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那个所谓的江湖高手陈道长，也和黄丽丽一样，找了替身来看料子吧。但无论如何，这场赌局已经开始，他们都已经身陷其中，无法抽身。
公盘会场人声鼎沸，齐游风抬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今天不知跑了多少个来回，总算把一百个翡翠标盘全部投完。
“老齐！这边！”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齐游风转头望去，是黄丽丽在朝他招手。
看着黄丽丽那张熟悉的面孔，齐游风心中五味杂陈。自从获得“眼”这个金手指后，他对每块原石的内部情况都了如指掌，连每个标箱的底价都一清二楚。这些精准的信息让他在这场公盘中占尽优势，不过为了不引人怀疑，他还是在一些性价比不高的原石上投了低价。
“丽丽。”齐游风朝她走去，注意到她身旁还站着早上刚见过的尚掌柜。
尚掌柜瞥了齐游风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轻蔑：“齐老板，听说你今天投了不少标？”
“是啊，跑断腿了都。”齐游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丽丽，你们看好料子了吗？”
黄丽丽点点头：“尚掌柜已经帮我挑了几块，说投四五个标盘就够了。”
齐游风眉头微皱：“就这么点？会不会太保守了？”
“齐老板。”尚掌柜冷哼一声，“赌石不是小孩过家家，一块料子就能让人倾家荡产。这次关系十条人命，还是让专业人士来把关比较稳妥。”
齐游风暗自冷笑，心想这老头装模作样，他挑的那几块料子连外行都不如。不过面上还是做出一副被说服的样子：“行吧行吧，我这个外行就不多嘴了。”
“大齐别生气。”黄丽丽赶忙说道，“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尚掌柜选的料子。”
来到标箱前，那小老板从口袋里摸出个褶皱的字条，上面写着四个标号，总价刚好一千万。齐游风扫了一眼那些编号，差点笑出声来。这几块料子表面确实漂亮，开窗处也有翡翠肉，但里面的货色实在一般。更要命的是，按照目前的标价走势，这四块最多只能中两块。
“怎么样？”黄丽丽期待地看着他。
齐游风偏过头去：“听尚掌柜的准没错，我这个外行就不瞎掺和了。”
“行，那我们就投这几块。”黄丽丽从包里拿出十张标书，“大齐，这是我们剩下的六张空白标书，你帮我撕了吧。”
齐游风故意往旁边走了几步，装作要把标书撕掉的样子。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他迅速在标书上填写了六个绝对值钱的全赌料编号。这些料子他都用“眼”仔细查看过，每一块里面都藏着极品翡翠。
等黄丽丽一行人离开后，他才在截止前五分钟，把这六张标书投进了相应的箱子。
齐游风的目光透过拥挤的人群，望向远处的黄丽丽。她正和尚掌柜说着什么，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突然，一阵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这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他有些不安。虽然有“眼”的帮助，但事情进展得如此完美，反而让他感到不真实。那些被他看穿内里的原石，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的狡猾。
会场里的空调呼呼作响，但齐游风还是感到一阵燥热。他整理了下衣领，努力平复着内心的不安。这时，一个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走过，提醒还有最后半小时截止。
齐游风站在角落里，看着人们争先恐后地往标箱跟前挤。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期待和紧张，仿佛在赌石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都在为自己的判断押上全部身家。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清场了，但他还是站在原地没动。直到最后一刻，他才转身离开会场。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幕墙照进来，给地面镀上一层金色。齐游风走在这片金色里，影子被拉得很长。接下来就是等待开标的煎熬时光了，虽然他胸有成竹，但这种等待依然让人焦虑不安。
走出会场，凉爽的晚风迎面吹来。齐游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望着天边的晚霞出了会神。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一切都太过顺利，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了。所有的标书都已投出，接下来就只能等待命运的审判。虽然有“眼”的帮助，但在这个充满变数的赌石世界里，谁又能说得准呢？
暮色渐深，街边的路灯次第亮起。齐游风站在会场外，看着人群渐渐散去。他知道，这场赌局才刚刚开始。
车子行驶在南来北往的街道上，霓虹灯光透过车窗，在黄丽丽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一条条信息如流水般发出。
尚掌柜倚在真皮座椅上，目光时不时瞥向黄丽丽。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闪过几分焦虑，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裤缝。最终，他还是没能按捺住内心的躁动。
“老板，”尚掌柜清了清嗓子，“我这个人一向直来直去，有话就说。齐老板那边”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实在不是明智之选啊。”
黄丽丽缓缓放下手机，转头看向这位跟随父亲多年的老人。夜色中，她的目光流转，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尚掌柜，您跟了我父亲这么多年，我一直把您当长辈。不过感情的事，还是随缘吧。”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随缘？”尚掌柜急了，声音陡然拔高，“他一个城隍庙小店老板，哪配得上您？您可是”
“够了。”黄丽丽轻轻抬手，打断了尚掌柜的话。车厢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在耳畔回响。
齐游风，齐游风这个名字在黄丽丽心头盘旋。那个总是笑意盈盈的男人，那个在城隍庙经营着小店的男人，那个似乎对一切都了然于胸的男人。他到底是什么来历？是福是祸？还是说，这一切早已注定？
黄丽丽甩了甩头，将纷乱的思绪抛到脑后。她换上一副轻松的语气：“尚掌柜，说说这次文斗的事吧，您觉得胜算几何？”
尚掌柜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七成！至少有七成把握！”他用力拍着胸脯，声音中带着些许得意，“报价便宜了点，可能会失手几块。”
黄丽丽默默听着，目光投向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尚掌柜不知道，那四块原石的标单已经被她掉包。这场博弈，就让时间来验证谁在演戏，谁又在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