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自幼好学,为盼着能早为林思衡分忧,极其刻苦,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甚至数算百工,没有她看不进去。
待年纪稍大,早两年因香菱红玉之事,心中隐隐焦虑,除了托兄长边城寻了许多才子佳人的话本来看,连许多“禁书”,私底下也偷偷研究着,谁也不知道她是走的什么门道...
看就看吧,又怕被自家公子瞧见,丢了面子,又无师自通的明白了“包书皮”的道理,将原有的封面撕去,拿普通的才子佳人的话本遮掩上去,看完一本就烧掉一本,因而一直也没有被人发现。
倘若自书中稍有所得,学会一两式新鲜的招数,林思衡有时疑惑问起,绿衣便只说是晴雯私底下教的。
因着这桩理由,已叫晴雯莫名其妙的领了好几回的赏了......
待林思衡回来的时候,绿衣专程挤过来与晴雯一道,一边服侍着红袖添香,研墨倒茶,一边心虚的问道:
“公子...方才是在四姑娘那儿?四姑娘可说了什么?”
“随意聊几句罢了,也没什么要紧的,后来又去了三丫头那儿坐了一会儿...晴雯,去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晴雯瞅瞅两人,神情有些不大乐意,脚步拖拖沓沓的往窗边一推。绿衣听了这话,却心下一松,只要今儿不曾当面被发现...往后若再说起此事,那时她断然是不承认的,她是东府里的人,也没人能来找她的麻烦...
绿衣一边想着,先放下心来。待林思衡停了笔,晴雯倒满了热水,服侍洗漱,绿衣本欲回自己住处,余光一瞥,却见晴雯噘着嘴,像能挂个油壶似的,也觉得好笑,反倒不肯走了。
晴雯见状,把嘴噘的更高,哼了一声,待转入屏风后头,林思衡在晴雯和绿衣伺候下解了袍服里衣,划入浴桶之中,等了片刻,却不见了动静,不由得有些疑惑,微微扭头望去。
就见绿衣也笑嘻嘻的凑进来,正对着一旁拧着衣扣,扭扭捏捏的晴雯挤眉弄眼。
若换作是香菱,晴雯早习惯了,倒也没什么为难的,一准是已拉着香菱一块儿下去了,哪怕是红玉,晴雯虽不大能合得来,然而服侍林思衡,却也自觉这是本分,偏偏是绿衣在这...
晴雯素来对绿衣“内宅大管家”的威严有些忌惮,在绿衣跟前宽衣解带,便总有种怪怪的感觉,林思衡虽瞧的明白,却也有意玩闹一番,故作不知,只拿眼神催促晴雯。
晴雯耐不住催,咬了咬牙,索性“长痛不如短痛”,窸窸窣窣一阵响动,便响起一阵哗啦啦的入水声,随即帮着林思衡搓洗按揉,表现的极其老实,与和香菱一块时,可谓大相径庭。
绿衣也神色古怪的趴在浴桶边上,拿手往林思衡胸口上撩水,眼神往晴雯身上瞅来瞅去,故意问道:
“晴雯,你怎么洗澡还穿着衣服?也不怕打湿了?”
晴雯身上也只穿着上下两件贴身小衣,低着头不吭声,藏在水底下那只手偷摸往林思衡腰上掐了一下,意图叫林思衡开口,将绿衣赶走。
但林思衡全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晴雯以为他是不曾领会,又见绿衣甚至在一旁哼起小曲来,她素来是个急性子,没什么耐心,也等不住。
本来还盼着能和爷好好的温存一会儿,加深感情,难不成就这么叫绿衣给搅和了?
此等“重大损失”,晴雯实在是不能忍。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爷,我...”
“你要到前面来?那...唉,那随你吧,快着些,仔细水都要凉了。”
林思衡直接截断话头,拧过身来,揉捏了两下晴雯那张俏丽标致,白里透红,泛着热气的脸蛋儿,又在那张薄唇小口上亲香一口,意图不言而喻。
晴雯柳眉微动,眸光中闪过一丝羞色,斜了一旁看好戏的绿衣,眼中雾气弥漫,哪里还不知道自家爷分明是有意为之。
既想明白了此节,晴雯睫毛颤了颤,犹犹豫豫的转到前头来,两只手摸索一阵。
‘她就是个小丫鬟,既然爷喜欢,她又能怎么样呢...’
绿衣在一旁观摩的格外仔细,探着头望着水下,如若只是如此便也罢了,偏偏还要故意指指点点,从中挑事,语气调皮:
“晴雯,你这是绣花呢?”
晴雯连脖子都染的通红,见自家爷靠在一旁只顾着看戏,终于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朝林思衡咧了咧嘴,“威胁”性的露出两颗小虎牙。
她这威胁也的确可怕的紧,林思衡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心知不能再任由绿衣这般逗弄晴雯了,一伸手便将绿衣也拽住,往桶里一拉,“训斥”道:
“偏你话多,什么好的不学,倒学着挑拨离间?你看晴雯多辛苦?”
晴雯都没料到自己的威胁居然有如此成效,心里乐开了花,快活的游到一旁去,准备轮到自己来看好戏了。
绿衣“惹火烧身”,竟遭殃及池鱼,不但不恼,反倒一阵窃喜,两只小手熟练的往林思衡脖颈上一搭,当着晴雯的面,却装出一副推拒不得的神情。
林思衡大为受用,思绪缥缈,偶尔脑中闪过一抹疑惑:
‘莫非这一道上,这丫头也能青出于蓝?’
但也只是随意一想,很快便又被接踵而来的愉悦消弭。于是又背靠在桶壁上,神色专注,眼神放空,思考起天地间的哲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