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茶 作品

46. 陌生

    蒋一茉和张沁尔先是在同一个瑜伽馆里练瑜伽认识,后来又发现是邻居,渐渐地拉进了关系。


    张沁尔在北京读完大学之后才来的西澹,在纪熵控股集团人事部门任职,最近因为新任总裁就要走马上任,工作量增加,公司全体加班时长都拉长。


    不过她又因为以后能与那人见面机会变多,而有些小窃喜,她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一天,所以才会来西澹。


    白天午饭后,跟公司同事在茶水间闲聊,她听同事们谈论起即将上任的新总裁。


    那男人做事风格雷厉风行,行动派,短短几年便做出不少成绩。


    纪熵集团以房地产起家,后来铺的摊子越来越大,各行各业都能看到纪熵的环状星球标志,在老爷子还活着时,着实盛大了一段时间。


    后来走下坡路,那些铺开后没能跟上行业发展脚步而处在淘汰边缘的摊子,也成为了累赘,食之无味又弃之可惜。


    那男人进入公司,开始接手集团事务后,有着与上一辈人不同的决心,在股东们踌躇不前,犹犹豫豫时,一步一步用能力将他们征服。


    面对各种冗余的旧业务,他砍得利落干脆,对计划开发拓展的新业务又大刀阔斧地干。


    他投资眼光毒辣,对行业发展趋势有极高的敏锐度,以及像是从未来穿越回来一般的极强前瞻性。


    他符合所有人对年轻高管那副敢想敢干,踏破束缚,意气风发,冲劲十足的想象。


    而半死不活的纪熵集团,在他的接手下,也已有八分回到鼎盛时期。


    不过并不是一开始就很顺利,因在新业务方面投入巨大,而股价不涨反跌时,他也曾被股东以及股民们骂得狗血喷头,说他决策有误,只会没脑子蛮干。


    然而那宽肩从未塌下过,给人感觉可以承担起一片天,镜片后漆黑的眼眸深处,顶着压力却不带一点动摇,坚定地告诉股东们,他会让时间来说话,任何事情都离不开时间这股催化剂,请大家耐心等着看,他到时会加倍偿还各位。


    果不其然,朝夕之间,风口变幻,布局早,收成也大,舆论转向,他也终于走到曙光初现的这天。


    所以这男人尽管才24,仍旧全票通过,被正式任命为集团总裁,几乎是水到渠成的事。


    这个并没什么好讨论的,张沁尔的同事们更关注的是——听说长得巨帅。


    有才干的男人,并不少见,又有才干又有颜值,而且颜值是放在娱乐圈也随便超越顶流的程度,难免就惹人好奇。


    张沁尔有个同事说,什么听说,网上就有他的照片,又拿手机都翻出来,大家便把头凑到一起看。


    那些照片中,有男人正装出席酒会,站在雪白长条桌台旁边,一手抄兜,一手端着红酒杯与人交谈,腕表在灯下闪烁星光的俯视角度照。


    也有坐着接受财经杂志访谈时的侧身照。


    还有在北京总部被同事偷拍的一张从车上下来后,身后跟着助理和保镖大步流星进电梯的背影照。


    亦或是出席行业亚洲论坛,站在台上,气定神闲,侃侃而谈,气质颜值打败一众秃顶大肚老总,仿佛在拍电影画报一般的全身照。


    张沁尔并没凑过去,因为她手机里有离那男人更近的照片。


    那是上大学时,跟他,她哥,还有纪思梦四人一起出去看电影,男人睡着了,亮灯也没醒,她趁机偷拍的。


    所以她不屑看那些所有人都能看到的照片,趁同事们在为那些照片惊叹时,她在偷偷欣赏闭眼沉睡在她手机里的男人。


    张沁尔下班后去了瑜伽馆,蒋一茉已经到了,一身奶呼呼的鹅黄色瑜伽服,正在垫子上热身,看见她,跟她挥手。


    蒋一茉的寒假也快清零,高三下学期提前开学,还有三天她也该回到工作岗位。


    两人闲扯几句,张沁尔叹着气说三天后也是他们新总裁上任的时间。


    蒋一茉正趴伏在腿上拉筋,听她一直念叨,笑道:“感觉这位老总给你压力很大呀,是很古板严肃的那种领导么,是不是年纪比较大,不苟言笑,比较严厉?”


