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火花四溅。
望着男人俊美阴鸷的面容近在咫尺,沈青梨怔住了。
原来不是梦。
他真的又来了。
再看男人凤眸里翻涌的欲念,她眼皮更是重重一跳。
不等她反应过来,男人的拇指重重碾过她唇瓣,低沉的声音哑得可怕:“原来是装睡?”
说话间,他吐息的热意拂过她的脸颊和颈侧,炽热仿佛要将她融化。
“你…你让开!”
沈青梨回过神,双手抵着他胸膛。
可男人的身躯太过沉重,无论她如何推搡,依旧被他牢牢压着。
本就是炎炎夏日,这般折腾几番,她身子很快就发热,额头也沁出细密的汗水,微微喘息:“四郎君,你到底要做什么?”
“上回你明明说了,是最后一回,为何还来纠缠于我?”
“你好歹也是国公府的郎君,如何能几次三番、出尔反尔,戏弄我这个弱女子?”
她克制着声音质问着,生怕将耳房内的梧桐吵醒。
魏缜看着她愤愤不平的白皙脸庞,本想像从前那般不管不顾,亲了再说。
总归她的身子比嘴要听话。
但她如今已有了身孕……
听闻女子怀孕前三月,胎像还不稳,最忌讳情绪波动。
深深吸了口气,他敛下心底那丝被她勾出的燥意,哑声道:“爷没想纠缠你。”
沈青梨微怔,而后愈发恼怒,瞪圆眼睛道:“若是没想纠缠,你为何深夜在这!”
他真当她是傻子吗。
大半夜的,人都出现在她床边,压在她身上了,还说没想纠缠。
果然姨母说的对,男人都是睁眼说瞎话的。
“我为何在这……”
魏缜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头一回感觉到一种头皮发麻的窘迫。
再看榻上之人那双清澈眼眸里满满的不依不饶,他额心跳了跳。
后悔。
早知就不亲她。
但又如何能怪他,谁叫她睡个觉也不安分,衣衫都能睡得散开。
想到这里,视线再次扫过她的领口。
仍是大片雪白的皮肉,细嫩如玉。
沈青梨也注意到男人的目光,垂下眼一看,顿时涨红了脸。
“无耻!”
她咬唇,迅速扯过被子掩住了胸口,心底却是既羞恼又委屈。
这个厚颜无耻的登徒子。
都怪他。
若非入府那日,被他拽了过去,她的人生也不会变成这样。
也不知是深夜里人更容易伤感,还是白日里定亲之事让她格外觉着压力,这会儿她的眼眶也不禁发热,鼻子也发酸。
“你……你哭什么?”
魏缜正想着如何解释,冷不丁见到她眼中盈满的泪光,心底也有些慌了。
他抬手,要去替她擦泪:“爷真的没打算对你做什么,就是来看看你……”
沈青梨偏过脸,躲开男人的手,呜咽道:“你别碰我。”
魏缜的手顿时僵在空气中。
再看她抱着被子,哭得委委屈屈的模样,一时也无措。
天地良心,他真就是想她了,想来看她一眼。
就算是动了念头,想亲她一下……
那不是也没成么。
“你别哭了,你……”
如今还怀着孩子。
后半句话,他止住没说。
他太了解这胆小怕事的小东西。
她远不如她姨母的心机和盘算,太年轻,心太软,瞒着怀孕之事嫁去袁家,她定然觉得愧疚。
若是他这再施加压力,她怕是更要缩回去。
“别哭了,只要你不哭,什么都好商量。”
魏缜看着她闭着眼睛,不肯听的模样,只觉在外头替二皇子办那些差事都没如今这样棘手。
从前也没见她脾气这么娇。
“沈青梨,你再哭,爷真要亲你了。”
“……”
沈青梨一怔,而后哭声顿时止住。
魏缜:“……”
磨了磨后槽牙,冷笑道:“睁开眼,看着爷,不然——”
“爷就扒光你。”
“你!”
沈青梨受不住了,乌眸圆瞪,气的脸都通红。
魏缜一脸淡然:“谁叫你不听话。”
沈青梨瞪他:“是你食言在先。”
魏缜沉默了。
这的确是他理亏。
片刻,他道:“爷听闻你与袁家定亲之事,这才想着过来瞧瞧。”
提到这事,沈青梨心下一跳,也顿时戒备起来。
她抱着被子坐起身,望着床边的男人,娇媚的素净脸庞露出小动物般的警惕:“你之前答应过的,不会干涉我的婚嫁之事。”
魏缜见她这模样,心下愈发冷然。
面上却是半点不显,语气也淡淡的:“是,爷应过你,不会阻拦。”
沈青梨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只是两道乌黑的柳眉还是皱着,满是疑惑的看向面前的男人:“那你……你来做什么?”
魏缜:“爷说了,看看你。”
沈青梨愣怔了一下。
而后眼底也浮现出一丝迷茫,看她?
这大半夜的,就特地过来看她一眼?
他这么闲么……
她才不信。
像他这样的登徒子,一定是起了色心,又想来寻她纾解。
想到这里,她抱着被子的手攥的更加紧了。
她如今有了身孕,可不能再叫他胡来。
“现在看也看了,四郎君可以走了。”
“……”
魏缜自然也没错过她紧攥的纤细手指,眸色不动声色暗了暗。
“你…你怎么还不走?”
微弱的烛光摇曳着,昏暗的室内一静下来,就只能听到窗外的几声虫鸣。
沈青梨生怕魏缜色心不死,咬了咬唇瓣,赶紧补充了一句:“我…我来癸水了,做不得那事。”
魏缜一怔,而后气笑了。
“沈青梨,难道爷来找你,就是为了那档子事?”
他问的咬牙切齿,沈青梨却睁着眼睛,回答的理直气壮:“难道不是吗?”
魏缜噎住。
再对上昏黄烛光下她那双分外清澈的眼眸,不知为何,瞬间也没了脾气,心底反而涌起一阵复杂的、难以描述的情绪。
若只是贪图她的身子,又何必为她费心筹谋婚事?
再说了,难道他身边缺女人?
怎就非她不可。
这个蠢女人。
魏缜咬着后槽牙,尽量克制着心底那份乱窜的躁动情绪,沉声道:“是,爷就是图你身子软,好睡得很。”
见她脸色白了又白,他心底有一瞬懊恼。
但还是冷硬着脸,继续道:“不过睡了这么多回,爷也腻了。”
“如今你既定了亲,爷说到做到,非但不会阻拦,还会给你送份厚厚添妆,让你风光大嫁。”
“往后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莫要再胡思乱想,自怨自艾,安心待嫁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