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蓉一愣,总算是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儿,抬眼,往靳璇所在的方向看去。
只见靳璇身侧立着一名男子,眉目如画,气质清冷。
正是墨钰本人。
他衣冠整齐,神色平静,哪有半分被侵犯过的模样?
“这不可能!”
靳蓉音量都高了些,酒意更是瞬间醒了大半。
她猛地转身冲进去,拽着榻上那人的长发,迫使对方面向窗边,“金风?!”
确实是墨钰贴身小侍的容貌,只是被精心装扮过,眉眼处描画得与墨钰有七分相似。
尤其是那刻意修细的眉形和唇上涂抹的胭脂,她喝醉了酒,看不太真切,再加上可以凌辱靳璇夫郎带来的刺激感,以至于金风竟然就这样以假乱了真。
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窜上来,靳蓉这才注意到自己中了计,甚至很可能就是靳璇与墨钰两人合谋的计策!
靳蓉踉跄后退,却不慎撞翻了青铜灯台。
火焰舔舐着纱帐,瞬间烧成了一团。
不一会儿,靳蓉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脸色惨白,“里面——里面明明——”
靳璇还没开口,内间又走出来了个衣衫凌乱的男子,这会儿正在瑟瑟发抖。
众人一看,不是金风还能是谁?
事实上,刚才靳蓉那样大力地拽他的头发,他就已经被疼醒了,也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多半外面已经围满了人。
他若是再不把握机会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二殿下想做的事情没做成,无论如何都不会轻饶了他,若是他被冠上一顶狐媚惑主的帽子,只怕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所以,金风选择了铤而走险,被众人看到自己这副样子,博取一番同情,或许,他还能有一线生机。
靳璇微微一笑,“阿蓉,你连人都认不清,就急着跟本王炫耀战绩?”
“墨!钰!”靳蓉眼角赤红,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嘶吼。
她缓步上前,每一步都像踩在靳蓉心尖上,“还是说,阿蓉对本王明媒正娶的夫郎,觊觎已久?”
靳蓉踉跄后退,脊背却抵住了门框,额头也渗出了不少冷汗。
这绝对是靳璇精心设计的陷阱!
四周议论声渐起,不少人看向她的目光满是鄙夷与讥讽。
“你设计本王!”靳蓉咬牙切齿。
靳璇轻笑,伸手替她拢了拢散乱的衣领,“阿蓉言重了。若非你心怀不轨,又怎会自投罗网?”
她凑近靳蓉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下次再打墨钰的主意,我就把你和兵部尚书嫡子私通的事,告诉他的未婚妻主家。”
靳蓉瞳孔骤缩,浑身发抖却说不出一个字。
“诸位。”祁涟适时地开口,“二殿下酒醉失态,还请莫要见怪。百花宴也进入尾声了,就不留客了。”
众人识趣地散开,只余靳蓉一人还站在原处,面色青白交加。
墨钰走到靳璇身边,言笑晏晏地看着靳蓉,“殿下雅兴,臣以薄礼相赠。”
这样说着,墨钰又意有所指的看了金风一眼,“金风伺候得当,还望二殿下笑纳。”
靳蓉心中原就堵得慌,不光没有成事,现在还被靳璇反将一军,如今看一旁的金风自然是百般不顺眼。
他抬脚猛踢过去,显然是没留半分情面。
金风也被突如其来这一脚踹倒在地,脸上全都是惶恐不安,心中思绪万千,他背叛了墨钰,靳璇不可能饶他,就算自己不死也得蜕层皮,原以为二皇子会怜惜他……
他满脸期望看向靳蓉,他可是清白身子!
“贱人!”
靳蓉暗骂,可又不想在靳璇面前丢面子,这人有点姿色玩玩也就罢了,可他偏偏坏了自己的大事,看着就烦,“滚开!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攀扯本殿下!”
靳璇可不会让他轻轻将此事揭过,冷笑道,“阿蓉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这新得的小侍伺候得不满意?”
“什么小侍,不过是个贱人!”
说着,靳蓉计上心来,挑衅的看着靳璇,朝着墨钰玩味道,“这到底是跟在阿钰身边伺候的人,那就请阿钰带回去吧。”
靳璇皱了皱眉。
若不牵扯进墨钰来,她或许还能饶了靳蓉这次,可靳蓉竟然还敢如此!
“前朝都称赞二殿下宽容敦厚,怎么还容不下一个小侍,难道说,二殿下敢做不敢当,还是前朝所言为虚?”
说着,靳璇环视四周,正好对上祁涟投来的视线,心下思量。
“你——”
靳蓉拳头紧握,心中暗恨,这个靳璇!
早晚都要宰了她!
靳璇冷笑,“怎么?阿蓉这是觉得自己委屈?现在君后在此,不若让君后评评理,虽说金风出身不高,但好歹也是个清白之身。”
靳蓉当然不可能让祁涟做主,且不说他父君与祁涟多有恩怨,就凭着祁涟和靳蓉的关系,他还能落着好?
靳璇也知道靳蓉不敢,那除了君后,能给靳蓉做主的就只有——
果不其然,靳蓉脱口而出,“本王要去找母皇做主!”
“蓉儿不可——”
白贵君注意着这边的事情,听到牵扯到陛下,哪里还坐得住,连忙出口阻止。
且不说这事情本就是靳蓉的安排,现在闹成这样,若是捅到陛下面前,更不知如何收场,再说靳璇也不是个好惹的,还有祁涟,会咬人的狗不叫!
可祁涟也不会让他得偿所愿,紧接着开口,面上还是一副慈父模样,“既然蓉儿不愿本宫做主,那就听蓉儿的意思好了。”
“谁怕谁!去就去!”
靳蓉走得极快,白贵君想拉也没拉住,白白看人离去,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什么脾性自己知道,这般冲动易怒,碰上靳璇定要吃亏,但眼前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跟上去。
靳璇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
上钩了。
御书房——
小太监早就得了消息,跑来回禀此事。
靳怀听罢,放下御笔,抬手扶额,喃喃自语道,“这些小事都做不好!”
安德庆听得真真的,可他也不敢说这些什么,只是悄悄挥手让小太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