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陆诰坐在龙椅上,旁边坐着的是郑婉婉。
大殿之下,左右两边分别摆放着两排桌椅。
夜亦天被宇文扩抱在怀里,简单的冲高座上的两人行了礼,便坐在左边第一排的桌子前了。
沈安安站在大殿中间,福身行礼道:“参见皇上,参见皇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平身吧。”郑婉婉脸上带着笑,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看向沈安安。
沈安安心下想着:看来这暴君的心爱之人是个团宠香饽饽啊。
她不禁感叹着,长得好看有时候是真的有用。
陆诰接着一声“赐座。”一名宫女上前来,请沈安安坐在了宇文扩旁边。
而右边第一排的桌子前,则坐着四个孩子,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沈安安一眼认出来,是北燕的大皇子和二皇子。
紧接着,是一男一女两个四岁的孩子,男孩儿端端正正坐着,好似对周遭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女孩儿姿态端庄,举止优雅,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看夜亦天,又看看她,显然对他们这两个外人有浓厚的兴趣。
而在他们身后,坐着着各色服饰的几个孩子,也纷纷抬眸看向夜亦天,仿佛在看什么稀罕物件。
“言儿,带着你的弟弟妹妹们,带太子殿下去玩玩吧,往年他来,你们都会一起玩耍的。”郑婉婉忽地开口,打破了大殿上的一片宁静。
说是大殿,其实是用来招待外宾的偏殿,就在上朝的主殿旁边。
陆言闻言,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冲高座的人拱手行礼,道:“儿臣领命。”
便是一向都随心所欲,不拘小节的陆行,也老老实实的行礼后退到了陆言身后。
陆言领着一众孩子,客客气气对夜亦天做了个请的手势。
宇文扩将夜亦天从怀中放下来,慈祥开口:“去吧。”
夜亦天点了点头,挪步到了沈安安面前,难得的恭敬开口:“母妃,孤就在宫中玩儿,不会乱跑,午膳时候孤再来陪母妃。”
沈安安眉眼弯弯,很是受用,“去吧去吧,难得来一趟,你好好玩儿,不用顾虑我。”
亦天在外面还是挺懂礼数的嘛,真给她长脸。
不多时,整个大殿上便只剩下了大人。
郑婉婉似是真的关心安乐身体,神色稍有凝重的问着:“安安是吧?安安啊,安乐的身体怎么样了?吃药还有效用吗?”
沈安安咽下一口鲜嫩的羊肉,眉头微微蹙着,一脸诚然的开口:“应当是有用的,陛下说他亲眼看见皇后娘娘的手指动了。
说是皇后娘娘肯定会醒来的,所以药不能断,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供着皇后娘娘的药。”
她只是在复述夜不群的话罢了。
这听上去一往情深的话语,实则充满了威胁意味,而威胁的人,便是此时坐在高位上的北燕皇上和皇后。
沈安安做事讲究个效率,她觉得药还是先拿到手里比较稳妥。
于是乎,她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掏出了银票。
“皇后娘娘,这是陛下交给我的银票,这一趟山高路远,我带着金子不方便。
陛下说了,这些银票在西天城,同州,青州的轩辕银号里随时都可以兑换金子。”
沈安安说罢,双手将银票奉上。
她身旁站着伺候的宫女,得到了沈安安的授意后,将银票接过来,款款送到了郑婉婉手中。
青州和北燕的另外两座城,乃是两国互市的重要之地,所以轩辕在同州和西天城也开了银号,本来是为了方便两国贸易的商人的。
但现在,对夜不群来说,这些银号最大的作用就是扰乱陆诰和郑婉婉的视听,好实施他的障眼法。
“我会派人去兑换,等金子到手了,我再把药交给你,怎么样?”郑婉婉快人快语道。
沈安安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
北燕皇宫后花园里。
夜亦天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无论他从哪个角度抬头,都会对上一张审视又讥讽的脸。
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
就像是他被扒光了,关在囚车里,任由人如何对待一般。
“你是不是和你那死了的父皇一样心狠手辣,和你那血崩而亡的母后一样无情无义?”
“上次就是你皇弟和你母妃,合力欺负我们二殿下,这笔账,你怎么还?”
“你给我们二殿下磕头认错,我们今天就不追究了。”
“快啊,你还愣着干什么?我们还没让你学狗叫呢。”
“什么太子殿下?我看就是废物一个,你们看,他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陆言领着宫女去拿吃食了,此时孩子堆里做主的是陆行。
他本就是个小霸王,上次在青州受的气没消下去,现在逮着机会,他肯定是要欺负一下夜亦天的。
不知是谁,在夜亦天的肩膀上推了一把。
对方是个习武的,下手时也没收着力道,夜亦天身子没稳住,直接就趴在了地上。
“哈哈哈。”孩童肆意的笑声,刺耳的很。
夜亦天双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他愤怒,但他只得忍着。
这次来是给皇后买药的,得罪了郑皇后,买不到药,回到轩辕他和沈安安都没好果子吃。
“磕啊,高高在上的太子,快给我们二殿下磕头认错。”
“你说你错了,说你即位后会对我们二殿下俯首称臣,今天我们就不欺负你了。”
夜亦天的耳边,萦绕着一道道威胁讥笑的声音。
他高傲的头颅,刚想抬起来,一只手便死死的压在了他的头顶。
“啪。”紧接着,是一道响亮的耳光声。
夜亦天抬眸,率先看见的是一双红色的虎头鞋。
一身红色的锦衣华服,渐渐映入他的眼眸。
他听见一道稚嫩的女声,斥责着欺负他的人。
“公孙嘉,谁给你的胆子敢欺负母后贵宾的?还不给本公主跪下认错。”
“还有你,二哥,我要去告诉母后,叫母后打你屁股。”
陆昭弯腰,将夜亦天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她任性的一脚踹在陆行的腿上,把人从椅子上踹了起来。
继而,她拉着夜亦天坐在了上面。
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拿着一方绣着红色山茶花的帕子,认真又耐心的给他擦着手掌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