    “恰恰相反,是个只大我一岁的年轻有为的男人,不古板也不严肃,但是不爱笑,气质又冷厉,给人压迫感很强,且有点完美主义,行政部光是给他办公室做绿植方案都调整了好多版,差点把我那同事都逼疯。”张沁尔笑道。


    笑完,眉眼又耷拉下来:“他上任后会常驻西澹总部,以后就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干事了,我哪能不紧张,失眠好几天了。”


    蒋一茉跪在瑜伽垫上,双腿并拢,双手握在身后,开着肩,说:“不用压力太大,公司那么大,员工那么多,他应该不会盯着你找茬,我以前在一家做新零售的公司干了一年多,一直到离职也没见过大老板的面,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张沁尔抿唇沉吟几秒,说:“其实是因为……我们私底下也认识。”


    蒋一茉见她几分羞赧,心里便明白了,拉长尾音“噢”了一声,又说:“原来如此,我懂了。”


    张沁尔不好意思,笑着推了她一下。


    练完瑜伽,张沁尔回公司加班,蒋一茉开车去了城北一个老式小区。


    她把自己那辆二手车停在小区楼下,提着几个礼品手提袋上楼。


    这个小区总让她想起以前在北京住的地方,面前的单元楼三楼,住着她的一个学生,和学生的奶奶。


    蒋一茉敲了敲门,那学生奶奶来开的门。


    她喊人家娟姨,从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喊,一是拉近辈分,二是因对方名字里也有个娟字,她觉得喊“姨”更加亲切。


    娟姨腿脚坏了,后半辈子都在轮椅上度过,蒋一茉偶尔会扶她起来撑着墙走一走。


    这会儿,她又把她扶起来略微站一站。


    “大老远的,又这么晚了,还跑一趟干什么?”娟姨全身70多斤的力量都压在蒋一茉身上。


    蒋一茉已经对这重量习以为常,不像一开始那样吃力,加上她后来健身,又做力量训练,现在越来越感觉轻松。


    “我前几天回了趟北京,给我妈妈扫墓,顺便带回一些北京特产,本来这几天想送过来,结果几次都跑空。”她说。


    娟姨说带着孙子小畅去乡下住了段日子,倒比城里过年还热闹。


    蒋一茉说:“下回我也当一回跟屁虫,跟着你们去玩玩儿。”


    娟姨点点头,说只要她别嫌乡下无聊。


    蒋一茉:“不会,带本书,到哪儿都不会无聊,现在网络这么发达,看书看腻了,还能玩手机。”


    娟姨嗔她:“那你去乡下干什么,在哪儿不能看书玩手机?到了乡下,就得享受乡下的生活,低头看土地,抬头看天,中间,仔细看看身边人的模样。”


    娟姨有着不苟言笑的性子,爱板着脸说教,但相处熟了,会了解到她是个朴实和热心肠的人。


    蒋一茉一开始也是战战兢兢点头,现在已经敢跟她开玩笑和撒娇。


    蒋一茉:“那我到时候去乡下的路上,把手机和书全往窗外一扔,回来娟姨再给我买新的。”


    娟姨无奈点了下她鼻尖。


    她孙子纪畅听到说话声,从卧室跑出来,手里拿着张卷子。


    他后天失声,只能用手语跟人交流:【刚写的作文,你看看】


    蒋一茉接过卷子,说:“要开学了。”


    纪畅:【你要开始忙了】


    蒋一茉笑笑:“你这个高三生才要忙了。”


    纪畅:【看我作文,给我打分】


    蒋一茉把娟姨扶回椅子上,拿了卷子在灯下看。


    看完,她对他讲:“还是有些微偏题。”


