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济河之苦

沈安安站了起来,问着为首官兵,“你们是官府的?”

为首官兵闻言,这才注意到沈安安。

因着在朝夕城出发时换了装束,她此时瞧着更像是个贵妇人,而非后宫嫔妃。

“吆,这儿还藏了位小娘子呀?”为首官兵摸着下巴,色眯眯的看向沈安安。

“小娘子可有路引呀?没有路引的话,那小娘子就跟官爷我回去玩玩吧。

你把官爷伺候舒服了,兴许官爷我能赏你碗白米饭吃。

啧啧啧,这么娇弱的小娘子,喝这稀粥怎么行?”

说着,他顺手将灶台上的白粥打翻在地。

“哈哈哈。”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小兵,仰头大笑。

他们看沈安安的眼神,着实下流。

“大胆奴才,还不跪下?”夜亦德一步跨上前,稚嫩的声音呵斥着。

“我母妃问你们话呢,还不快回答。”

“哈哈哈。”三人闻言,齐声笑着。

“母妃?小子哎,她要是你母妃,我就是你太爷。

来,给太爷磕一个,太爷给你白米饭吃。”官兵说着,分开两条腿,让夜亦德从自己胯下钻过。

“咔。”是骨节断裂的声音。

别看夜亦德人小,但他力气大啊。

“笑啊,你怎么不笑了?”夜亦德看着跪在地上的为首官兵。

没错,刚刚他那一脚,踢断了为首官兵的腿。

“小子,胆敢伤我们小旗大人,你摊上大事儿了。”小兵说着就拔刀。

跪地疼的满头大汗的小旗官,“你们还啰嗦什么?拿下,把这贱妇也给我绑了。”

夜亦德抬起手,一个巴掌抡在了小旗官脸上,“狗奴才,让你说话了吗?”

两个小兵举着刀,还未上前,夜亦德先他们一步动手,两拳将人砸倒在地。

他还要动手教训时,沈安安叫住了他,“亦德,先绑起来吧。”

夜亦德闻言,顺手解开了他们的裤腰带,将他们绑的像个大虾一样。

三个人还在喋喋不休。

“小子,快放了我们……”

沈安安抬眸看向他们,“你们可带了大夫?”

“我呸,小蹄子,你等着,有你受的。”小旗官还在骂。

沈安安摆了摆手,夜亦德瞬间明白。

捡起一块石头,塞进了他嘴里。

夜亦德又让两个小女孩儿,脱下了两小兵的袜子,堵住了他们的嘴。

约莫三刻钟后,妇人蹒跚归来。

看到院中景象,吓的她手里的草药都掉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把官老爷给绑了?”妇人看向沈安安,问着。

“嫂嫂不必担心,事后我会跟官府的人说明白,不会牵连你们母女三人。”沈安安温声道。

三个被绑的人仍是不安分,呜呜嗯嗯的冲妇人眼神威胁,让她替自己松绑。

妇人知晓这些官兵一贯的做法,要是此时放了,只怕是他们都要人头落地了。

她将草药捡起来,匆匆忙忙的煎药。

一刻钟的时间,药已经煎好,沈安安喂夜亦天喝下。

妇人接过她手里的碗,叹息一声,道:“你们快走吧,惹了这等祸事,我们母女三人也要连夜逃命去了。”

沈安安一把抓住了妇人的手,“嫂嫂逃又能逃出多远?没有路引,你们哪里都去不了。”

沈安安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妇人,“拿着吧,交完欠下的赋税,再买些米面。

至于这三人的事儿,嫂嫂也别多虑了。”

夜亦德点着头,“我母妃说得对,等皇兄醒了,我们就去衙门说明白,日后定不会再有人为难你们母女三人。”

“皇……”妇人闻言,愣了愣神,而后拉着两个女儿,给他们行跪拜大礼。

小旗官见状,“呜呜呜”了半天。

他心道:‘贱民怎么如此愚蠢?京城从未下达皇亲国戚过行的文书。’

他转念一想,不过这样也好,冒充皇室,此乃杀头大罪,无论他如何惩治,届时谅这小蹄子也不敢声张反抗。

“快起来吧。”沈安安将妇人搀了起来。

说来也是神奇,这看似平平无奇的草药,竟真退了夜亦天的高烧。

此时,夜亦天悠悠转醒。

刚睁开的眸子,就看见了沈安安那张满是担忧的脸。

“沈安安,孤怎么了?这是哪里?”他问着。

沈安安将他抱起来,让他横坐在自己腿上,“你染了风寒,发烧晕了过去,多亏这位嫂嫂救了你。”

夜亦天环视了一眼周遭。

他视线最后落在了妇人身上,客气礼貌的说了声,“感谢救命之恩。”

他看了一眼沈安安,示意她掏银子。

沈安安也没驳他面子,掏了锭银子递给妇人。

“不不不,贵人给的已经够多了。”妇人推拒着。

但她实在拗不过沈安安,只能收下了。

夜亦天瞥向地上绑着的那三人,询问了缘由,夜亦德事无巨细的同他说了一遍。

夜亦天虚弱道:“朝廷不是给灾荒地区拨赈济银了吗?更是免除了三年赋税,怎么还在收赋税?”

妇人摇了摇头,“从未听说过朝廷免除赋税,更别提救济了。

济河县的富贵人家早跑没了,我们这儿徭役更是繁重,只要是男丁,不论老少,一律抓走。”

说着,妇人掉下了眼泪,“就剩下我们这些妇孺,长得好看的,都被官爷们抓走了。”

“又连着两年大旱,颗粒无收,加之每家每户都没有男丁,饭都吃不饱,让我们这些妇孺如何去种地……”

说着,妇人泣不成声了。

沈安安看着声泪俱下的妇人,心道:‘暴君,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夜亦天闻言,小小的人儿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身子都在颤抖。

他一下子站起身来,问着妇人:“此地的卫所千户设在何处?”

“朝东走,二里地就到了。”妇人回着。

此前去交过赋税。

夜亦天一甩袖子,“走。”

沈安安跟在他身后,“啊?你不歇会儿吗?这烧都没全退呢。

一整天了,你也没吃东西,要么天亮再去吧?”

夜亦天脚步未停,“不远,等处理完事儿,回来再吃。”

沈安安犟不过他,只得由着他。

她临走时再三嘱咐妇人,“嫂嫂,我们回来之前,你可千万不能放了这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