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吗？”
沈禛忽然倾身，捏着她的下巴，无声的要求她跟自己对视。
“如果萧苍羽被皇上弄死了，你不会伤心？不会后悔自己没有尽全力救他？”
会的！
她拿萧苍羽当好朋友，她肯定不希望他有事。
蒋琬咬紧了下唇，心中又酸又涩。
“沈禛，谢谢你。”
谢谢你在任何时候都将我放在首位，急我所急，爱我所爱。
后半句话，她没有说出口，但沈禛能猜到她的心思。
他无奈一笑，轻轻地推了她一下。
“好了，你去找宋氏吧！时间不早了，早点忙完正事，咱们能早点回家。”
回家？
他说的是回沈府吗？
那里是他的家，才不是她的家。
蒋琬在心里念叨了他几句，面红耳赤的朝宋氏的牢房跑了过去。
“宋夫人，好久不见，你别来无恙啊。”
宋氏的牢房在诏狱最深处，她走了许久，才见到她想见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禛特意派人关照过她，宋氏的牢房比周围几个牢房干净和豪华。
那个牢房里面甚至还有一个很大的床，床上放着柔软的棉被。
“好久不见。”
她来到牢房门口的时候，宋氏正坐在桌子旁边发呆，听到她的声音后，她抬了抬眼眸，但眼底一点光彩都没有。
“宋家被皇上灭族了。”
蒋琬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命令负责看守她的狱卒搬来了一张太师椅，翘着腿坐到了她的对面。
“很抱歉，我答应过你，要帮你保全宋家，但是我食言了。”
“不怪你，宋家落得现在这个下场，是拜我所赐。”
宋氏直直地望着她，语气一点起伏都没有，宛若一个没有感情的尸体：“其实……我放走萧立，就是为了毁掉宋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蒋琬神色一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早就知道放走萧立，会令宋家遭受灭顶之灾？那你为什么还要帮萧立？我记得之前你是很在乎宋家……”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宋氏毫无征兆的低吼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现在我不止不在乎宋家了，还很恨那个家的人，他们根本不配做我的家人！我要他们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这……”
蒋琬眯起了眼睛，脑中飞速的闪过了好几个念头。
“伯母，我进宫期间，你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事情？”
沉默半晌后，她试探的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为了宋家的荣耀，我葬送了自己的一生，但我的家人们并不在乎我，他们还想杀了我！”
她的话似乎戳中了宋氏的痛处，她忽然抱着脑袋，断断续续的嘶吼了起来。
通过她吼出来的那些话，蒋琬终于拼凑出了她对宋家新生恨意的原因。
她猜得没错，她进宫那段时间，宋氏的确就遭遇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不知道萧立跟宋家的人说了什么，她进宫没多久，原本十分重视她的宋氏族人，忽然放弃她了。
她的父母同意萧立休妻，还要再送一个宋家的女子到京城来。
而这还不是最让宋氏绝望的事情，最让她绝望的是，她意外听到了萧立和林氏的对话。
萧立告诉林氏，宋家已经准备好了猪笼，宋氏前脚被休，后脚就会被人抓回宋家，然后浸猪笼。
没办法，宋氏知道太多对英国公府和宋家不利的秘密了，如果她跟萧立不是一条心，那她必须得死。
因为这世上只有死人的嘴是靠得住的。
“我苦心谋划，数次出手帮助沈禛和你，都是为了保全宋家啊？为什么没人理解我？为什么他们都不心疼我？”
宋氏踉踉跄跄的冲到蒋琬身板，用力的拍打着牢房的门。
“既然他们那么没良心，那他们就去死吧！他们不是在乎萧立吗？他们不是要为了萧立杀了我吗？那好，我就利用萧立害死他们。”
疯子！
之前她怎么没有发现她这么疯魔？
蒋琬额角青筋暴起，她有点心疼她，但也很生气。
“你报复宋家的时候考虑过萧苍羽吗？你知不知道，你私自放了萧立，不单能毁了宋家，还可能会害死你唯一的孩子？”
“小羽不会有事的。”
宋氏瞳孔紧缩，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是皇上的救命恩人，不管我和萧立做了多少坏事，皇上都不会迁怒与他！”
“退一万步讲，就算皇上迁怒他了，那又怎么样？这不是还有你和沈禛嘛！”
“我调查过，你和沈禛都是重感情的人，你们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皇上处死你们的朋友的。”
好好好，她是该夸她心思缜密呢，还是该骂她阴险狡诈呢？
或者她私放萧立之前，把她和沈禛也就算计进去了，是吧？
蒋琬不自觉的咬紧了后槽牙。
“你揣度我和沈禛的心思，揣度的很准，但你没看透当今陛下！陛下他比你想象中的要多疑的多。”
“虽然萧苍羽身怀大功，但你放走萧立后，皇上还是第一时间派人将他关押进了诏狱。”
“我和沈禛是想救萧苍羽，可是最近皇上情绪不稳定，我们也不敢触霉头！”
“我们求了很长时间，皇上才答应我们，如果我们能将萧立抓回来，他不杀萧苍羽！至于你……你必死无疑！”
怎么可能？！
宋氏倏然瞪大了眼睛：“皇上他，他为什么会……”
“你想问皇上的疑心病为什么会突然变强？”
蒋琬能猜到她想说什么。
她以手扶额，声音哑的厉害：“你被你在乎的人算计了，会痛苦，会怨恨，会性情大变，皇上也跟你一样啊！他被萧立和贵妃背叛后，受到的打击不比你小。”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宋氏狠狠地抖了抖，终于慌了：“蒋琬，你真的没办法救小羽吗？小羽他……他为了你，连他父亲都敢反抗，他对你用情至深，你不能不管他的死活啊。”
“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和沈禛都想管萧苍羽，但我们能力有限，救不了他。”
蒋琬轻叹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睛道：“如果你还关心你唯一的孩子，就告诉我，你把萧立送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