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兰雪 作品

38. 第 38 章

    她低着头,放下手中的笔,将写过的纸张全都叠到一起,捏在手中道,“不吃的,夫子,我回去了。”


    阿莴来跟江庭雪识字,很自觉地就唤他夫子,江庭雪虽并不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个夫子了,但阿莴想这么唤他,随她便是。


    “且慢。”江庭雪拦住阿莴,让周管事把梅花糕包起来,“你拿回去吃,明日来我重新考你,可别再出错。”


    他话语里很是寻常,就像个邻家大哥一般的姿态,阿莴不肯接下,江庭雪却偏要她受他的情。


    他将包好的梅花糕放阿莴手里,“这梅花糕也叫聪明糕,你吃了,明日再来,功课便能突飞猛进。”


    这话一听就是胡诌的,阿莴听得却有些想笑,她很感激地看江庭雪一眼,再不好推辞,小声道过谢,拎起麻绳便离开了江家。


    等阿莴离开后,周管事才进屋收纸,边收边好奇地问,“郎君怎么想起教旁人念书了?”


    说实话,关于这一点,江庭雪也不是很明白,自己究竟怎么想的。


    他并不是个轻易施舍善心的人,也不好为人师,更甚,这个学生还不大有眼力价,几次令他有些小小的不愉快。


    可这些小小的不愉快之后,又似乎让江庭雪在这平隍镇的日子,过得不那么乏味。


    是了,就是这个原因,江庭雪皱眉沉思,认为自己应当是在这平隍镇的日子过得有些无趣,所以他才下意识想找点什么事来做,打发时间。


    哦,或许还有个原因。


    泉湖茶园那一夜,阿莴的防备之举,到底让江庭雪感到了不快,他要让阿莴知道,靠近他并没有什么危险,他对她也并无那等心思。


    他非好色之徒,她实不必要对他如此。


    纳言此刻回来复命,他拿着一把新铸的铁钥匙就进门道,“郎君,已经把俞府上的每一个锁孔都试过了,没能打开其中的任何一把锁。”


    江庭雪的沉思被打断,朝纳言看去。


    这就是茶园庄子那夜,纳言从俞桥那拿走的钥匙,敏行拿粘土复刻出一把一样的钥匙后,找了打铁匠打出钥匙,可这把钥匙,却打不开俞桥家里任何一把锁。


    江庭雪不住摇头笑,“你为何就非要认定,这把钥匙是拿来打开俞府门锁的呢?”


    他道,“与俞桥走得进的,是巫银杉,巫家可试过了?与俞知县走得近的,是巫县丞,巫县丞那儿也试过了?”


    “再去探查一下,各钱庄有无俞桥等人寄存的箱子,甚至衙里也搜一遍,小心些,不要打草惊蛇了。”


    纳言惭愧地低下头,“是,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江庭雪忽然想到什么,若有所思地看着敏行,“有没有可能,问题是出在你这儿?”


    敏行立在一旁,眉心跳得厉害,他举起三根手指对天起誓,“苍天可鉴,这可是我的老本行,我连钥匙缝都给刻出来了,绝没有半点问题。”


    阿莴从江家离开后,回到家里,五丫与六丫围上来,好奇地看着阿莴,阿莴把梅花糕往五丫怀里一塞,“拿去,跟六妹妹一块分。”


    五丫欢叫一声,跳起来就跟六丫闹,两个小丫头高兴地打开纸张,吃起梅花糕。


    阿莴却满是懊恼地回了屋,她性子是犟的,又有心向学,今日一整日,便憋了股气去啃书本,做饭也背着诗,给江老夫人的夹衣描绘底纹时也背着诗,连夜里睡觉,做的梦也都在背着诗。


    然而尽管如此,阿莴很是努力,奈何她底子太差,第二日去隔壁江家,她又错了字。


    江庭雪却依旧没有生气,他反倒安慰着阿莴,“你才刚开始学,怎能要求一字不错,便是小儿开蒙,学到十四五岁,也没有能全答对的,且慢慢来。”


    今日江庭雪已经适应了当夫子的状态,面对学生功课的不足,他很有耐心地教导着。


    可听着江庭雪这番安慰之言,阿莴更红了脸点点头,她暗暗咬牙,非要习出成绩,不要辜负了江公子这番好心。


    可惜阿莴回家后埋头学了一天,第三日被考验功课时,依旧是满纸错错错。


    小娘子从此与这些个字较上了劲,她就坐在江庭雪宽大的书桌旁,低头发狠地学着字。


    她习到‘雪花飞六出,先兆丰年;日上已三竿,乃云时晏...’,指着里头不识的字抬头就问江庭雪,“江夫子,这个作何解?”


    江庭雪瞧着小娘子认真的劲,颇为赞许地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解释道,“...六出,意为雪花的形状...晏作晚意,指日至此刻,这早晨已有些晚...”


    阿莴听明白了这句,低头又继续习字,她端坐着,侧脸娇憨柔美,饱满似青桃,江庭雪不动声色看她,又看到阿莴纤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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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眼睫毛,浓密地垂落在漂亮的眉眼间。


    十四五岁的小娘子,模样是极美的,她就像一颗挂在枝头上,被枝叶盖住了的嫩桃,得有人从树下路过时,特意抬头往上去寻,才能瞧见她藏起的美好。


    江庭雪沉默地坐在那儿看着,等阿莴又一次皱起眉头,看她提着笔抬头向他问问题,那一股暗暗努力的劲,又似一株野草,被泥覆盖住了枝丫,还要奋力往上长着。


    如此朝气纯粹的模样,叫江庭雪忍不住想拨开那捧土,让这株小野草快快长出来些。


    江庭雪好言好语又给阿莴解答着,教着她慢慢识字,不知为何,就在给阿莴授课的过程里,他好似也得到丝平静。


    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微妙,江庭雪无法分析出来,自己心内怎么会不平静,又为何在教这个小娘子功课时,心内得到平静。


    而他总这般有耐性,叫阿莴越来越放下拘谨,也让阿莴头一回真正认识了江庭雪的为人。


    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阿莴与江庭雪之间,二人倒越来越熟。


    今日阿莴习完字,江庭雪唤周管事送一盘小食进来,阿莴瞧见,又是很谨慎自觉的模样,她摇着头,不肯吃,江庭雪淡笑道,“不是都唤我夫子了?还与我这么生分做什么?”


    阿莴低下头,微有脸红,“总觉得这样不好...”好似她很不客气似的。


    她有求于人,更该守规矩才是。


    江庭雪却微微扬眉,“若是我也和你一样这么想,只怕我不会应下教你的事,你觉得呢?”


    阿莴有些犹豫地抬起头,看向江庭雪,经过这阵子的相处,阿莴已经知道江家公子的为人,虽然总客气自持,但其实他也是很好的人。


    阿莴抿一下唇,慢慢抬手,去拿一个糕点,放嘴里咬了一口,江庭雪嘴角的笑意变深,“这就是了,做人自觉有礼是好事,但太过疏离客气,便失了和气,如此也不算周全。”


    阿莴小声“嗯”了一下,点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抬眼,冲江庭雪笑笑。


    今日等小娘子离去后,江庭雪的心情,始终算是不错。


    而纳言新的信件送到,他拿着这几日纳言飞鸽传书回来的信件,看上边的暗语得知纳言都进展到哪一处。


    原本到这时,一切都还算令人心情愉快,直至江庭雪拆开了另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