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柔在场,赵铁柱便没把她当外人,他觉得反正这小两口也没啥不能知道的,也就不再顾忌自己病情的隐私了。
“行吧!”江南征一边搭着赵铁柱的脉,感受着脉象,一边瞧见王雨柔从里屋换上那件米白色毛衣走出来,在镜子前站着左看看右看看。
他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嘴角不自觉地泛起笑意。
相处的时间越长,江南征愈发觉得王雨柔就像自己生活里的润滑剂,点点滴滴渗透到日常的每一处。
有她在,似乎连脾气都没那么大了,要是搁往常,今天赵铁柱坏了自己的好事,肯定得让自己气不打一处来。
要是将来能娶到这样的妻子,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和我之前诊断的情况相同,你肾脏确实存在一些状况,不能简单归结为‘虚’。你以前生殖系统有没有患过什么疾病?”
过了几分钟,江南征收回手,取下压脉带,看到王雨柔正从米缸舀米,看样子准备淘米做饭了。
“这个……”赵铁柱看看江南征,又瞅瞅王雨柔,脸上顿时露出尴尬的神情。
“铁柱哥,你可别忌讳就医,只有跟我说实话,我才可以更好地来帮你。莲香嫂子是回娘家了吗?”
江南征心里明白赵铁柱在顾虑什么,便稍微提醒了他一下。
“她总归是要回来的!只要我……”赵铁柱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一横,说道:
“我以前的确得过病,当时啥也不懂,跑了好多家医院去问,最后在街道口一家小诊所治的。病是好了,可后来那诊所被查封了,听说那医生是个骗子。我当时真是糊涂啊!”
综合这几个因素考虑,江南征对赵铁柱肾脏的问题心里已经有数了。
他起身走过去,把王雨柔手中的淘米盆接到自己手里,微笑着说:“还是我来吧,天是冷了,水比较凉。”
“行,那我去生炉子。”王雨柔心里满是暖意,还不忘叮嘱:“你别太着急。”
“晓得啦!”江南征笑着应了一声,走到门口蹲下淘米,心里边默默总结着。见赵铁柱也跟了出来,便压低声音说道:
“你这情况啊,是因为早年在外风流次数太频繁,结果把肾给亏空了。”
“后来又染上些杂七杂八的病,那小诊所也不管不顾,给你下猛药一通瞎治,根本没弄清楚你到底是肾阳虚还是肾阴虚。”
“所以现在你不仅有阳痿早泄的问题,甚至还出现滑精的状况。”
“……”赵铁柱脸上顿时一僵,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屋里瞅了瞅,尴尬地抓着头说道:“江医生,有必要说得这么直白嘛?”
“哼,我是医生,你到底还想不想治病?”江南征没好气地说道。
“治,我肯定治啊!您说得这么清楚,一听就知道您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我可太佩服您了,就把了两次脉,就啥都弄明白了!”
赵铁柱对江南征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这肾的问题很严重,已经影响到精子成活率,自然受孕的可能性很小。别说娶两任妻子了,你这病要是没治好,就算娶十几房姨太太,也很难有自己的孩子。”
赵铁柱咧了咧嘴,干笑着说:“要是我真能娶十几房太太,就算没孩子,快活一辈子也值啦!”
“……”江南征无奈地朝他翻了个白眼,就站起身回屋去了。
雨柔已经把火生好了,正拿着扇子扇着煤球膛里的火,江南征便过去把米放进锅里蒸上。
“我就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现在可不敢有那种念头了。要是能守着一个老婆好好过日子,我就心满意足啦!等我把这病治好,身体恢复了,我媳妇肯定就不会回娘家咯!”
赵铁柱跟着走进屋来,倒是很会自我宽慰。
“行吧,我先写个药方给你,你照着去抓些药回来,先吃半个月。半个月后再来找我,我给你重新诊脉看看情况。”
“好嘞!”赵铁柱很是识趣,马上就准备掏钱把诊金付了。
江南征伸手拦住他,对着桌上那锅老鸭汤扬了扬下巴,说:
“得了,这只鸭子也值个几块钱,就当诊金了。晚上咱俩喝个几杯,正好我跟你讲讲需要注意的事儿。”
王雨柔此时已经在桌子上把杯子摆好了,赵铁柱看着,心里满是羡慕。
“江医生,说实在的,我可太羡慕你了。你对象这么体贴,还顾家,并且还是警察,真的,没几个人能过得像你这么舒坦!”
江南征发自内心地笑道:“说的还真是这样!”
王雨柔听了,偷偷地扬起了微笑。
吃完饭,江南征本想着能和王雨柔再亲昵一会儿,可赵铁柱喝得醉醺醺的,赖在门口不肯走,这可把江南征愁坏了,没办法,只好锁上门,气鼓鼓地走出前院去推车。
“别气啦,你急什么呀!”王雨柔看他那副样子,赶忙安慰他。
“我怎么可能不气嘛,如果不是那家伙,我现在都……都……”江南征说到这儿,脸一下子红了。
“噗嗤!”王雨柔忍不住捂嘴笑起来,轻轻捶了他一下后背,说:
“别瞎想啦!赶快把我送回家吧,回去晚了,又得想办法和家里解释。我爸今晚好像也在家呢!”
