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对此很是得意啊?”
这话是从身后的某处传来的。
所有将士瞬间戒备,贺兰枭转头一看,密密的树林中走来的人,是韩奇。
他仍旧戴着面具,看不出半分情绪。
卫邀月松了一口气,“韩奇你怎么来了?崇王和燕珩到山上了吗?”
韩奇抱着剑倚在竹竿上,捻了一片竹叶下来,吊儿郎当地叼在嘴边,“快了。我找了个借口,先过来帮你们收拾残局了。”
金乌军和卢家军可见不得旁人的迷之自信。
姜先昂着头,不服气道:“崇王派来的人都已经被我们降伏,还有什么残局需要收拾?”
“噢,是吗?你们把人控住住,先前是可以威胁他们通过信件和崇王保持联系。可现在崇王马上就要亲自来了,他要是召见,你们怎么拿人出来?”
姜先义愤填膺,“还拿什么人!到时候崇王来了,直接给他一刀咔嚓,没那么些麻烦!”
“哼。”
韩奇不屑地笑了笑,“杀崇王,容易。我日日跟在他身边,要杀早就杀了,还用得着你?”
“你!”姜先受不了韩奇那嚣张的口气,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想上前撺他一顿。
“姜先。”贺兰枭叫住了姜先,“既然我们的目标一致,便都要互相客气些。”
以前在盛都的时候,贺兰枭也曾经看不起过韩奇。
毕竟韩奇曾是个鲁莽无知,恃强凌弱的浑蛋。不过经历过春桃和孩子的死之后,韩奇似乎一夜之前变了。
如今的韩奇,沉着冷静,稳重可靠,更是与之前判若两人。
所以贺兰枭同他讲话的时候,也多了几分客气,“韩奇说的没错,我们的目标,远不止是解决掉崇王这么简单。他能够悄无声息地安排这么多事情,背后一定有人助力。朝廷之中隐藏的蛀虫,我们必须要一并绳之以法。”
韩奇从怀中掏了张纸条出来,递给贺兰枭,“这是崇王叫我传给这边小队队长的消息。”
贺兰枭看完纸条,脸色突然一变,“不可能”
冷静沉着的贺兰枭很少出现这种表情,卫邀月担心地问,“怎么了?”
贺兰枭迅速地将纸条握紧在手心,有些慌乱道:“无事。”
韩奇冷脸,“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瞒着她?难道要等到晨曦部的骑兵打到清风镇来,你才告诉她?!”
“晨曦部”
卫邀月的脑袋发懵,“什么意思?跟晨曦部有什么关系?!”
贺兰枭怔怔地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卫邀月干脆自己扒开贺兰枭的手,将纸条抢了过来。
【晨曦部族已经集结出发,三日后吾去山南接应延坦世子。】
一阵山风吹过,吹得卫邀月浑身上下冰冷。
她的手不住地颤抖着,眼睛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纸上的字,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延坦他和崇王勾结?是这个意思吗?”
贺兰枭心疼地看着卫邀月,“月儿,事情还未了解透彻,三言两语我们根本无法理清。兴许这只是个误会。”
韩奇不耐烦道:“清醒一点吧。我在崇王身边这么久,早就知道他与晨曦部的某人来往甚密。我先前还以为是哪个长老,今日才明白,原来为他提供助力的人,是延坦。他来丹枫山是来取你的圣旨,虎符,但更重要的,是想得到另一样东西。”
贺兰枭皱眉,“是何物?”
韩奇歪了歪头,“你在丹枫山藏了什么顶重要的东西,你自己不清楚吗?”
贺兰枭顿时明白了,“赤地舆图”
“不错。延坦为何要帮崇王?因为崇王想要的根本不单单是景国,他的野心,早已不止于此。赤尧人杀了延坦的父王,屠戮了他的族人,他少年意气,怕是从未咽下过这口气,才会被崇王利用。而且,贺兰枭你想过没有?绥辉多少年来安分守己,为何贺兰戟会突然心生反意?绥辉重文,他的那些神兵利器又是从何而来?”
贺兰枭紧皱眉头,瞬间举起了剑,“你还知道什么。韩奇,你做的这些事情,怕都不是燕琢授意的吧?若你只是突然倒戈,崇王绝对不会如此信任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韩奇从容不迫,甚至伸长了脖子往前迎了两步,“你怀疑我?我若藏有歹意,卫邀月能活到现在吗?我若真投诚周恪,我会将这么重要的情报告诉你们?我是什么人,重要吗?你说了,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我跟你们一样,都希望崇王和那些奸臣死。这就够了。”
卫邀月上前按住了贺兰枭的剑,“事态紧迫,这不是我们内讧的时候。崇王叫来了延坦,还带着兵马,看来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是燕珩取不来他想要的东西,他便要用武力强抢了。”
韩奇道:“崇王的人远不止你们想象的数量,他结交的佞臣也远不止在盛都。他若是决意强抢,可能会调派更多的人手前来。到时候,你们,燕珩,甚至太后,都有可能没命。”
贺兰枭整理好了情绪,淡然道:“谁生谁死,还未可知呢。”
韩奇期待地看着贺兰枭,“看来你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
贺兰枭的目光沉寂,“到时候便知分晓了。”
姜先带着化装好的将士们埋伏在了丹枫山的四周,贺兰枭和卫邀月则慢慢往山顶的陵墓处接近。
崇王的侍卫已经先一步到,将陵墓四周围守了起来。
卫邀月问:“咱这也进不去啊。”
贺兰枭淡定地指了指自己脚底下的土地,“有办法。”
“这儿?”卫邀月惊讶地问,“你的意思是这儿有入口?”
贺兰枭扒拉了几下,一个方正的地门便显现了出来。
“好家伙,这隐藏得也太好了。”
贺兰枭满意道:“方申做的。这小子做事,还算是稳妥。”
想到方申这一路颠簸,在周恪的监视追逐之下,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的苦,卫邀月的心里酸酸的。
“什么叫算是稳妥啊?他分明是靠谱得很。方申跟在你身边那么多年,出生入死,这回又是冒着生命风险为你办事,你以后少损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