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偏头朝身侧的尸块看去,若有所思的“哦”了声,点头。
“难怪了。”
乔为初取下手套。
“附近有村民失踪吗?”
霍怀瑾:“已经派人去问了。”
乔为初点点头,走到一侧等消息。
青瑶跟上,将手炉塞到她手里。
“姑娘,你觉得是谁杀了吗?”
乔为初回想了一下以前在警校旁听的课,回答。
“一般这情况,仇杀的偏向比较大。而这仇,离不开情、钱二字。等死者身份确定了,再查一查他们的社会关系,基本就能推出嫌疑人了。”
青瑶眼珠一转。
“你觉得,是他们身边人作案吗?”
乔为初:“我比较偏向于相熟之人。”
她在死者身上没有发现对抗伤。
他们应是在完全放松的情况下,被人杀害的。
不过,还是得找到了头颅,才能确定死因。
两刻钟后,去周边盘查的衙役回来。
霍怀瑾整理了他们带回的消息告诉乔为初。
离芦苇荡不到一盏茶功夫的村子里,有一户姓武的人家失踪了。
“武隆是外来户,十年前逃难到此地的。一起来的,还有女儿和女婿。”
女婿是入赘的。
他们一家就住在村南边的山脚下,在村子的边缘。
据村里人说,武隆这一家人,性子都很独,很少与人接触,就连平日村里有人上门,想定做点家具之类的,他们都很少接,只说家里活忙不过来。
不过,村里人也说,他们确实活很多,偶尔还见过他们拉一些贵重的木头回家。
反正,就是神神秘秘的。
这次,若不是刑狱司的人问上,他们都不会注意到武隆家没人了。
乔为初蹙眉:“就是说,没人知道这家人相熟的人?”
霍怀瑾颔首:“眼下问到的情况是这样的。”
乔为初:“那,发现尸块这几家,与他们家有接触吗?”
霍怀瑾摇头。
“都不是一个村子的。”
发现尸体的孩子们,家住芦苇荡的西边。
而武家,则在芦苇荡的北边。
乔为初:“抛尸方便?”
霍怀瑾:“嗯。”
从武家到芦苇荡,只一盏茶的功夫。而且武家位置偏僻,往来人少,就是白日,都不会有人注意到。
乔为初:“那更说明,武家的事,是熟人作案。方便去武家看看吗?”
霍怀瑾点头:“可以。不过,现场有点……”
“有点什么?”
乔为初歪头看他。
霍怀瑾略略沉默了会。
“你自己去看吧。”
乔为初蹙眉。
“很乱吗?”
霍怀瑾还是沉默没答。
乔为初感觉怪怪的,心里有了点计较。
但等她自己到了武家后,忽然发现自己的那点心理建设不太够。
武家的房子是带小院的农家房。
进门第一眼,就能看到染满血的小院。
泥色泛黑,刺鼻的腥臭,熏的人不由流眼泪。
来的路上,乔为初注意到,离武家最近的,是一间看着有些破的茅草屋。
她问了霍怀瑾,那家住的是个孤儿。
那孩子情况不太好。
他已经派让人送去的医馆了。
“那孩子离得近,可能会看到些什么。但眼下,他情况很不好。医馆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饿极了,已经昏迷两日。
他们在救治,若今夜醒不过来,那就不好说了。”
乔为初心沉了沉,转眸再看小院。
院里情况不对劲。
她之前推测,武家人是木匠,村里人的证词也证明了这点,但这屋,一点木匠的气息都没有。
院子里空荡荡的。
没有木头,没有木匠的工具。
满地的血,在说着他们当时在此处,被人当成猪,一点一点分尸了。
她小心翼翼的绕过满是血污的小院,来到堂屋门前。
推开门。
不想,屋里别有洞天。
她之前没看到的木头和工具,全整齐的摆放在了堂屋内。
只是,地上很干净。
她眉心皱起。
这更像是个仓库。
“我怎么感觉,这武家人,还有另外一个家?”
霍怀瑾也看出了些许端倪,心思一动朝身后的院子看去。
“你说院子里的血,会不会不是他们的?”
乔为初脑中精光一闪,转身快步走到血污前,蹲下身,捻起一把泥,仔细嗅了嗅,脸色瞬然一变,抬头看霍怀瑾,点头。
“这是鸡血。”
霍怀瑾走到她身侧:“你说他这么做,图什么?”
乔为初心思活络,转瞬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
“你说,死的人,会不会不是武家人?”
霍怀瑾一怔,心念一转。
“你怀疑凶手是武隆一家?”
乔为初想想,又摇头。
“我怀疑凶手,是他们之一。”
死的人里,应该也有武家人在其中。
霍怀瑾:“我再让人去问问周围的村民。”
乔为初点头。
这个年代没有监控,只能靠盘查周围人了。
霍怀瑾带人盘查,乔为初接着看现场。
她觉得,就单凭院里的血污,霍怀瑾不会露出那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这院里,肯定还有自己没有发现的东西。
另外,在她打开堂屋门时,她注意到霍怀瑾的表情,也是第一次看到那情况。
有些不对劲。
她叫来之前搜查武家的衙役询问情况。
衙役在听到她问武家情况时,脸马上就白了,然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哇哇”的干呕起来。
乔为初眸下暗芒掠过。
“我来之前,你们清理过了现场?”
衙役苦哈哈的点头。
“姑娘,你不知道这屋里有多脏。满地的死鸡,还有一条大黑狗。鸡和狗还被砍的七零八落的,肠子、内脏散落了一地。
我们清理了好久才把院子里的东西清理掉。”
乔为初不悦的皱皱眉。
“那你们清理出的那些东西呢?”
衙役抬手指了指房子的东南角。
乔为初转身走过去。
衙役见她要去扒拉,连忙追上去阻止。
“姑娘,快别看了,脏的很啊!”
乔为初不在意的摆摆手。
“比这更脏的我都见过,没事。”
角落里,不知是谁,还贴心的给那堆脏物盖了张布。
那布也不干净,上面有些黄黄白白的斑点。
她看的奇怪。
“这布是哪弄来的?”
她拿起,低头闻了闻味。
一股不太好说的味道直直冲上她的脑门。
她瞬的变了脸色,偏开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