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块 作品
34. 第 34 章
然而病号刚打开门就受到暴击。
简直称得上一摸一样,头发披散的鬼站在门外,双目无神,那张有点血色的脸离人只有指甲盖的距离,凉气尽数向人扑去。陆昭昭一声颤抖的惨叫,会出的拳头径直穿过白巧的鬼体,才意识到这时白巧留下的虚影,而这样的虚影在洋楼里随处可见。
她心有余悸地贴着墙离开,看着走廊站着靠着躺着的虚影,穿着拖鞋的脚被迫踮起,来了段芭蕾。到了后面,虚影直接堵住通道,她不得不从直接穿过去。
穿过鬼留下的虚影就跟鬼在耳边吹凉气的感觉差不多,放在夏天是凉快,可对刚被鬼吓到的人而言就不美妙,何况人还是个病号。好在洋楼里并没有多凉快,加上白巧不喜欢开窗通风,当事鬼不在的时候屋内更是闷热。
陆昭昭就当蹭个空调,迅速跑下楼,完美跳跃落地。可惜林时和李三真在外面接受烈日暴晒,错过这满分动作。
此时在阳光下研磨骨灰的李三真双脚踩在药碾上,研磨出的骨粉已满一盆。湿透的老头衫被撩起,露出汗涔涔的肚皮,沾水的毛巾在上面擦来擦去。小麦色的皮肤在太阳底下透着红,大有再深一度的趋势。
林时在旁边用炒勺翻搅着沸腾的黏稠液体,铁锅下的火焰将周边的画面烧到扭曲,连蚊子飞过旁边都要飞走,别提他穿着短裤还要卷起袖子。
“白巧呢?”她走出去,屋檐落下的阴影真好罩住自己。
李三真忙得没时间抬头,“投胎了。身体怎么样,还行就过来搭把手。你把那个倒盆里,混合均匀。”
陆昭昭接过瓢,舀出锅中黏稠透明的液体倒入盆中,一双筷子在骨粉中翻来翻去。仿佛在和面,这骨粉就是面粉,液体就是水。
她好奇地凑近嗅了嗅,闻不着味道,抬眼时却见林时将坛子里奇臭无比的液体倒进铁锅里,立马嫌弃地离远。
林时安慰道:“煮沸就不臭了。”
但蹙起的眉头,挣扎的表情,无一不在说臭。边上还应景地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刺激味道,精神与物理方面的双重攻击令鬼和人感到不适。
陆昭昭看向面无表情的李三真,惊奇地问:“你就不觉得臭吗?”
李三真无所谓地说:“臭啊,我做的,我能不知道它臭吗?你要是想往里面加点料也行,这样就能省下买香水的钱。”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陆昭昭恍然大悟,撂筷子不干,“这些是给我用的?!怎么了,我活不过今天吗?”
“不一定,”李三真低声问,“你想不想?”
想不想,自然问想不想长生。但长生有什么好,现在这条件,她又没钱,长生不就意味着她是个不会老的牛马。
上不完的班,花得完的钱,刚开始想就觉得完蛋。
她赶紧拒绝,一脸抗拒,“有这必要吗?”
“有啊,他又不是苏尚清,我没把握的。要能投胎倒好,你喝孟婆汤,把这段记忆忘掉;要没办法投胎,你准备怎么办?你先想清楚你们的关系,别拿办事处的公式乱套。”
柴火烧得噼啪响,热浪烫到陆昭昭的腿,但人没有反应。此刻她被如此提醒,忽然想到自己确实没有想过这么细。
先说她和林时的关系,以前就挺复杂的,现在也是不好说。是兄妹吧,没有血缘关系;是室友,不怎么算;是夫妻,没证,没求婚,对面什么想法也不知道。
再说能不能投胎,能投胎自然是让生活回到原点,不能投胎的话,就要办事处的流程来。会有专门的部门帮助林时适应社会并独立,到时就没自己的事情,之后要如何相处也是不好说的。
她是人,死后就是鬼。如果以后有这么一步,活着的时候就要考虑衰老的问题,死后按规定鬼和人则是不能有亲密关系的,投胎后让他当鳏夫又不是那么回事。
余光瞄到边上的鬼,她突然想参考对方的想法,问:“你什么想法?”
