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借女人手中那张未缝制完的白粉色碎花小被子,裴聿就敢判定,沈梨初在说谎骗沈谨行。
照片中那张未缝制完的白粉色碎花小被子,无论是缝制方法,还是白粉色碎花布料,都和家中沈梨初那张小被子一模一样。
照片中这个女人,一定就是沈梨初的母亲。
沈谨行有些不可置信:“梨梨,会不会是你的记忆太久远,导致出现了些偏差?”
沈梨初轻轻摇摇头,声音轻柔但十分坚定:“沈学长,我的记忆记得很清楚。”
“那会不会是我的拍的照片不清晰,让梨梨你误判了?”沈谨行希冀地望向沈梨初。
沈梨初叹了一口气:“沈学长,我知道你真的很在意,但她真的不是我记忆中妈妈的样子。”
接下来,沈谨行找了无数个理由来试图让沈梨初动摇。
可沈梨初依旧很坚定。
玻璃窗外晚霞肆虐,时间已经很晚了,沈梨初牵着裴聿的手,跟沈谨行道别后准备起身离开。
沈谨行还是不死心。
“梨梨,我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有点冒犯到你。”
“但我能不能恳求你和我的那位长辈做一个亲子鉴定。”
“她真的很想她的亲生女儿。”
听到最后一句话,沈梨初沉默了良久,正准备拒绝,旁边一直未出声的裴聿却开口说话了。
“可以。”
沈梨初扭头看向裴聿,眉头微皱。
而裴聿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淡声道:“时间就定在这周六吧。”
周六,也就是后天。
这会儿的沈谨行已经顾不上裴聿如此反常是不是没安好心了。
出了咖啡厅的门后,裴聿径直牵着沈梨初的手上了车。
裴聿什么都没问,只是一声不吭地将安全带给沈梨初系好。
车辆缓缓行驶。
裴聿打开了沈梨初的书包,一如往常一般开始检查沈梨初的水杯和水果、点心盒子。
要知道今天的水果盒子里面装的是胡萝卜和小番茄,沈梨初可不怎么喜欢吃胡萝卜。
裴聿随即挑眉问道:“今天吃得这么干净?”
沈梨初莫名有些心虚。
自从和岑秋关系好起来后,沈梨初几乎每天都和她分享点心和水果。
最近岑秋有些发愁得厉害,伙食太好,脸都胖了一圈。
回家后,也一如往常般,在裴聿监督下吃饭、消食、洗澡,全程裴聿都没有提起今天傍晚的事情。
今天刚好是裴聿为沈梨初护理指甲的日子。
洗完澡后,沈梨初乖乖坐到了裴聿身边,然后伸出了手。
裴聿开始忙碌。
最先忍不住的是沈梨初,她有些不安地问道:“裴聿,你是不是看出来了。”
裴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低低地嗯了一声。
“她是吗?”
“是。”
小客厅内,随即又是一阵沉默。
沈梨初又问:“难道你就不想问点什么吗?”
裴聿不回答,反而心疼地问:“小乖,你真的准备好坦白了吗?”
沈梨初有些泄气:“没有。”
“这就足够了。”裴聿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等你准备好的那天。”
紧接着,他又道:“周六的事情,你别担心,一切有我。”
“老裴那边,我也会想办法先瞒着的。”
在沈梨初没有准备好之前,裴聿不许任何人揭沈梨初的伤疤。
既然知道自己亲生父母的身份,可沈梨初从小到大却只字未提,那极大可能是,她的父母曾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
裴聿也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今天克制不住外泄的不安情绪,沈梨初也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在沈梨初的视角中看来,裴聿的不安是自己和沈谨行之间有着瞒着他的秘密而产生的。
所以,她不顾自己心底已经结痂的伤疤,也要安抚裴聿。
可是,小乖,我的不安,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从沈梨初的卧室出来,裴聿一边朝阳台方向走去,一边拨通了谢长宴的电话。
裴聿很清楚这件事情,瞒得过所有人,唯独瞒不过心思缜密的谢长宴。
与其瞒着,还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可以等沈梨初准备好再和自己坦白一切。但绝对不会等到沈梨初准备好的那一天,才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的。
对于裴聿告知的这个消息,谢长宴明显不是很意外。
他早就猜测到了。
实际上,在裴聿成人礼晚宴的那天,得知沈谨行偷偷潜上二楼后,谢长宴就有些怀疑。
挂断电话后,裴聿在回自己卧室之前,又轻手轻脚地前去沈梨初卧室走了一遭。
似乎是又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伤心事,沈梨初就连睡着后,眉心都是紧紧皱起的。
裴聿半跪在床边,伸出颤抖的手去将沈梨初紧皱起的眉心抚平。
“小乖,别怕。”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有我在,任何人都强迫不了你的。”
“从今以后,我会让你的生命中只有开心和幸福的事情出现。”
这一天下来,裴聿也想通了。
无论重来的这一世是老天垂怜,还是上辈子的他用尽一切办法求来的,裴聿都不会再重蹈覆辙。
上辈子的裴聿是上辈子的裴聿。
今生的裴聿绝对不会再那么愚蠢,被情绪所左右理智。
裴聿轻轻笑了笑,满是血丝的暗蓝色眼眸中却蒙上了一层浓厚的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