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长,我爷爷打算见你一面。”
第二天何晨光站在宿舍门口拦住了准备继续训练的封于修。
封于修皱起眉头,“你爷爷?”
“以前是咱们军区的首长,现在退休了,让我专门等您一天。”
面对比他打几岁的封于修,何晨光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桀骜不驯。
他引以为傲的全国武术冠军的身手,在排长面前屁都不是。
封于修看着训练场上的老兵,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旅部三楼窗口,范天雷抽着烟望着下面的两人。
“参谋长,您也不用太过于自责,小唐主任这也是意外……”陈善明再也说不出话了,事实上他也是暗地里喜欢小唐主任的。
这份情愫注定没有机会展露出来。
“我知道,我见惯了生死,本以为可以铁石心肠。可小唐主任还这么年轻,这么有前途……她……不说了。”
“处分下来了。”范天雷扔掉烟头开口。
陈善明一怔,“这次……”
“封于修说的是对的……哦,也就是许三多,他现在改名了。我们太过于顾前顾后导致了这次的纰漏,完全可以直接将蝎子拿下的!”
“温总不是歼灭了蝎子的几个手下吗?没有逮到?”
范天雷摇了摇头,“总不能在公海打起来吧?蝎子的后援来了,而且他很快逃回了南美洲的边境线内,一旦继续追缴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还是那句话,过于患得患失,很简单的事患得患失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您也别这样想了,本来就是突发的情报,没有准备充分也是正常的。”
范天雷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十年前。
范天雷穿着迷彩服从训练场进来,肩膀上是上尉军衔。
值班室内陈善明当即起身,“副营长好。”
“谁找我的?电话这么紧急吗?”
“不知道,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说跟您爱人是一起旅游的。”
陈善明接过电话,对面却沉默了。
“你哪位?”范天雷打破了平静。
“呵呵……金雕。”
范天雷脸色严肃,“你是谁?”
“我不仅知道你是金雕,我还知道猎鹰,狼穴,狼头很多很多,你想听那个?”
“你到底是谁?”范天雷厉色。
“猎鹰,我杀的。”
“蝎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电话到了这里!”
范天雷睚眦欲裂的怒吼,近乎控制不住的抓碎电话。
“别这么大的火气嘛,来听听你老婆孩子的声音,多可爱的小孩子啊。”
“爸爸我怕!”
“天雷救孩子啊!!”
两道哭泣的声音同一时间响起。
范天雷差点晕了过去,牙齿咬碎了牙龈,“蝎子!!”
“好了,通话结束,祝你做个好梦。哈哈哈啊……”
另一边,王亚东一脸的不忍心,“你想要将金雕拖下水,那是不可能的。他绝对会忠于祖国的。”
“试试嘛,反正又没有坏处。”蝎子笑眯眯道。
“可对女人孩子下手,有些过分了吧?”
“山猫啊,这是生意。生意面前没有所谓的人性,只有利益。你讲感情那就无法做生意了。如果我觉得这幢生意做不成,直接给金雕邮寄两颗人头多好?我还是很希望这幢生意能做成功的。”
范天雷从回忆中睁开眼睛,眼神血丝布满,“蝎子!”
——
火车站,何晨光跟封于修两人站在人潮如织的站台。
“排长,我想先去看看一个朋友。”
封于修点了点头。
两人上了公交车一路到了一所体育学院的大门口。
何晨光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左拐右拐的站在了女生宿舍门口。
封于修望着充满活力跟朝气的校园缓缓闭上眼睛,这里的栀子花的味道是这么的清新。
上一世加上这一世他的学历也只有个初中模样,大学对于他来说是神圣的地方。
这才是正常人过的日子,而不像他,心理已经扭曲变态了。
在轮船上瓦解了那些雇佣兵,他竟然没有丝毫的不适感,反而有种平静的喜悦。
只有变态的性格才会萌生出如此的扭曲狰狞。
“晨光?”一道惊喜的女声打破了封于修的沉思。
他抬起头看去,何晨光面前站着一个青春靓丽的双马尾少女。
少女穿着粉色的齐膝短裙,头上戴着一朵黄花正惊喜的望着他。
“你一直跟着我吗?”何晨光开口问道。
林晓晓笑道:“体育学院穿军装的只有你一个人,太显眼了。”
“你是来看我的吗?还是……”林晓晓望着何晨光眼神有期盼。
何晨光点了点头,“你跟我从小到大,我休假了过来看看你。”
“我去过铁拳团找你,可你不在了,也去过爷爷奶奶家里,他们也不知道你哪去了。你在躲着我吗?”林晓晓咬着嘴唇眼神含泪。
“没,我有任务。”
封于修这会觉得这年纪小的女生就是麻烦,动不动就哭,根本不能好好的说话。
李萱萱倒是还好点,让她干嘛不犹豫,在船上让她带着唐心怡走,也没有过多的纠葛。
“帅哥,交个朋友吗?加个qq?”两个女生笑颜如花的望着封于修。
“小哥哥那个学院的?”