    蒋一茉:“你的问题就是扣不准主题,写着写着就偏到别的地方,思维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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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发散,我一再叮嘱要养成写作文之前先打草稿的习惯,逻辑框架、分论点和论据都先列出来,这样心里有数,就不至于写着写着跑偏。议论文最忌讳偏题,一个点没扣上主题,后面一大段都废了。”


    纪畅打手语道:【每次写完前面,没时间再打草稿。】


    娟姨在一旁安慰:“多写,多练,慢慢就好了。”


    纪畅点点头。


    蒋一茉拆了一盒在北京稻香村买的糕点,拿了块绿豆饼给他:“尝尝,北京特产。”


    纪畅吃了一口,觉得好吃,笑着两手比划:【等我考上北大,天天吃】


    蒋一茉笑着点头:“好!”


    娟姨说:“时间不早,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开车。”


    蒋一茉准备回去,纪畅又拉她去卧室,说还有一张卷子也要她看。


    桌子上摆着很多的书,蒋一茉却一眼瞧见手边那本财经杂志,蓦地一顿,拿了起来。


    桌上有一摞书全是财经杂志,这是纪畅兴趣爱好所在,蒋一茉知道,但她此刻手里这本,封面上的男人比过往任何一期都更吸引人眼球。


    如果不是杂志标题够大,还以为是本时尚杂志。


    娟姨进来,语带不满:“他空了就爱看这些。”


    纪畅拉过椅子,坐进去,学着封面男人的姿势,双腿交叠,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


    不过剩下的面部表情就学不像了,封面上男人一袭黑色西装,身披大衣外套,微微扬起下颌,冷白眼皮半敛,眉宇间似笑而非,一副胜券在握的上位者气场。


    明明从背头精致到脚踝黑袜子,细节一丝不苟,姿态却又透着从容恣意,仿佛每天掀开被窝就这般矜贵模样,浑然天成。


    除了那张脸以外,男人的手也是格外瞩目,骨感有劲的手腕被天价的百达翡丽腕表包裹修饰,指尖白皙修长,骨节分明,青筋微浮。


    是一双十分能取悦女人的手。


    蒋一茉看到他的名字,后面跟着的导语是:商界万众瞩目的新星,能否带领纪熵重回荣耀,再攀高峰?


    她这才知道,他没有学医,最后还是选择了继承家业。


    纪畅这时拍了拍她肩,使她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打手语:【我以后,也要成为这样的男人,让奶奶过上好日子。】


    娟姨在一旁没好气道:“我现在过的就是很好的日子,你别想这些,先好好学习,在大学学到本事后,出了社会踏踏实实做事,别学这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万金油,背地里干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听到了吗?”


    纪畅扁了扁嘴,没有动静。


    娟姨把那一摞财经杂志都抱给蒋一茉,“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不许再看这些,一茉你先替他都收着。”


    蒋一茉没想到,自己来送特产,还换了一摞书回来。


    到车里,她又再拿起令人眼前一亮的那本。


    和六年前已然不同,和甄晨视频里那时也不相同,如今他已完全褪去青涩,头发抓在脑后,饱满额头外露,气质更加成熟,脸部线条也更为锋利,黑眸更黑,藏着城府,深不见底。


    六年前那时候,少年的眼睛总是亮闪闪的,眼尾含笑,温暖明澈。


    现在的他,跟“温暖”一词毫无关系,如他鼻梁上架着那副无框金丝眼镜一般,没有温度,一身冷彻,连嘴角噙笑时,都散发寒气,令人感觉陌生。


    蒋一茉趴在方向盘上,闭上眼。


    六年,有变化,多么正常,她也变了不少。


    想到什么,她突然地,又睁开眼。


    纪熵集团。


    原来,沁尔一直在说的三天后即将新上任的集团总裁,就是纪复白。


    “他上任后会常驻西澹总部。”那时,她听沁尔这么说。


    常驻西澹。


    想着这句话,蒋一茉的心跳,渐渐不受控地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