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燕头低得很低，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此刻浑身颤抖，双手死死握拳。
凤意几人没有接话，这事还是凌飞燕的事，就算她真的会去帮杜蕴，那也不会对凤意几人动手的，所以都在等。
“对了，师姐，你的剑，还在我这里。”杜蕴说完就翻手，出现了一柄剑。
“知道你不要脸，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啊。”凤意笑了起来。“不是你骂她猪狗不如，骂得她狗血淋头的时候了？”凤意轻蔑道。
“我跟我师姐之间的事和你什么关系？”杜蕴看凤意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虫子一样，她说完就双手托着剑往凌飞燕那边走了几步。
凤意无奈，这件事还是他们之间的事，她觉得凌飞燕应该会有自己的判断，这不是个傻的。
当然以防万一，要是凌飞燕是个傻的，凤意也照样能全身而退，毕竟身后还有一个乾翊，他和凌飞燕能打个来回，剩下一个杜蕴，那凤意一个人就能给她揍得鼻青脸肿。
那万一是个傻的，这不交也罢，还说什么帮她救她了，那就当前面费的心思喂狗了。
永远不要尝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凌飞燕都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了，如果还原谅，那圣母心可真是太可怕了。
凌飞燕就那样站在那里，抖了好半天。
几人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等着她做决定，只有杜蕴一个人在着急。她额头的汗都快顺着脸下来了。
凌飞燕猛地一抬头，头发杂乱，将她的脸藏在里面，依旧是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她往前走了两步，抬手握住了剑。
杜蕴见状，笑得褶子都快出来了。
“师姐，我就知道你还是宠我的。”杜蕴开心说道，瞬间她脸上的表情就和刚才不一样了，头也抬起来了，胸也挺起来了，神气的模样又回来了。
不得不说，杜蕴这变脸速度，都能去表演了。
给凤意看得乐得不行。这免费表演，不看白不看。以前还去花钱看变脸的表演，这杜蕴的表演免费的，不看白不看啊。
凤意瞥了一眼凌飞燕，头发给她的脸挡得严严实实的，虽然知道凌飞燕应该不是那种人，要是真的会责怪凤意，认为是凤意的问题，那这两天，有无数个杀她的机会，但是她没动手。
心里这么想归这么想，凤意还是被凤衍扯住衣服往后拉着退了一步。
“没事的。”凤意笑着安慰道。话是这么说，但是她心里也没有底。斩月根本就没有离手，死死握在手中，一副风轻云淡无所谓的模样，手里还不断扇着扇子，心里还是有一些紧张的。
凌飞燕没有回头去安慰凤意，也没有抬头去看杜蕴，抬手握住了她的剑，左手抓剑鞘，右手握剑柄，将剑抽了出来。
“哼。”她这声轻哼只有自己听到了。
这把剑，现在她不稀罕。一直以为自己这么多年在四季学院过得很好，过出了自己的生活，早就没有人会拿以前在凌家她的境况来嘲笑她了。
她以为，她早就独立了，早就放下了过去，早就什么都无所谓了，早就眼里只有自己了。
杜蕴不是第一个冲她动手的，但是是第一个带头嘲笑她的，是第一个说那些谣言的。
凌飞燕再傻，都能看出来，杜蕴在自己跌落的这一路，到底为了让自己跌下来，付出了多少努力。
凌飞燕在心里清楚得很。她可不是真傻，这么多年能从泥潭里爬出来，那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结果就因为这不经意的一句话，被向外传出去，又被拉下了泥潭。
凌飞燕现在看得清楚得很，人生就是一个个泥潭，只不过看选择哪个泥潭，看你能不能选到一个相对舒服一些的了。
“师姐。”杜蕴看凌飞燕这副模样，只是抽出剑来，没有任何动作，又开口娇滴滴喊起来了。
在杜蕴的心里，凌飞燕一定会帮自己，自己可是和她有快六年的交情了，六年的交情和这个一面之缘的女人，会选谁那不就是显而易见的吗？
她都忘了自己这一年对凌飞燕做的各种事情，还觉得凌飞燕是那个经常自己说什么都会惯着自己的师姐。
或许也不能说是忘记了，是她潜意识里觉得凌飞燕不会在意这些，反正是凌飞燕做错事说错话了，自己对她苛责一些怎么了，自己没有错，都是她的错，是她做错事站错队，不怪自己。
她觉得凌飞燕一定能理解自己。
她把凌飞燕完完全全当成个傻子了。
凌飞燕拔出剑，猛地直直甩了出去，剑刺进了树上，卡在那里晃个不停，剑柄上的流苏也随着不断晃着。
“师…师姐……”杜蕴脸都吓得苍白了。“你不是最喜欢这把剑的吗，怎么丢出去了？”杜蕴谄媚陪笑道。
“我不稀罕。”凌飞燕将手里的剑鞘也直直丢出去了。
“你不是说这是院长给你的拜师礼，平时最宝贝的吗？”杜蕴脸上的笑都硬了，难看得很，害怕的模样压都快压不住了。
“你以前不是天天擦吗？我就是替师姐保管两天，毕竟之前师姐你的状况，在你手里说不定会被别人给抢走了，我这是知道师姐喜欢这把剑，所以先带走了，以防别人抢走了不还给你。”杜蕴抬手擦擦额头的汗。
“在你那里放这么久，脏了，不要也罢。”凌飞燕抬头，眼里一片清明。
她心里其实早就想明白了，这些人就是故意想拉她下来，并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
心里明白归明白，但是真的接受还是另一码事，在四季学院再待下去，还能不能活都是一码事呢。
杜蕴一次一次带人欺辱她，恨不能四季学院的狗路过她身边都得吐一口口水，一个个以前天天跟在她身后，在外面坐的时候，都得有人赶着去擦，用的筷子碗和茶碗都是学院那些跟随着她的人从学院里带出去的，一等一的好的。
现在…连狗都不如。
就因为一个莫无须有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