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疆到边关至少要半个月的路程,期间还要经过几个杳杳根本没听说过的城市和乡镇。
不过谢亦行提前安排下人将马车里外翻修了一番,不仅可以直接在马车里躺下,就连他们三人在马车里用餐,也不觉得拥挤。
甚至马车里的坐垫都被他改成了极其柔软不伤腰的。
原本谢亦行也为锦王做了一辆单独的马车,但锦王硬要跟他们二人挤一辆,无奈一辆马车里挤了三个人,采薇坐在外面,等着给他们端茶倒水。
小雨绵绵的下,不一会儿车内就有些犯潮。
杳杳翻了个身,想要坐起来看书,却发现窗外的光线暗得让她连书名都看不清。
虽然可以点灯,但杳杳觉得有些太伤眼了,于是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开始拉着谢亦行聊天。
谢亦行也已经习惯杳杳在自己面前来来回回说废话了,不过这次多了个锦王,两个人一起说废话,倒是比一个自言自语有意思。
偶尔谢亦行会插嘴说上一句,三人的气氛十分融洽。
一天时间,三人已经离开南疆地界,一路向北。
正当他们打算在路边休息一晚,找个驿站稍作休憩明早再出发时,沿路走了许久,并没发现驿站的踪迹,反倒误入了一个村庄。
村庄烟火气十足,杳杳一下马车就嗅到了一股香气。
他们一行人跟在杳杳身后,找到了一户烧起炊烟的农家。
当杳杳敲响农家的门,一位年迈的老人打开门以后,看到面前一排的人,见他们穿着不菲,便知道是贵人,立马把人迎了进来。
杳杳看向身后的采薇,采薇非常识趣地上前给了老人家一颗金锭子,说要在这里借宿。
老人似乎从没见过如此结识的金锭子,立马点头答应,还让自己的老板去杀了好几只鸡,说要给她们炖汤。
采薇却上前拦着,说他们今晚都要休息在这里,煮饭的事情他们可以自行做主。
老人家似乎看懂了杳杳他们一行人想要独处的意思,立马拉着自己老板去儿女家住,毕竟这一颗金锭子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他们很难拒绝。
当杳杳他们确定住在这里以后,采薇立马安排身后的下人进去打扫房间,将他们准备好的床单全部换上,就连茶具也用自己的。
毕竟是从侯府出来的下人,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家世子的洁癖,如今世子已经没有当年那么挑剔,他们只要安安分分地做好手头的事情,世子也不会主动为难他们。
不过世子还是有些介意睡别人的单子,用别人用过的茶具,所以他们都是自备。
锦王一开始还有些嫌弃谢亦行的麻烦,但跟谢亦行待的久了,竟莫名其妙被谢亦行传染了。
真要让他就这么躺在别人睡过的旧单子上,他也不肯。
眼前的三个小主子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定是要精细一些。
但谁也没想到,到了半夜,房间突然开始剧烈的抖动。
起初杳杳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以后竟然有些头晕。
她张口刚要去喊采薇过来,突然一道黑影闪到她的床边,一把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嗅到谢亦行身上熟悉的淡香味,杳杳没来记得张口就被谢亦行强行抱出房间。
等到谢亦行一路抱着她跑到一处空旷的地方,杳杳才发现谢亦行的屁股后面还跟着穿着一层薄衣的锦王和采薇等人。
下人衣衫不整地拽着马车跟他们一起赶到空旷的地方。
杳杳不解地看向面前的景象,突然听到一声巨响。
只见他们刚才住的农家楼台突然成了一片废墟。
他们站在高处,借着月光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山坡下的村落也跟着坍塌。
地壳在剧烈颤动,身侧的马儿惊呼。
在马快要惊吓脱缰的时候,谢亦行用针扎进马的经络里,让它们安静下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坏了,半晌都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尤其是杳杳,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切,有一种天崩地裂的感觉。
“是地动。”
谢亦行算是他们这一众人里最平静的了。
虽然京城地处平原地带,一般不会发生地动。
极小频率的地动也不会令大多数人察觉。
但这是在南方,极其容易发生地动。
所以当谢亦行反应过来他们遇上天灾后,立马让下人去牵马往空旷的高处跑。
索性他们没有伤亡,但看着面前成了废墟的村落,谢亦行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知道今天他们借助房屋的那对老夫妻有没有平安逃出来。
如今突发地动,山崩地裂,房屋瘫倒,定还有人畜伤亡。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书上记载,地动之后定有疫病爆发。
所以谢亦行连忙让人套好马车,准备即刻出发。
他们不能在这附近久留,万一爆发疫病,或者是又发了地动,只会更加危险。
但眼下肯定到处都是无家可归的难民,想必他们这一路要离开也不容易。
于是谢亦行安排采薇几人在一旁生火做米饼,尽量把米饼做的只跟掌心大小就行,要是路上遇到难民,就分一块米饼,这样他们才能够顺利离开。
为了不引人瞩目,谢亦行又把车上的旗子取了下来,用泥土糊在车的外表面上,故意弄得脏一点,以防有人趁火打劫。
不过承明侯府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但他还是不希望这一路上有太多麻烦找上来。
杳杳却记得今天晚上主动给她留一碗鸡汤的老夫妇,虽然杳杳知道村子里现在很危险,她也不敢贸然前行,于是她们在离开前,杳杳特意往自己的帕子里放了几块米饼,塞进一个盒子里,放在坍塌的房屋上。
如果老夫妻能够顺利回到他们的院子里,说不定能看到这几块米饼。
等到杳杳放完米饼,他们就连忙离开了。
与此同时,附近州县的百姓感受到地动的影响后,纷纷惊慌不已。
但令谢亦行没想到的是,这次地动造成的影响远比他料想的还要大。
他让人准备的米饼才一天功夫就全部分完了,眼看他们还没有走出地动的地界,谢亦行也不能让人当众再取出米面做米饼。
于是他只能催促车夫加快脚程,相信再有半日他们就能抵达平安地界了。
可谁也没有想到,才半日时间,还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