“那你怎么不早说!”江南征抓了一下头。
“要是我早说了,还能来你家吗!”
什么?
听王雨柔这口气,江南征心里突然又热乎起来,这说明王雨柔和自己一样,也特别喜欢和自己待在一起。
那就不着急啦!
这一路上送她回家,倒也没再出什么岔子。
江南征美滋滋地看着她走进家属院,这才骑着车往家里走。心情好得呀,就连看街边的流浪狗都觉得格外顺眼。
……
次日下午。
在方泽坛公园内,蓝玉霖安静地捧着一本书,在一张长椅上坐着阅读着。
没过多久,不远处有一道身影快速跑来。
蓝玉霖抬起头,看到来人后,把书本收起,重新戴上黑皮手套。
等对方走近了,他的目光才再次毫无顾忌地打量起来。
“你迟到了!”
“不好意思!我一请到假就立刻赶过来了!”
宁清秋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眼中满是忌惮。
“我时间很紧张,直说吧,找我什么事?”蓝玉霖从包里拿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划燃火柴点上,抽了起来。
“你有办法救我爸,对不对?”
蓝玉霖转过头朝她看去,点了一下头,“没错!”
“但你提了条件!”宁清秋眼神黯淡。
“没错!”蓝玉霖依旧语气平淡地回应。
“你想让我妹妹和你结婚?”
“没错!”蓝玉霖冷笑一声,“你们宁家没有其他的选择!”
宁清秋紧咬着嘴唇,在原地焦急地来回踱步,心中仿佛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终于,她像是鼓足了所有勇气,停下脚步,坚定地说道:“我可以替她和你结婚,求求你救救我爸!”
“你?”蓝玉霖猛地转过头,显然对这位宁家大姐的提议大感意外。
他的目光瞬间闪过一丝犹豫,但是不一会儿,脸上就露出肆意的笑容,那狂傲的神情中,毫不掩饰地透出一丝贪婪,“行啊!”
说着,他站了起来,拿起一旁的小毡帽戴上,满脸得意地说道:“就算娶了你,你们宁家还是得听我的!”
“那你什么时候把医生带回国?”宁清秋虽对他的无礼暗自咬紧了后槽牙,但此刻毫无办法,只能放低姿态询问。
“这就要看我心情了!”蓝玉霖张狂地大笑起来,转身离开时,甚至还吹起了口哨。
直到蓝玉霖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宁清秋才缓缓蹲下身子,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在她白皙的脸庞上留下一道道泪痕。
她用力地把自己的双肩抱住,仿佛一个无家可归的漂泊者,在这座寂静无人的荒园里,放声大哭起来。
时间悄然流逝,黄昏渐渐降临,园子里的景物在暮色中变得影影绰绰,透着一股寒凉与阴森。
此时,她才神情恍惚、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
然而,此刻她的脸上,绝望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坚毅与果决。
她走到自行车旁,打开车锁,然后骑上车,径直朝着西交民巷而去,最终停在了56号门前。
她穿过照墙,一路经过前院、中院,来到后院,在江南征的屋前停下。
宁清秋心里明白,这是自己第一次到他的家里来,或许,也将会是最后一次。
恰在此时,一阵“叮铃铃”的自行车铃声传来,结束了一周课程的江南征正好回到家。
“清秋?你怎么在这儿?宁家出什么事了吗?”
刚走进后院的江南征,一抬眼就看到在自家屋前站着的宁清秋。
“你回来了呀,我想和你说点事儿。”宁清秋苦笑着说道。
江南征虽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打开门,一边走进屋里一边说:
“真是奇怪,清薇已经好多天没去学校了,我去找过清雪,也到武军哥办公室问过,还在你们家属院门口等了好久,可就是没看……”
他把包包在毛巾架上挂好,一边说着,一边准备招呼宁清秋坐下,自己则打算烧点水来泡茶。
谁知道刚转过身。
江南征顿时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仿佛全身血液在这一瞬都凝结住了。
他能清晰感受到,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正一点点冒起来,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因眼前这一幕而震颤。
只见不知何时,宁清秋已经锁上了门。
她就静静地站在那儿,一件一件地褪去身上的衣物。
直至一丝不挂。
她的肌肤娇嫩得如同新生的婴儿,在电灯的光亮下,泛着如羊脂玉般迷人的瓷质光泽,美得动人心魄!
她带着凄美神情的双眼,盈盈秋意般看了过来。
只一句话,仿佛要将江南征仅存的理智彻底摧毁。
“江南征,占有我吧!”
刹那间!
