算知道刘焱的皇子身份,有掉脑袋的风险,也丝毫没有迟疑。
顾知望没发现自已在他面前逐渐放肆,有许多事连藏都不藏了,就好比王霖只是告诉了刘焱出宫的事,可却从没说过,刘焱会前往驿站。
他现在满心满脑子都是该怎么揍刘焱一顿,好出出气。
有书中剧透的加持,他自然知晓刘焱此行的目的,书中,刘焱便是在国朝宴后出宫,私自进入驿站,还好不好误闯入北蛮王子的房间,给人压在身下轻薄,被北蛮人抓了个正着。
北蛮王子不堪受辱,郁结难解,不过两日便突发恶疾离世。
一国王子葬送在大乾的国土上,犯了北蛮国的众怒,一度到了割地赔款的地步,最后兜转了数月,几乎掏了半个国库才将此事平息,还叫各国使臣看了笑话。
刘焱最后也没落得好,直接贬为庶人发配出京,可由他所造成的损失却是不可估量的,令大乾元气大伤。
简直是色胆包天,于整个大乾而不顾,凭借一已之力拉低了国运,就是往死里揍也不为过,最好能给他醒醒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