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郡主脸色骤变,手指不自觉地绞着手帕:“你、你胡说!我怎么会质疑墨神医?”
柳婉婉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心中了然。这位郡主最近正在找墨神医调理身子,想要求子。若是得罪了墨神医,她这求子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大长公主轻咳一声:“华阳,不得无礼。”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表面上是在斥责女儿,实则是在暗示她适可而止。
柳婉婉环视四周,看着那些掩嘴轻笑的贵妇人们,心中冷笑。这些人,一个个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她们或是穿金戴银,或是珠光宝气,却掩饰不住眼中的算计和恶意。
她优雅地理了理衣袖:“大长公主说得是,与无知者计较,确实失了身份。”这话既给了大长公主面子,又暗讽了华阳郡主。
华阳郡主气得脸色铁青,手中的帕子几乎要被她撕碎:“你说谁无知?你这个弃妇,也配在这里耀武扬威?”
柳婉婉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弃妇?”她轻笑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嘲弄,“本夫人是皇上准了和离的旨意,是我主动提出要离开秦东阳。若说是弃妇,那也是我弃了秦家,而不是秦家弃了我。”
她的声音渐渐提高,字字铿锵:“你们爱怎么编排我都无所谓,但在我眼皮子底下,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就算护国公府只剩我一人,也不是任人欺凌的软柿子。”
这番话掷地有声,让满堂宾客都不由屏息。贤贵太妃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苏贵太妃则是低头品茶,仿佛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只有惠太妃,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随即又恢复如常。
秦老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她死死盯着柳婉婉,仿佛要用目光将她刺穿。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怨毒。
长宁郡主站在一旁,眼中满是崇拜之色。她小声说道:“表姐好厉害。”
楚王妃见状,连忙招手,生怕女儿惹祸上身:“长宁,快过来!”她哪敢惹大长公主不高兴。
柳婉婉温柔地拍了拍长宁郡主的手,声音轻柔:“去吧,我还要给大长公主上寿礼。”
她从翠环手中接过卷轴,缓步向前。裙摆轻摆,步态优雅,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
众人看得入神。这般容貌气度,确实胜过她那已故的母亲几分。有人暗暗感叹,有人则是面露嫉妒。
大长公主坐在上首,眼中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看着柳婉婉的身影,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让她痛恨的女人。
柳婉婉走到近前,心中冷笑。她知道大长公主恨她,恨她的母亲。但她偏要在这寿宴上,让所有人看看,自己绝不是任人拿捏的软弱之人。
柳婉婉站在大殿中央,目光平静地望着高座上的大长公主。殿内沉香缭绕,铜鼎中升腾的烟雾在空中勾勒出缥缈的纹路。四周站满了达官贵人,他们或是低声交谈,或是打量着这位柳家小姐。
“臣女祝愿大长公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她的声音轻柔婉转,与方才的凌厉判若两人。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看不出丝毫波澜,仿佛真的只是来为大长公主贺寿的普通宾客。
大长公主高坐在雕花楠木椅上,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许久。那双眼中翻涌的恨意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椅子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殿内的气氛愈发凝重,连那些平日里爱说笑的贵女们也不约而同地噤声。她们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却又说不清这种紧张从何而来。
“柳小姐真是有趣。”大长公主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和善,“来人,接过寿礼。”
一个身着绯色官服的太监快步上前,从柳婉婉手中恭敬地接过那卷轴。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这份来历不明的礼物。
柳婉婉看着那卷轴被传递到大长公主面前,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个笑容被站在一旁的华阳郡主捕捉到了,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看样子是幅字画。”华阳郡主冷笑着开口,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蔑,“不知是哪位大师的手笔?该不会是在街边随意买来的吧?”
这话一出,周围响起几声轻笑。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议论这份寿礼是否配得上大长公主的身份。
柳婉婉缓缓转头,目光落在华阳郡主脸上。她的眼神依旧平静,但眼底却闪过一丝锋芒:“即便是街边买来的,那也是我的一片心意。就像当年大长公主赠予我母亲的传承贤德牌坊一样,不也是一片心意吗?”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鸦雀无声。那些方才还在窃笑的人瞬间收敛了笑容,有人甚至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传承的贤德牌坊?”惠太妃突然失声惊呼,她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写满了震惊,“这是要诅咒柳家女儿世代守寡吗?”
柳婉婉看着惠太妃激动的模样,心中泛起一丝暖意。至少还有人明白这其中的凶险。她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看到了他们脸上各异的表情。有人震惊,有人困惑,更多的人则是不敢相信。
“惠太妃!”大长公主猛地拍案而起,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你可看见本宫赠送过什么贤德牌坊?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惠太妃被这一声呵斥吓得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看向柳婉婉,似乎在寻求某种确认。她的手指紧紧绞着衣袖,显然是被大长公主的气势所慑。
殿内的气氛更加紧张了。有人开始悄悄打量大长公主的脸色,也有人暗中观察柳婉婉的反应。这场原本应该其乐融融的寿宴,此刻却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意味。
“柳婉婉,你可知诬陷本宫是何等大罪?”大长公主冷冷地盯着她,声音里带着威胁,“若拿不出证据,本宫定要你好看!”
柳婉婉不慌不忙地上前一步,她的举止依旧从容,仿佛丝毫不惧大长公主的威胁:“大长公主何必动怒?那牌坊就在国公府中,诸位夫人若是想看,随时可去。至于是否是大长公主所赠,想必当年的雕工还在,这样独特的"心意",整个燕国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件了。”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讥讽,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直指大长公主的心脏。
“放肆!”大长公主猛地站起身,脸上的威严被怒气取代,“你这是在威胁本宫?”
“臣女不敢。”柳婉婉微微一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只是觉得,我柳家为国捐躯,却换来这样的"厚待",实在令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