江南征只觉得脑袋像是被重锤猛击了一下,整个人的思维瞬间停滞,无法思考。
在大脑一片空白的同时,又好像有一道道电流从心脏穿过,震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剧烈颤抖。
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惊之感,从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中爆发出来,顺着全身一万八千条血脉蔓延开来。
宁清秋那轻柔的话语,宛如洪钟般振聋发聩,惊得他双耳嗡嗡作响,
耳膜不住鼓荡,一遍又一遍地促使他的大脑去确认,自己听到的一切是否真实。
“你占有我吧!”
“占有我吧!”
“我吧!”
“……”
江南征的耳畔,似乎还回荡着那极具魅惑的声音,余音缭绕,久久不散。
啪嗒!
这时,一声极为轻柔的脚掌落地声传来,那细微的声响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惊得江南征猛地反应了过来。
他像是突然遭受雷击,瞬间从震惊状态中清醒过来。
紧接着,就如同蒸完桑拿房一般,汗水瞬间冒了出来。
奇怪!
简直太奇怪了!
江南征很了解宁清秋的性格,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他知道对方温柔醇厚、善良懂事,就像邻家亲切的大姐姐一样,特别善解人意。
若不是遭遇了极为棘手的事,她怎会做出如此惊世骇俗之举?
提出要与我发生亲密关系,这实在匪夷所思!
先不说,他和宁清秋仅仅只是朋友,就算是正处在热恋中的情侣,也不会这般直白地提出这种要求啊!
江南征绝非那种趁人之危、贪图便宜的人。
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因!
宁清秋这般异常的行为,江南征要是不觉得其中有鬼,那才叫奇怪!
如果不是身处民风淳朴的八零年代,他真会认为宁清秋中了什么邪术,被人操控着来向自己投怀送抱。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能让一向沉稳的宁清秋阵脚大乱,做出这般怪异行为的,必定是能让她慌了神、没了主意的大事。
而这件事,极有可能与宁家众人仿佛人间蒸发般的离奇状况相关!
眼见她迈着细碎的步子,身姿微微颤抖着,在秋日的凉意中朝自己柔弱地走来,双眼已满是凄楚的泪水。
江南征急忙一个箭步跑到床边,抓起床头的薄被,迅速跑过去,将被子裹在她身上,只把那张凄美动人的脸庞露了出来。
“清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千万别做让自己以后后悔的事……”
“我不会!”宁清秋被他用薄被裹着,身体不住颤抖,泪水不断流淌。
她抬头凝视着江南征那略带慌乱却黑白分明的眼眸,摇着头说道:“我绝对不会后悔!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我想把自己给你。”
说着,她把眼泪擦了一下,缓缓将薄被从肩头褪下,又要朝江南征靠过去。
“清秋!”江南征惊恐不已,死死抓住薄被,竭力把它重新盖在对方白皙嫩滑的肩膀上,严肃地大声说道:
“你清醒一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肯定是宁家出了状况,对不对?”
“南征!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我很清醒,我喜欢你!我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你!我真的不会后悔!”
宁清秋一边摇头,一边情意绵绵地把手伸了出来,丝毫不在意薄被又一次从肩头滑落。
她双手轻轻抓住江南征的上衣,身体颤抖着,缓缓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啪嗒一声!
薄被掉到了地上。
江南征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双臂,又赶忙闭上了眼睛。
“清秋,求求你了,赶紧穿上衣服!别再这样做了!我是个男人,而且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我真的害怕自己会失去控制!”
“那就不要控制了!你明白该怎么做!”
“……”
就在这一瞬间!
江南征的理智,正遭受着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所带来的严峻考验,仿佛在人性的边缘备受煎熬。
他并非柳下惠那般能坐怀不乱。
他只是个普通的年轻小伙,有着常人的七情六欲,也会因事而喜怒哀乐。
眼前的宁清秋,如此动人,面对这样的佳人,又有谁能轻易克制住内心的冲动呢!
起初,他完全被宁清秋这般举动惊得不知所措,随后又满心狐疑,惊愕不已。可此刻……
宁清秋紧紧在他身上贴着,且不着寸缕。
那逐渐升腾的欲望,正一点点侵蚀他的神经,不断消磨着他的理智。
他这时才深切感受到,当下的宁清秋散发着多么浓烈的香艳与妩媚气息,叫人难以抗拒。
从最初看到宁清秋不着寸缕,到此刻她投入自己怀中,仅仅过去了两分钟。
但江南征心里清楚,在这短暂的两分钟里,自己的目光是多么不受控制地游移。
这实在是人之常情,难以自控。
她的肌肤白皙如雪,身形曲线动人!
在这光线并不明亮的小屋里,她就像一道无法忽视的耀眼光芒。
用“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来形容,都不足以展现宁清秋那令人惊叹的身姿。
江南征拼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目光,然而即便如此,他的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时不时落在宁清秋身上。
他在心里反复默念着“得罪了”,而后轻轻握住对方的肩膀,紧闭双眼,缓缓将她往后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