封于修怔了怔,“我不是学生。”
“加个qq嘛,以后一起吃饭。”
“不用了,我没这种东西。”封于修转身不再言语。
两人撇了撇嘴唇转身离开,“装高冷,什么人啊。”
“不过你看见没有?刚刚风吹过去,他衣服里面的腹肌太夸张了,就是体育生也没有这么夸张吧,好像摸摸啊。”
“算了算了,还是约出来前天那个学弟。”
——
“我们从很小到大,就好像兄妹一样,可现在长大了,短暂的离开后,发现我们两个这不是爱情,只是一种亲情罢了。”
林晓晓叹了口气望着何晨光,旋即眼神含泪,“何晨光,我要结婚了。”
何晨光怔了怔,“结婚?你跟谁?那个老男人?你还是学生啊。”
林晓晓抹了一把眼泪,“大学生可以结婚的,我现在发现跟他在一起很舒服。成熟稳重,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你了解他吗?你根本不了解,就这么随便跟人结婚?你爸妈知道吗?”
“跟你没关系,你看他来了。”林晓晓露出笑容,却含着泪看着远处。
何晨光转过身看见王亚东站在一辆豪车面前。
“我要走了,你原本可以珍惜我的。可你只是看见了自己想看的,何晨光,他比你更加豁达,祝福我吧。”
何晨光咬着牙,“那种情况,我怎么能豁达?啊?你告诉我?你从哪个老男人的车上下来,让我豁达?”
林晓晓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是啊,我们两个什么事都没有,你还不让我有字的朋友了?你太小气了,告诉你吧,我跟他上床了。”
封于修觉得有些奇怪,何晨光突然跟僵硬了一样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女生。
果然啊,这社会上什么都能发生,一出来就这么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无意间封于修瞥了一眼远处,旋即皱起眉头。
那辆车面前站着一个人……面孔似乎有些熟悉啊……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封于修一步步走向了王亚东。
王亚东依旧保持着微笑。
“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封于修盯着王亚东,“肯定不是在国内,那么在国外……”
“解放军同志,您见过我,上次早爱沙尼亚见过。那个酒吧我救了一个被欺负的中国女子。”王亚东如实笑着说道。
封于修点了点头,“你不是中国人吧?”
“曾经是。”王亚东笑道。
封于修眯了眯眼睛,在爱沙尼亚蝎子发动了一场刺杀行动。
“你当时在那边干什么?
“解放军同志,您这是在拷问我吗?”王亚东依旧笑着问道。
“你认识蝎子吗?”封于修面无表情的问道。
王亚东愣了愣,“认识啊,在雨林中蝎子是很常见的虫子。”
封于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王亚东依旧微笑,可眼神深处却夹杂着凝重跟警惕。
这个兵……
——
墓园内。
王艳兵穿着整齐的常服军装走向了他奶奶的坟墓。
他从当初那个人厌狗嫌的混混成长到了一个出色的中国人民解放军。
他奶奶如果活在肯定会以他为自豪的。
可突然他怔住了,在他奶奶的坟墓面前站着一个中年人。
那人影的后背是那么的熟悉。
男人擦了擦眼泪,余光一扫旋即缓缓将右手伸进怀中。
王艳兵脸色警惕慢慢的开始靠近,除了他奶奶外,其他的亲戚早就失联了。
能站在他奶奶坟墓面前祭拜,这到底是谁?
而且这个背影是这么的熟悉,王艳兵顿时口干舌燥了起来。
眼看着王艳兵越来越近,男人猛然转身拔枪对准了他。
两人瞬间呆滞了起来。
“爸!”
