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奚走近几步,低头看了看那只小猫咪,笑道:“原来是在逗猫。”
他侧过脸,“看来你今日心情不错。”
沈青梨点点头,轻声道:“二郎君中了探花郎,府上上下都沾了喜气,我也得益于二郎君,沾了些喜气。”
“原来如此。”
魏奚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忽然问道:“那青梨表妹是为得了赏钱而欢喜,还是真心为我中了探花而欢喜?”
沈青梨一愣,抬头看向魏奚。
只见面前的男人目光温和,却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心中不由得一紧。
她低下头,轻声道:“二郎君才华横溢,得此殊荣,实至名归,我……我自然也是为二郎君高兴的。”
魏奚闻言,微微一笑:“是吗?青梨表妹这般夸我,倒叫我有些难为情了。”
沈青梨听出他话中的调侃之意,脸上不禁有些发烫,连忙说道:“二郎君说笑了,我……我只是实话实说。”
魏奚看着她害羞的模样,那莹白娇美的脸边那一抹红晕,宛如天边的晚霞,娇艳动人。
“好了,不逗你了。”
他轻咳一声,收了收玩笑的心思,说道:“这次殿试,能得此成绩,也是运气使然。不过,接下来的打马游街,倒是颇为值得期待。”
沈青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打马游街一定很热闹吧?”
到时候二郎君骑着高头大马,被众人簇拥着,肯定风光无限。
“确实热闹。”
魏奚微微点头,眼中透着几分少年人的矜傲:“到时候,京城的百姓都会涌上街头,争相观看。那种场面,甚是壮观。”
顿了顿,他的目光落在沈青梨脸上,“青梨表妹若得空,也可以去看看。”
沈青梨微怔:“我?”
魏奚点头:“嗯。”
沈青梨沉默片刻,眼中的光芒也渐渐黯淡下去。
她轻轻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二郎君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这身份,出门多有不便,还是不去了。”
她深知自己在国公府的尴尬处境,作为寄人篱下的表姑娘,一举一动都要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会招来闲言碎语。
魏奚似乎早料到她会拒绝,并未就此放弃,只道:“你若是想去看,我倒是有办法带你去。”
沈青梨眸光闪了闪,又听魏奚道,“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安排,保证不会让你有任何麻烦。你难得在京城,这样的热闹场面,错过实在可惜。”
沈青梨心中有些动摇,但想了想,还是婉拒道:“二郎君,真的不用了。我就在府里,听着外面的热闹声,也是一样的。”
身临其境和隔墙听声,又怎会一样呢?
但见她态度坚决,魏奚也不再劝说,只道:“你若信我,我会安排好。”
说罢,也不等沈青梨回应,他转身离去。
直到那抹清隽的身影消失在眼帘中,沈青梨还有些恍惚。
二郎君说他会安排好……
他要怎么安排?
不知不觉间,夕阳西下,天边被染成了一片绚丽的橙红色。
沈青梨逗了会儿猫,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她并没有把魏奚说的带她去看打马游街的事放在心上,只当是他的一句玩笑话。
然而,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三日后,就到了打马游街的那天。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沈青梨的床上,她缓缓睁开眼睛,只听得墙外隐隐传来热闹的人声。
问过梧桐,才知道今日便是新科进士打马游街的大喜日子。
前两日放榜后,柳姨娘也派丫鬟给她递了个信,此次林秉均也中了进士——
但林秉均并非像二郎君那样名列前茅,而是三甲第一百零三名。
饶是如此,对普通学子来说,也是一步登天了。
梧桐知道这消息后,还笑嘻嘻与沈青梨开玩笑:“若是姑娘与林郎君真的能成,日后姑娘便是进士夫人了。奴婢先给夫人道喜啦。”
沈青梨被她说得满脸羞红,作势就要去打她:“你这丫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可别乱说。”
梧桐道:“徐姨娘都将姑娘您的生辰八字寄去洛阳林家了,洛阳离京城也不算太远,顶多一个月就能有消息回来了。”
虽是这样说,但一想到这件事,沈青梨心里还是觉得很不踏实。
尤其此次林秉均不负众望的中了进士,等到礼部点官了,哪怕是派去什么县城做个县丞,大大小小也算个官员……
自己这样,配他的话,也属实是高攀了。
她这边忧心忡忡,简单洗漱后,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做些针线活,忽然听到院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和梧桐疑惑的面面相觑。
梧桐很快去院子外,只见一个陌生的丫鬟站在门口。
那丫鬟身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裳,模样清秀,举止得体。
见了沈青梨,那丫鬟连忙行礼道:“表姑娘,奴婢是二郎君院子里的夏枝。二郎君让奴婢来接您,带您去看打马游街。”
沈青梨微微一愣,没想到魏奚真的派人来接她了。
她有些犹豫地说道:“这……这怎么好劳烦二郎君,我还是不去了。”
“表姑娘,您就放心吧。”
夏枝笑着说道:“二郎君都已经安排好了,您要是不去,二郎君回头肯定要怪奴婢了。”
沈青梨心中有些纠结,一方面她的确对打马游街充满了向往,另一方面又担心会惹出麻烦。
夏枝见她犹豫不决,继续劝道:“表姑娘,您就去吧。难得有这样的机会,错过可就再也没有了。”
沈青梨思索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就麻烦你了,不过我得先去我姨母院里说一声。”
夏枝颔首:“应该的。”
说话间,一行人先去了柳姨娘的院子。
柳姨娘自然认得夏枝是二郎君院里的大丫头,得知是二郎君的安排,还有些诧异。
她拉着沈青梨到一边问了问情况,沈青梨与二郎君相交一向清清白白,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二郎君为人温和心善,可能是看我在府中憋闷着,才好心安排我出门看看热闹吧。”沈青梨觉得府中诸位郎君,除了四郎君是个混蛋,其他郎君都是宽厚仁德之人。
柳姨娘看着日渐出落得明艳美貌,却心性单纯的外甥女,只觉得这孩子实在是太天真了——
若无好处,男人哪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女人好?
不过二郎君此人,一向高洁温润,又是读圣贤书的。自家外甥女虽是难得的绝色,但二郎君也不是那等贪花好色之人……
柳姨娘一时也拿不准魏奚是个什么意思。
但魏奚从前对自家小儿子也多有照顾,也许真的如青梨所说,是看她可怜,就行个方便,安排她出门逛逛?
也不等姨甥俩细想,夏枝在外头催了:“还请表姑娘快些,不然误了时辰,怕是瞧不见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