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你要不要尝尝?

两人在酒楼待了小半日,直到近黄昏才打道回府。

路上途经一个算命的卦摊,那算命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头远远看到两人走来,忽然开口指着谢琮道:“哎呀,这位公子印堂发黑,近日有血光之灾啊。”

陈弘毅听了这话觉得晦气,当即就想朝人动手,却被谢琮抬手制止了。

“走吧,一会儿天黑了。”谢琮说。

陈弘毅瞪了那摊主一眼,没再说什么,不过路知晚却忍不住朝那算卦的老头看了好几眼。

回到驿馆后,谢琮叫了陈弘毅议事。

路知晚借口说要去厨房看看吃的,悄悄出了驿馆。

街上,那算命的老头正准备收摊,看到路知晚后又把刚收好的东西摆开了。

“公子要算卦还是相面?”

“方才和我一起的那个人,你说他有血光之灾?”

“哦,可是那位印堂发黑的公子?”

“正是。那个……能化解吗?”

“那是自然。”老头一脸高深莫测。

路知晚等了半晌见他不说话,摸出一锭银子放到了桌上。

“嘿嘿。”老头收了银子,取出符纸沾了朱砂,在符纸上写了个路知晚看不懂的符文,“公子,拿回去将这符纸烧了,掺在酒里给那位公子喝下去,如此便可化解。”

路知晚拿着那张符,眉头紧锁:“可这朱砂不是有毒吗?能直接喝下去?”

“咳咳,也可以压在酒坛下头,七日后把酒喝了也是一样的。”

“七日,要这么久?”

“其实压一个时辰也行,心诚则灵嘛。”

路知晚将信将疑,又忍不住问道:“你确定这样管用?”

“那当然,老夫日日给人看相画符,没有不管用的。”

路知晚盯着那老头看了一会儿,越看对方越像江湖骗子。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这么多年出生入死,连平安符都没求过一张,今日竟会为了一个噩梦来找这江湖术士画符。

这事儿传出去,他路小将军的英名又要毁于一旦。

驿馆内。

陈弘毅将一路上发生的事都朝谢琮汇报了一遍,包括但不限于路仲亭几次想提前赶路追上谢琮、有一次夜宿破庙程远被黄鼠狼吓晕了、羽林卫隔三差五就要和程远、路仲亭切磋……

“你有什么要问的吗?”谢琮看向他。

“属下不敢。”陈弘毅道。

“袁承礼的人一直将他当做吴辞仁,那是阿晚对外的化名,你不要说漏了嘴。”

“是,属下明白……”陈弘毅的猜测终于得到证实,看起来有点激动:“属下还以为……”

“还以为孤找了个同他长得像的?”谢琮失笑:“孤在意的又不是阿晚那张脸,就算与他长得再相似之人,在孤看来也及不上他半分。”

“是,路小公子英姿确实无人能及。不过……殿下既然已经找到了他,为何不告知路二公子等人?”陈弘毅不解。

谢琮叹了口气:“因为你看到的并不是全部的阿晚。”

“不是全部?”陈弘毅一脸震惊,显然一时无法理解这说法。

还有……

他忽然想起来,殿下视若珍宝的那只猫不见了。

当时他被忽然出现的路知晚吓了一跳,一时把猫给忘了,这会儿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谢琮竟然也绝口没再提过那只猫的去向。

陈弘毅眸光在屋内一扫,没有看到任何小猫用的东西。他们来时准备的那些猫碗、猫盆、猫玩具都在马车上的箱子里,谢琮一件东西都没带过来。

这屋子里,半点小猫生活过的踪迹都没有。

“明日羽林卫的人就到了,此事需要在他们面前遮掩住,所以也不必再瞒你。”谢琮当即把路知晚和小猫之间的渊源,都朝陈弘毅解释了一遍。

可怜陈弘毅还不敢表现得太过震惊,生怕惹自家殿下不快,只能一边听着,一边竭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原来小猫,便是路小将军。

要是这样,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难怪殿下从前日日搂着小猫睡觉,从来不假手他人……

“你们聊完了吗?”路知晚手里抱着一坛酒,推开门探出颗脑袋道:“我方才去厨房里找了一坛好酒,闻着还挺香的。”

“怎么忽然想喝酒?”谢琮起身,去接他手里的酒坛。

“我自己来,你别动。”路知晚小心翼翼将酒坛摆好,又把那张符纸悄悄塞到了酒坛下边。

陈弘毅偷看了路知晚好几眼,这才告退,离开时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你不能喝酒,忘了?”谢琮道。

“我不喝,我就闻一闻也挺好,你喝。”

谢琮眸光在路知晚身上一扫,心中忽而生出了点旖旎的念头。

明日路仲亭和羽林卫就要来了,当着路二公子和那么多人的面,他们定然不能像从前那般自在,说不定路知晚要经常以猫形示人。

路知晚在今夜搞了一坛酒来,谢琮很难不多想。

“阿晚,是想和孤一道饮酒?”谢琮问他。

“嗯,我让厨房弄了些菜,待一个时辰后,咱们就开始。”

“怎么忽然想喝酒呢?”

“明日我二哥他们就来了,届时要掩人耳目,也没机会再陪你喝酒了。”路知晚怕谢琮觉得晦气,所以并没有提那算命老头的事情。

谢琮听了这话心中一动,攥住了路知晚的手。

路知晚常年习武,一双手并不像文人那般保养得宜,手上有几道陈年旧伤,掌心还带着薄茧。但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在谢琮看来比任何一双手都要好看。

“孤知道你脸皮薄,许多话不愿说出来。”

“你别这么看着我,怪肉麻的。”路知晚抽出自己的手,轻咳了一声。

谢琮见他这般,便收敛了些,想着阿晚应该是打算等他喝醉……

两人到了这一步,谢琮很难再往前走,他的底牌早已全部亮给了路知晚,半点退路也无。若他不想强人所难,就只能等着路知晚往前迈。

幸好,阿晚没让他等太久。

大半个时辰后,有人送来了饭菜。

路知晚去一直算着时间,直等到饭菜快凉了,才将那坛酒打开。

“今晚你使使劲儿,把这坛酒全喝了。”路知晚直接拿了大碗给谢琮倒酒,倒完了亲手递过去,语气堪称温柔:“我记得你酒量很好,应该能喝完吧?”

谢琮失笑:“孤若是把酒都喝了,只怕就不能做别的了?”

“没事,你先喝。”路知晚一脸期待地盯着他看。

谢琮无奈,只能仰头把碗里的酒都喝了。幸好这酒不冲,尝着很淡,要不然这一大碗下肚,太子殿下就该上头了。

“味道还行吧?”路知晚又给他倒了一碗。

“你要不要尝尝?”谢琮问他。

“我最多也就舔一口,多一点都会醉。”

“那就只尝一点点。”谢琮抿了一口酒,一把拽住路知晚的衣襟将人拉近,凑到他唇边,渡了一点点酒给他。

路知晚呼吸一滞,便觉唇齿间漫过醇香的酒气,整个人顷刻间便染上了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