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饶 作品
53.她好像她
纪暖的表情不太好，正守在点心台。
看上去像是挑到了两个中看不中吃的，表情一时拧在了一起。
“俞夫人找你聊什么了？”德尔森注意到两人走开后纪暖的情绪就不高了。
纪暖咬了一口水果。
这种水果不知道从哪个星球弄来的，口感爽脆、汁液里夹着酸甜，更像是芒果和草莓结合的口感。
她很喜欢。
纪暖说：“没什么，聊了聊孩子的教育问题。”
德尔森：？
音乐这时响起，舞会正式拉开了序幕。
这个时代的音乐有点儿奇怪，像是那种拼命往古典音乐方向凑，但最终出来的成品却显得不伦不类，就算是数着节拍也很难踩在点上。
从来没有参加过舞会、只在前两天被康叔提着突击训练的纪暖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德尔森笑了下，主动伸手牵过纪暖，在对方慌乱的动作中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引导着她将手搭在自己的腰背上。
他上前一步，身形与Beta相贴，温热的体温沾染上蓬松的礼裙，在这片空旷的舞会大厅中显得尤为明显。
“跟着我的脚步，不要紧张。”德尔森略带轻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语气中似乎带着戏谑。
纪暖揪住他后背的衣服，听着他的语气，掐了一把自己的指尖。
指尖吃痛让她的脸颊泛红，连带着耳根子也好似泛起了热意。
德尔森在这种场合里就显得游刃有余多了，他搂着纪暖转圈，从场边转进了舞池。
脚步轻巧，和他人的舞步交错。
恍惚间，纪暖好像看见那些互相拥抱着舞蹈的人们旋转着从她身边飞过，像一只又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纪暖的手指在质地良好的高定西装上微微磨蹭了片刻，德尔森缱绻的呼吸声萦绕在自己的耳边，周遭的一切都仿佛被隔绝开来。
她被Alpha带着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的每个动作都像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一曲即将结束，德尔森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别忘了你的任务。”
纪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下一秒，交换舞伴的时间，纪暖随着一个旋转被德尔松送出了怀中，而在她右手边的Alpha精准地接住了她。
她明显感觉到接住她的人手脚僵硬了片刻，还没来得及抬头，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
“……学姐？”
是沈焱。
德尔森按照计划把她送到了沈焱手中。
纪暖抬头看向他，金色的眸子里倒映这沈焱惊喜的神情，他的目光像是一只被投喂的小狗一般，渴求地看着自己的主人。
巨大的欣喜下，沈焱忽略了面前人的性别。
“学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紧紧地搂住纪暖的腰肢，似要将她揉进怀中。
力道之大让纪暖忍不住微微皱眉。
“抱歉，弄疼你了吗学姐。”看到对方露出不适的表情，沈焱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幅度有些过大了，连忙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我、我就是太紧张了，给你发的消息你都没有回我……”
“学姐，求求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这是纪暖自上次沈焱喝醉之后，第二次看到他如此卑微的模样，和这小子平时在他们面前死装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
要不是纪暖平时对他熟悉到不行，恐怕都会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等对方好像发泄的差不多了，纪暖这才抬头，盯着沈焱的下巴尖，轻声开口：“抱歉，但我想你认错了，我不认识你。”
她担心沈焱会听出自己的声音，特地放轻了声音、掐尖了嗓子说话。
嘈杂的环境下，对方倒也没听出破绽。
沈焱愣了片刻，他直勾勾地盯着对面人的脸。
被半面面具遮掩下的纪暖配上金色的眼瞳，真的和季念一模一样。
他用力地抓住纪暖的手臂，在下一个节拍的旋转间强行将她拉到了舞会大厅的柱子后面。
宽大的柱子隔绝了在场人大部分的视线，一时间无人注意到他们这片角落。
纪暖也不想引起太大的轰动，便任由沈焱将自己拉走。
她的手臂吃痛，不妙地猜想今天之后估计手臂上又要多两个淤青。
沈焱似乎沉溺在莫大的痛苦中。
他低吼着：“你撒谎！”
可他的眼睛却不敢落在纪暖身上，仿佛只要看一眼便会打碎他那个不切实际的梦。
纪暖被他大力地甩到立柱上，她裸露的后背就这么摔了上去，红了一片。
立柱上的浮雕硌着她的脊背，生疼生疼。
纪暖的面上做出惊恐的表情，假模假样地推搡着沈焱的胸口。
“这位先生请你不要这样，我和你并不认识，你认错人了。”
她身前一方小小的空间被压缩。
沈焱强势地将纪暖禁锢在自己的臂弯间，鼓起勇气垂着头打量着身前这个和季念极为相似的人。
纪暖半晌后停止了挣扎。
