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绯余 作品
72. 天神
“药，你给我的药有问题，不然我怎会……”风灼羞于开口。
“你给风少磬求情，药我也给你了，到底哪里有问题？我看分明是你俩有问题！”
也良鄙夷道：“就是就是！你们在这行通奸之事，难不成还要怪旁人扫兴了？”
这俩本来身上就不干净，这回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你这是污蔑！！！”
“污蔑？你难道忘了阿婆是如何被你们毒害！？”
阿婆缓缓走来，颤抖的抬手，也良替她道：“阿婆撞见他们在一起的事实，这才险些被毒死。风灼大逆不道，明知风少磬是内鬼却与她为伍，执迷不悟罪该万死！”
族人皆怒，无尽的指责咒骂扑面而来。
风灼竟笑了笑，不用看也知道这些人是何嘴脸，从他认清自己的平庸起，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如今他颜面扫地，彻底失去族人的信任，更不配当风廷骁的儿子，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只是没想到，她竟对他这么狠。
猴八与风灼单独谈话，风少磬仍关在密牢中等待处置。
“哥哥还想说什么？”
风灼宛若一条丧家犬，在她面前早已抬不起头，“我还能说什么？我那样求你，你竟一点情面都不留。”
猴八嗤笑，“这算什么，哥哥不也还想杀了我，才好让风少磬彻底取代我。你既然这么爱她，爱到可以害死自己的家人，那我就让所有人都知晓你们爱不好吗？”
风灼无话可说，“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放过她？”
“谁说我要放过她！”
猴八脸色骤变，厉声道：“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亲手打断她的腿，带着她入雪林给爹爹守墓，今生今世不得踏出南川谷半步。要么……烧死风少磬给南风家谢罪。”
“呵呵，我还有选择吗？”
“你凭什么说这种话？”
“我生来就在这片修罗场，你又怎知我经历了什么？母亲选择把我丢在这里，她只带着你离开，我才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猴八怒斥：“你为何会这么想？难道爹爹就教了你这些？爹爹可曾放弃过你！？”
“他只是没说出口，心里定是这么想！他的孩子就是要像你这样继承风行九霄诀，带领族人振兴南风家！若能选择自己的出生，我绝不做南风家的人！”
“啪。”一声清响。
猴八打了他一巴掌，“你给我清醒一点！”
“风灼，从来没有人放弃你，是你先放弃你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风灼压抑的狂笑，“风玖歌，你也是南风家的孩子，记住这些人今日的嘴脸。若有朝一日你不再强大，他们也会这样对你！”
风灼笑着离开，门外的也良歪着脑袋探了他一眼。
“这人疯了吧。”
猴八咦了他一眼，也良进屋摆手道：“不关我的事啊，我可没给他下药。”
“那密牢里又是怎么回事？”
“你只说让他们催生情素，又没说下多少药，我一手抖就多下了一点点嘛。”
“一点点？”
也良无辜道：“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是他们自己情不自禁非要作孽，这也怪我不成？”
猴八摇着头，“还真是不能把你当个孩子，脑子里装的全是坏水。”
也良咧着嘴笑，“我早说自己是个男人了，再说，我这脑子装的不是坏水，是比坏水更坏的毒水。”
“行行行，你这男子汉还不赶紧去看看，小心别吓得腿软了。”
“切，我才不是孬种！”
也良信誓旦旦的跑去密牢，还没进去就听见瘆人的惨叫。
“不要！哥哥不要！！啊啊啊啊啊！！！我好痛……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疼了！不疼了！！！”风灼丢下手中的棍棒，脸上溅满鲜血。
他拥住血肉模糊的她，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少磬，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也良从小见惯了血腥的场面，竟也觉得恶心得想吐。
疯魔的笑声刺破黑夜，天色微亮，风灼背着断骨的风少磬，血淋淋的踏入南川谷，直到血迹消失在林间。
也良回来告知，“风少磬受不了这般打击已经疯了，风灼八成也是快疯了。”
“知道了。”
猴八从屋里出来，眼眶发黑一夜未眠。
“阿姐，你今后作何打算？”
猴八问着：“也良，你可知我是谁？”
