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了?\"他碾着纸屑冷笑,\"看来这位王姑娘的日常汤药里,还是得再加点料。\"
周云安推门而入,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一把掐住王秀秀的下巴,声音冷得像冰:\"陆景泽没来。\"
王秀秀抬眸看他,眼底平静无波:\"哦?那真是遗憾。\"
\"你做了什么?\"周云安的手指收紧,\"他怎么会知道这是个陷阱?\"
王秀秀轻笑:\"周大人这话问得奇怪,我被你锁在这里,能做什么?\"
周云安盯着她,忽然松开手,冷笑道:\"你以为我会信?\"
\"信不信随你。\"王秀秀揉了揉被掐红的下巴,语气淡淡,\"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周云安眯起眼。
\"陈医仙名满天下,你就这么杀了自己最得力的助手?\"
周云安把玩着手中的银铃,铃身上蛇形纹路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怎么,你心疼?觉得我是在滥杀无辜?\"
\"我只是好奇。\"王秀秀轻咳一声,\"以你的性子,不该是会为这点小事就自断臂膀的。\"
银铃突然停止晃动。
周云安抬眼,幽深的眸子直视王秀秀:\"你想知道真相?\"
房间里诡异的寂静。
萧成站在阴影处,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佩刀。
王秀秀眯起眼,察觉到他语气里罕见的波动。
\"你可知我这一身毒是从何而来?\"周云安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王秀秀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周云安的声音很轻,平静得可怕,像是在讲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我父亲身中奇毒蚀骨,命悬一线。\"
王秀秀瞳孔微缩。
这种毒她曾有幸听说过,中毒者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头一点点腐烂。
\"陈垣献计——\"周云安解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疤痕,\"用至亲骨血试药,方有可能解毒。\"
周云安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自己的心口:\"我父亲毫不犹豫选了我。\"
萧成的手微微发抖。
他记得那天,年仅十二岁的少主被绑在木架上,陈医仙将一管管毒药注入他体内。少年疼得浑身抽搐,却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
\"每一次试药,都像万蚁噬心。\"周云安低笑,\"可陈垣说,这是唯一的方法,我痛得昏死过去,又被冷水泼醒,继续灌药,整整三个月,我父亲从未犹豫过一次。\"
\"三个月,我尝遍了天下奇毒,陈恒也终于配出解药。\"
\"代价是这具残躯。\"周云安冷笑,\"毒解了,父亲却嫌我成了废人。\"
萧成别过脸。
那段日子,主子被下人欺负,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寒冬腊月只能蜷缩在马厩里。
直到有一天...
\"后来我主动找到陈垣。\"周云安摩挲着银铃,\"自愿做他的毒人。\"
王秀秀心头一震。
所谓毒人,就是以身试毒,生不如死。
\"我活下来了。\"周云安突然凑近,呼吸喷在王秀秀脸上,\"还意外发现,这些毒在我体内达成了某种平衡。\"
萧成至今记得,当主子在议事厅当众斩杀叛徒时,家主眼中闪过的精光。
就好像在说,那个被抛弃的废物,竟然又重新有了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