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烟 作品

第311章 袁英病危

晨光从百叶窗斜切进来,在林友肩头织出明暗交界线。

他背后的阴影里,张兮兮的残影正缓缓浮现。

她的头仍以不自然的弧度低垂,长发垂到腰间,发尾滴着的不再是脓水,而是清泪。

目光落在自己的残肢上,溃烂的嘴角微微抽动,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我握紧香柄,指甲掐进掌心。

张兮兮的指尖轻轻触碰林友的后颈。

林友也狠狠地打了个哆嗦:“陈师傅,我……我感觉有些冷,咋回事啊?”

我深深地看了眼林友身后的张兮兮,说:“别紧张,她在看自己的骨头。”

我故意把香灰抖在残肢旁,掩盖她的脚印:“等超度完,她就不会留在这里了。”

林友猛地抓住我手腕,眼睛盯着我身后:“大师!烟雾里有影子!她……她是不是过来了?!”

我想说,她不是来过了,而是就站在你身后呢。

但这话却没说出来,我怕他被吓到。

“张兮兮,阳寿己尽,阴司无名,今以三清之名,度你往生——”

我掐诀点燃引魂香。

香烟三绕成幡,左手结剑诀按在雷击剑上,右手指尖蘸着朱砂在剑身上画出往生咒。

剑穗上的五帝钱突然嗡嗡作响,铜钱表面浮起一层霜花,映出虚空中若隐若现的锁链。

而一首站在林友身后的张兮兮,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给向后吸走。

“咦,刚才还觉得冷飕飕的,现在咋没了?”林友疑惑地看向西周。

摸了摸脑袋:“刚才就是感觉背后……”

话还没说完,林友猛地抱住我胳膊,指甲几乎掐进我皮肉:“大师!镜子碎了!”

卫生间传来 “哗啦” 巨响。

我转头时,正看见浴缸里的水无风自动,水面浮出密密麻麻的气泡,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水底爬上来。

银镯 “当啷” 滚过地板,停在碎裂的镜面下,镯面映出的不再是我们,而是十年前的婚房。

穿西装的陈立安正往红酒杯里撒白色粉末,穿婚纱的张兮兮站在窗边,手里攥着张 B 超单。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我踏天罡步走到浴缸前,剑指凌空画出 “破” 字。

雷击剑劈入水面的瞬间,整栋楼的灯光骤然变成青紫色。

张兮兮的残影从水里升起,长发间缠着水草和水泥块。

这次她的表情不再溃烂扭曲,而是带着解脱的笑,仿佛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谢谢……”

张兮兮的声音混着水泡破裂声,右手抬起,指向镜面后的墙壁。

我这才注意到,碎裂的镜面缝隙里,渗出的污水正在墙上画出箭头,箭头尽头是块颜色略深的瓷砖。

这是什么地方?

我疑惑地走上前一看,发现居然是一张藏尸符。

好家伙,怪不得尸体藏在这,没有异味不说,还没被发现。

原来是藏尸符。

也不知道那负心汉是从哪里搞来的这玩意。

不过这东西虽然难搞,但有钱还是能买到的。

五帝钱突然爆发出金光,剑身上的雷纹与张兮兮腕间银镯同时发烫。

她的残影逐渐透明,却在消失前用手指在雾气蒙蒙的镜面上写下 “十七” 二字。

不仅仅是被砍的十七刀,还是墙里还埋着十七块碎骨。

林友顺着箭头望去,突然指着瓷砖惊呼:“那里有血!”

我摸出凿子撬开瓷砖,里面掉出个用油纸包着的小瓶。

瓶身刻着 “魄散” 二字,瓶里装着黑红色的粉末。

是用张兮兮的头发和胎盘磨成的阴煞粉。

林友猛地捂住嘴:“这就是他用来镇鬼的东西?”

“不止。”

我捏碎瓶子,粉末遇风自燃,发出焦臭的味道:“他用她的残肢养煞,用她的胎儿做引,这房子根本不是婚房,是他给自己修的阴宅,肯定是有人指点他的。”

窗外突然响起炸雷。

张兮兮的残影在雷光中化作万千光点,每个光点都飘向不同的方向。

有的钻进下水道,有的飞向阳台花盆,还有的停在林友肩头,停留三秒后才缓缓消散。

林友浑身发抖:“她…… 她是不是去投胎了?”

我望着空荡荡的浴缸,水面不知何时己经平静,唯有银镯躺在瓷砖上。

镯面 “永结同心” 的刻字被磨得发亮。

却显得很讽刺。

“走吧。”

我捡起银镯放进就带。

雷击剑在掌心发烫:“真正的超度,得等凶手伏法那天。”

林友跟着我往外走,经过镜面时突然停住:“大师,镜子里…… 是不是有两个人?”

我转身望去,碎裂的镜面里,除了我们的倒影,还有个模糊的男人身影。

他穿着工装,左胸别着把菜刀,正对着我们微笑。

而张兮兮留在镜面上的 “

十七” 二字,不知何时变成了 “陈立安” 三个血字,每个笔画都在往下滴着黑水。

...

走到小区门外,我和林友说,等到我真正超度好张兮兮以后,他想把房子留下来,就留下来,想卖掉就卖掉。

“不敢不敢,我不留了,还是卖掉吧。”

林友吓得脸都白了。

哪怕他在爱钱,可现在经历过这事以后,也不敢再继续住了。

“陈大师,那……那什么时候可以超度啊?我之前听你说凶手伏法,我们是不是要报警?”

我摇头,说不用。

有时候伏法,不一定要用官方的力量。

和林友告辞后,我马不停蹄的赶往医院。

...

我推开医院重症监护室的门时,消毒水的气味混着仪器的嗡鸣扑面而来。

袁英躺在病床上,原本就很瘦的脸现在更是瘦得脱了形。

鼻饲管从鼻腔插进喉咙,手背的针管连着五颜六色的输液袋,像几条毒蛇缠在她枯瘦的手臂上。

“英娘……” 我喉咙发紧,半步都挪不动。

她听见声音,眼皮微微颤动,浑浊的眼球转向我,嘴角扯出极浅的笑。

刘三刀坐在床边的塑料椅上,抬起头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来了?英娘等你一晚上了。”

袁英突然抬手,输液管被扯得绷紧。

刘三刀慌忙按住她:“别急,这小子在这儿呢。”

她却固执地伸出手想要来拉我。

我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

袁英掌心的老茧硌着我掌心的纸纹,让我心头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