王青山脸色瞬间慌张旋即拔腿就跑。
“爸!”王艳兵哭着喊着追了上去,“奶奶去世了,你这么多年去哪里了啊。跟我自首去吧,您别逃了。”
王青山几个闪烁消失在了山野中。
王艳兵哀嚎的坐在地上,“奶奶去世了你也不来,我一个人被人欺负你也不管我。小时候开家长会总是奶奶一个人佝偻的去,老师问我父亲哪去了,我也不敢说……”
山野隐匿处,王青山痛苦的捂着嘴唇流着泪。
“孩子啊,如果爹真的犯罪了,你怎么可能被招入部队的啊。”
王青山擦了擦眼泪转身自言自语离开。
——
一座五星级的酒店,李二牛笑着看着门口开始唱歌的翠芬。
“翠芬,俺回来了。”
翠芬猛然回头,一边哭着一边跑向了李二牛。
“牛牛啊,我想你了。”
二楼窗口,张丽娜流着泪望着这一慕,走到办公室桌前拿出一张照片,一个很可爱的孩子笑着拿着玩具。
在最底下压着一张照片,年轻的少尉军官范天雷。
“我恨你。”
——
——
“排长,让您见笑了。”
何晨光带着封于修走进了军区大院低头苦笑道。
封于修笑道:“很正常,那个王亚东的什么来头?”
何晨光摇了摇头,“开军品店的,可能以前也是退伍的?”
封于修眯了眯眼睛,“他不是中国人,跑这里来开军品店……”
“不是中国人?那晓晓她……”何晨光急了。
“我要跟她爸妈说一下,这不是胡乱来吗?”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一座小院内。
一个老头正在收拾着菜园子,一个老奶奶在旁边悠闲的浇水。
“排长,到我家了。”何晨光说完走上去,“奶奶,爷爷!”
何保国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看见何晨光的军装顿时热泪盈眶,“好孩子,你跟你父亲是多么的像啊。”
“这位是?”
何晨光连忙开口,“这位就是我之前跟您说的那个排长。”
何保国直起身子目光平静的望着封于修。
封于修想了想敬了一个礼,“首长好!”
“你好啊小同志,来进来坐吧,我正好有件事跟你谈谈。”
何晨光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打开后二等功的勋章在太阳穴闪着金色的光。
“爷爷,这是奖给我的!”
何保国顿时颤抖的接过,“好好好,我的孙子出息了啊!老伴看见没有,和平年代的功勋啊!出息了啊。”
何晨光却沉默了。
“这位小同志先进去吧。”何保国看出何晨光还有话说。
封于修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爷爷,您别这样说。二等功没什么的,那位排长可是有一等功跟好几个二等功的。”
何保国露出震惊,“他才多大啊?比你大不了几岁吧?上过军校?高人才?”
“好像没有,他不是我们军区的,从其他的军区借调过来的。”
何保国沉默了片刻,“以往你打电话跟我说我还不信,现在看了人,我还是不相信。这个年纪能有这等的功勋。”
“爷爷,您为什么让我把排长叫来啊。”何晨光不解的问道。
何保国沉默了片刻,“你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后院的房间内。
关上门后何保国脸色突然悲伤,“知道你父亲怎么牺牲的吗?”
何晨光怔住了,“不是因公牺牲吗?执行任务……”
“南美洲有个叫做北极熊公司的,那次边境缉毒任务,你父亲带领的小队跟一个叫做蝎子的雇佣兵遭遇了。你父亲就死在蝎子的手下。”
何晨光身体颤抖,“蝎子,又是蝎子!”
何保国一把抓住何晨光的手臂,“你见过蝎子?”
何晨光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见过,三天前我们执行了一次演习任务,在中途变成了作战任务,我们发现了蝎子,可是让他给逃了。我们的一个战友因此牺牲了。”
何保国长叹一声,“蝎子手中又多了一份我们的仇恨。”
“我父亲也是被蝎子杀害的……她也是死在蝎子手中……蝎子!爷爷您知道吗?这位排长徒手搏杀了蝎子所有的手下!蝎子根本不敢跟他正面遭遇!”
何保国点了点头,“在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查看了这个小同志的档案,他跟蝎子也是遭遇过,并且杀了蝎子的手下。一个从农村来的列兵短短的几年成长到了这种地步,很了不得。”
“您知道他的底细?”何晨光瞪大眼睛。
何保国笑道:“军区上层已经很多人关注他了,这小子就是个金子,到处在发光发热。”
“跟着他不止是你的前途,而且关系到你父亲。你们迟早会跟蝎子这群人碰撞的,到时候这个小同志会是你们最大的战力。”
“晨光啊,记得,能从基层厮杀出来的上尉军官,而且是二十二岁的年轻上尉军官,跟着他你才能学到更多。”
何晨光点了点头,“知道了爷爷。”
“走吧,跟我去见见这个小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