林时愣了愣,没想好该怎么说,似乎不说会更好,但他们都要他说。
他垂眸,遮住眼中的纠结,脑中不断回放昨晚的事。
即将离开的白巧想再等等陆昭昭,和她正式道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坚持,但她想也许是上辈子的原因。
她就坐在床边等啊等,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姑娘。眉毛不像,眼睛不像,鼻子和嘴也不像,哪哪都不像,可就是让她有种莫名的喜欢,不只从醒来时这么感觉。
“当我的儿媳也不错呢。”她喃喃道。
可即使声音再小,林时也听得见。他提醒:“我现在是鬼,不能和人在结婚。”
“昂,”白巧敷衍的应道,想到其他的可能,“那就等她死了,你们冥婚。”
“那时候我可能是人。”
对方不悦地啧了声,神情在说哪来这么多问题,“那就等你俩一样的时候结婚。反正你喜欢她,她喜欢你,这事肯定能成。你什么表情,她不喜欢你啊还你不喜欢她,这俩不是一对儿吗?”
“以前是一对儿,现在不知道,问也不说。”
“干什么,你吊她,她吊你,搁着互相投食呢。那我这对镯子还要一只当嫁妆,一只当聘礼!”
失去光泽的银镯子从刚才握到现在就是为了给陆昭昭,结果现在好了,还要五五分。
林时瞧着那对镯子,在阿娘面前不敢大声说话,“都给她吧,我也用不上。”
他压根没想过在现在找人结婚,是真用不上。但给她挺好的,看着值钱也能戴,比给自己好。
谁知白巧觉得就是他没出息,训斥道:“不娶不嫁也要有钱,没点东西在身上,要谁给你托底。我是看出来了,你不是没心思,是没胆子。”
“李三真说你多厉害,多了不起,没想到还是个怂包。我告诉你,天下的男人多差劲,与其让她盲选,不如你抓紧,省的到时候看着人伤心,她男人一句你哪位,直接让你连门都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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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她跆拳道黑带,谁欺负她,她能打回去。”
“她能让别人肉疼,还能让别人心疼吗?到时她伤的是心,修不好的。真不懂你以前怎么娶到她的。”
“人家主动的。”李三真适时补刀,“还主动两次,最后和牌位拜的堂。”
“······”
瞅着林时心口的手一下子拍上去,手的主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他。
每当李三真讲起自己儿子时,她便感觉未出世的孩子被自己养过似的,奇妙地打心里认为林时是她的儿子。毕竟自己是鬼,没有能给的也没有能带走的东西,所以他纯粹把她当妈,她就自然地接过这身份。
现在她找遍以前的房间,才翻到这有点牌面的东西,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没想到自家人压根不知道怎么分。
直到天大亮,病太急的陆昭昭没有按时醒来,白巧的投胎时间却到了。虽说有些遗憾,但她还是要走,于是把东西留下就随阴差离开。
现在那对镯子就在他口袋里,被捂得温热,可他依旧不知该如何开口。
到底怎么说才能让她明白自己意思的同时保持现在的关系呢?
被两双眼睛盯着,他扯了扯领口,让自己凉快些,“李三真准备把阿娘的骨头和你的血换给我,然后,你要杀我一次,但很可能会失败。你也是被连累的,要想长生的话他可以用从我身体里拿的东西帮你,不想也可以,继续做个正常人,我不会打扰你。你也有你想要的生活,没必要因为外界原因改变,总之就是看你的意思。”
他烦躁地抓乱后脑勺的头发,垂眼等待着她的回答。反正很快就能结束,只要她拒绝,他可以立刻消失。
几米开外的吃瓜群众率先看不下去,一个抬手,毛巾长出翅膀,飞到对面男鬼的头上。
“行,我拒绝。”谁想陆昭昭却回答得干脆,那点犹豫消失殆尽,“但在我死前,你不能走。我找了你好些年,你也该把那些年加倍补给我才对,不然我就打断你的腿,看你往哪跑。”
手中的筷子都能看见寒光,看起来是真的只要他敢摇头,它就能取他命。林时却轻松答应,掏出阿娘留下的镯子,没有多说什么,全部给她戴上。
然而等太阳爬到最高处,一盆盆骨粉与古怪液体混合完毕,阳光正好可以照进屋里。他们坐在阴影处,只有手和“泥巴”能接触到阳光。
林时因为要和李三真保持距离,跑到最边上的窗户搅和“泥巴”。陆昭昭自然而然和李三真靠得最近,按他说的在他抬手的瞬间捶打泥团。
李三真悄悄说:“你别提他瞎说,好好想想,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陆昭昭露出意味不明的笑,笑得瘆人地说:“他已经用类似的话术劝过我很多回了,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木槌重重落下,竟深深将泥团砸成泥饼,可见人有多生气。李三真伸手要把它从上面扣下来,却发现它已经到了他想要的硬度。
“也,也没必要闹出人命不是。”他小心拿走木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