“阿姐，你难道又失忆了？你是南风家的风玖歌啊！”也良想了想，“不过从今往后，你就是南风家的家主，风玖歌！”
猴八不免有些担心，“可是我怕……我会让你们失望。”
也良认真道：“无论阿姐做什么，我都会追随你。”
“还有我。”元僧走到她身边。
族人纷纷跟随，“还有我！”
“还有我们！”
猴八攥紧掌心，对着族人起誓：“我风玖歌发誓，此生绝不背叛南风家，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天神庇佑！重振南风！”
“天神庇佑！重振南风！”
“天神庇佑！重振南风！”
在这片没有信仰的荒芜之地，南疆再度传遍天神的传说。
那位骑着天魁降临的神女就是南风家的风玖歌，不到半年就夺回南风家被抢占的地盘，重新巩固在南疆的地位。
又过了半年，南疆乱局稳定下来，南风家掌控中部，从前各部族与南风家要么只做交易，要么寻求庇护，如今更多了一丝信仰与敬畏。
猴八无所谓他们把自己当做是谁，神也好魔也罢，只有足够强大，强到无人可撼动才不会再失去。
“得而勿喜，失而勿悲。”
蹩脚的汉话参差不齐，聒噪的学堂不得安宁。
猴八拎着棍子冲入学堂，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自从办了这学堂，睡个觉都不安稳，成日没几句读书声，尽是些顽劣的小混蛋。
“哐。”的一声响。
猴八挥起棍子猛敲书案，乱哄哄的学堂瞬间安静下来，几个刺头一见到她秒变瓜怂。
元僧头疼的盯着学生，“还不赶紧坐好。”
“坐什么坐！”猴八训斥着：“不想学就都别学了！爱玩爱闹是吧？行啊，给我出去跑两座山，太阳下山前不准回来！”
学生鸦雀无声。
“算了，还是……”元僧正想劝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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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猴八连他一起瞪，元僧立马扭过头。
“三！二……”猴八喊三个数，最后一个数还没喊完，底下的学生纷纷了冲出去。
学堂里只剩元僧一人，他瘪了瘪嘴，小声嘀咕着：“我是老师还是你是老师……”
“你还知道自己是老师？任由学生胡闹！”猴八气不打一处来，“我不是教了你一些功法，难道还镇不住这些小混蛋？”
元僧拾起地上四散的书册，“若是以武力解决，还需我这个老师教什么道理？”
猴八嫌弃的蹲下来捡书，“孺子不可教也！别教了！让他们滚回家去！”
元僧听笑了，“你小时候难道就乖乖听教了？”
她瞥了他一眼，“我可是在文山寺里听佛经长大的！”
元僧可是正儿八经念佛之人，不用问也知她是真听假听。
猴八自是听不进去，跟着武僧习武耍棍倒是练得认真。
“是是是，你厉害，那你来教？”
“我才不教顽劣之徒。”
猴八站起身，突然眼前一黑，怀里的书又落一地。
元僧紧张的揽住她，“怎么了？”
“没事，头疼。”
元僧扶着她躺在木榻上，手指没入发间，习惯的揉着她的头。
猴八枕在他腿上闭目养神，烦闷道：“都是被这群小混蛋气的。”
“你何必同孩子置气，他们也并非天生顽劣，只不过自小眼前便是打打杀杀，无人教导才贪玩些。”
猴八眯开眼，“人家也就看你好欺负，你竟还替他们说话？”
“到底是我的学生，他们若不好也是我没教好。”
猴八轻扯了下他的发尾，“怎么，你的学生我还骂不得了？阿僧，你胳膊肘往外拐？”
元僧不恼，“当初可是你自己说要教他们学识，学堂也是你亲自设立，这倒成了我往外拐？”
自从回到南风家，众人敬她畏她，皆因她的力量，可力量总有耗尽的一天，她并非不死的神，若有一日她不在了，这片修罗场上的斗仍是不止不休。
无知、野蛮、残暴、杀戮……
看似是南疆的生存法则，实则是在一步步走向毁灭。
她设立学堂想改变这一切，不只教导南风家的孩子，也接纳外族的孩子，可却想得太简单了。
好在元僧是个经书都念得下的人，讲起学识也头头是道，可就是太老实了，总是被学生欺负。
“早知如此就不该办，烦死了。”
元僧揉揉她的脑袋，“他们需要的是时间，会好起来的。”
猴八懒得回应，指尖勾起他的发尾，“阿僧，你该剪头发了。”
元僧愣了愣，“忘了。”
他曾被灌了药，还俗后头发就比寻常人长许多，都说老师教学生白了头发，他偏是头发疯长。
猴八缕着他的发丝，“你要是个女孩子就好了，定是个漂亮的美人儿。”
“你又打趣我。”
每回她给他剪头发都爱调侃他几句，这话都听腻了仍是不由得脸红。
“你从前在天清坊里就是这么调戏人的？”
“切。”猴八笑着探向他的双眸，“我若真想调戏，你可受不住。”
他眼中微晃，俯身问道：“你怎知我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