她像是认命般地站在原地，眼角泛着泪水，金色眼瞳看向沈焱时带着惶恐。
她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小幅度地颤抖，模拟出人陷入不安全地带时候的恐惧。
“先生，我是德先生的女伴，请您不要这样，否则我喊人了。”
然而对上沈焱的视线时，她的语气一顿。
那个一直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张扬肆意的Alpha此时垂着头，眼角微微泛红。
她甚至能感到对方攥着自己的手指尖微微用力，却又克制地不敢掐下去，生怕弄疼了眼前人。
他的指尖颤抖着，仿佛手里捧着稀世珍宝，轻轻一碰就会掉落在地上。
沈焱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季念。
纪暖倒是觉得好奇，真的有这么爱吗？
可明明季念连一点表示都没有，他就这么深爱吗？
片刻后，沈焱终于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隐藏在面具后的双眼再次躲进了黑暗，纪暖只能看见那双眼睛里透出的寒芒。
沈焱恢复了那个骄傲的少年，他重新礼貌地揽上纪暖的细腰，心不在焉地带她重新踏回舞步。
“抱歉，我没分清，你不是我要找的人。”他的语气冷淡，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场意外。
纪暖摇摇头。
她轻轻问道：“那位叫做季念的女士是您很重要的人吗？”
Alpha胡乱地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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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似乎陷入了某段回忆中。
“是的，学姐救过我。”
救？
对方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有留意纪暖的表情。
他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他们都说我是天才，可我从前不是天才。”
纪暖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她询问系统，系统只是默不作声。
她顿时恨得牙痒痒。
系统是知道的，只不过不能告诉她。
为什么呢？
收费！
“是学姐，是她在我身处深渊的时候拉了我一把，告诉我不要放弃，我才有今天的成就。”他礼节性搂着纪暖的手攥成了拳头，那似乎并不是一段很好的回忆。
沈焱是沈家的嫡子，父亲也就是沈家家主对他寄予厚望，可他天赋一般，总是达不到父亲的期盼。
自他有记忆开始，母亲对他的话语只有斥责，父亲见到他也是一副冷脸的表情，他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渐渐地他意识到了是自己的成绩不好。
机甲成绩是第二，理论成绩也是第二。
小时候的沈焱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母亲为他感到痛苦，父亲不满他的存在。
那段时间，他被情绪拉扯着，思维混沌。
是季念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告诉他他可以，一步步把他拉出了泥潭。
沈焱语焉不详地对着纪暖说了几句。
零星的几句话也足够纪暖猜测出来故事的大概。
“她是个好人。”纪暖想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但有一抹淡淡的疑虑萦绕在她的心头，她督促着系统把沈焱的这几句描述记录下来。
“你和她长得很像。”沈焱突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纪暖。
“……你和……我另一个朋友长得也很像。”
纪暖突然咧嘴笑了一下。
朋友？
她竟然能从沈焱的嘴里听到朋友两个字。
在他的严重，她纪暖也有幸成为沈大天才的朋友吗？
纪暖笑着说：“我怎么可能和两个人长得像呢？先生不要开玩笑了。”
沈焱只是摇了摇头没说话。
一曲快终了的时候，沈焱仿佛终于清醒了过来一样。
“你说你是德先生的女伴？是那位德家少家主德森吗？”
纪暖嘴角挂上谦和的笑容，点了点头：“是的。”
“父亲说他是一位很有能力的人，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认识一下。”沈焱公事公办地寒暄道，他的目光始终落在Beta露出来的金色眼瞳上移不开，“方便的话我们也可以认识一下，我是沈家长子沈焱，请问你的名字？”
如果忽略他那双极具侵略性的眼睛，纪暖恐怕都要以为面前站着位绅士了。
纪暖说：“您就是那位沈家的天才啊，我早就听德先生说了。”
她笑得眉眼弯弯：“很高兴认识您，我姓纪，您可以叫我纪白。”
沈焱的眼瞳微微放大，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有一秒的失神。
纪暖听到曲子即将进入尾声，而自己还没有打探他的情报。
她看着对方出神的眼睛，语气低沉而诱惑，凑上前。
橙花味的香水立时铺满了沈焱的鼻腔。
“沈少爷听说过艾克塔星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