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爷爷柳智郎年轻时没怎么读过书, 全靠继承家里的一间寿司店,父母去世得早,他又没有兄弟姐妹,在十七岁的时候连字都认不全。
爱子早些年在东京为皇室服务, 后来调任到宫城, 巫女一职神秘又受人尊重,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 但本该不可能有所交集的两人, 居然在一起了。
与外面人猜测的浪漫故事情节完全不同,甚至是爱子主动来找的他。
没有命运般的相遇, 初见时少年人只有满心的疑惑。
穿着上好布料制成的巫女服,长发绾着, 爱子闻名的除了她可怕的预言能力以外,还有难得的美貌, 可智郎第一反应不是捡了大便宜, 而是隐隐生出些害怕。
“我看到了未来, 未来有你。”
“……预言……吗?”
他整日与寿司为伍, 孤独的家庭让智郎形成了寡言怕生的性格,热闹的祭典和神社他从不参加, 但不妨碍爱子的事迹顺着来消费的客人们传进他的耳朵里。
“神女”很少预言,但只要看见新的未来,一般都是关乎大事, 也因为这个帮助某些大人物做出了很好的决策。
智郎没有自大到认为他在这些大事的范围内,一刹那有种站在深渊巨口的边缘,岌岌可危但毫不知情的感觉。
“跟我结婚吧。”
爱子总是表情很少,说话语气也冷冷的,初见时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神社里供奉的石像, 既是神性的,也是望而生畏的。
智郎不敢去看那双狐狸眼,急匆匆跑掉了。
拒绝了“神女大人”这件事,估计说出去都没人会相信,严重点可能还会招来爱子的追随者一顿痛打。
他呆坐在店铺里,因为回来得太急,忘了把门外的牌子变成休业,等经常照顾他生意的老顾客进来时,手忙脚乱。
“智郎啊,你都二十五了,还不打算结婚吗?”
这个客人是位上了年纪的婆婆,以前他父母去世都是她在帮衬,平常生活也都非常照顾智郎。
“……嗯,对那些东西不是很感兴趣。”
不过“结婚”这个字眼还是刺了他一下,手里突然没个轻重,把饭团捏得很丑。
“婆婆,如果有个人莫名其妙来找你跟她结婚,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因为喜欢你啊——智郎,这个人就是你吧?是哪家的姑娘啊?”
不可能是因为喜欢的。智郎默默反驳,他难看的脸色丝毫没有打扰到婆婆的兴奋。
“你不会拒绝了吧?哎哟?!每个人早晚都要成家的,你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吧?”
他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只不过要真敢说出来,智郎觉得以后都别想安安静静的了。
所以说,为什么找上我呢?神女的预言居然是自己跟她结了婚?太荒谬了。
爱子第二天又来了,固执地重覆那句话,想让智郎跟她结婚。
面无表情地说着“跟我结婚”,是个人都觉得不可信,但她走之后,智郎趴在桌上,觉得神女其实很可爱。
那个预言里,除了我,还有谁呢?还是只出现了我。
智郎翻来覆去的想,怎么都觉得自己无事可图,万一,自己跟爱子真的是命中注定,那为什么还要去拒绝。
后来爱子跟智郎结婚的消息震惊了所有人,天天来说幸郎的那位婆婆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握着神女的什么把柄。
不爱笑的爱子在那天笑了很多次,幸郎从那时起决定用一生去信奉她。
相伴几十年,两人从新婚夫妇变成了现在的柳爷爷和柳奶奶,人类开始变老后各方面的机能都会下降,但爱不会。
*
“这也是预言吗?又看到了什么?”
柳爷爷习以为常,爱子说的无论是什么都会发生,他不懂排球这项运动,却选择无条件相信,“今天中午想吃寿司吗?看完直播我就去做。”
“不是预言,我只是猜测……小风他们一定会赢的,你可别说些丧气话,怪让人讨厌的。”
“什么啊?这不是你先说的嘛,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柳爷爷装作生气的样子,但寿司还是得做,熟练地从蒲团上爬起进了厨房。
爱子失笑,没想到这人这么大年龄了还跟以前一样,小孩子似的。
她转头看回已经结束的ih开幕式,内心极度期待孙子在今年的表现。
*
枭谷今年稳定发挥进了八强,柳风没想到去年碰到的那个小个子,今年居然作为主力同样打进了八强。
远远看见星海标志性的羽毛球头时,柳风还擡手主动跟他打了招呼,但羽毛球明显不满意他友好的态度,“哼”了一声扭过身。
结果当然是被昼神拎着后衣领转了回来,又长高了不少的男生抱歉地冲柳风鞠躬,带着星海靠近。
“小光来,不要这么没礼貌。” “哈?!”
星海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也不看柳风,但过了会儿,还是很小声地说了句抱歉,道完歉觉得自己可以挺直腰杆跟柳风说话了,可仰了头发现这个身高差让他很不满时,又气呼呼地站远了点。
“柳,去年我说过,我会在全国大赛上打败你的。”
没想到吧,我去年还只是替补,现在就站到了和你一样的高度,快说些不爽的话吧,然后我会在比赛中狠狠击败你!
星海脑补了很多,因为遇到了太多人都是这样,小个子在他们眼里好像成了排球比赛必败的因素。
柳风觉得这小孩还挺可爱,自己一个人嘀嘀咕咕些什么呢,“好,那小光来加油!”
“唉?!为什么?不对!不要喊我小光来啊!”
“就喊就喊。”柳风得了逗小孩的乐趣,越来越起劲,他旁边的木叶都觉得没眼看。
“好了小光来,你干嘛老是觉得大家都会嘲讽你呢?”昼神紧紧拽住暴躁的海鸥,手长脚长更显得星海像个小孩了。
“可是正常剧情不都是这样吗?”星海愤愤不平。
柳风:“正常人都不会随意嘲笑任何人的,如果他这样做了,那你就可以彻底远离他了。”
“小光来,希望我们能在半决赛见。”
八强进四强枭谷是跟来自大分县的狢阪比赛,鸥台则是跟稻荷崎,二者要在赛场上相遇其实并不容易。
星海站直了,“好!”
看着人走远了后,木叶问,“小柳,你怎么认识的那个——”他想说“羽毛球”,顿了下换成“小个子”。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认识的……可能是因为在人群中少看了他一眼吧,缘分挡都挡不住。”
木叶:“……?”
这次ih熊本高中在第二轮就被淘汰了,馀贵毕业以后这只球队沈寂了下去,往年枭谷都会在八强或者四强碰上它,现在对手换成了狢阪。
狢阪拥有全国前三的主攻手桐生八,并擅长以他为中心进行高强度的进攻,看起来跟白鸟泽很像,但其拥有身高超190的双塔防守,即云南惠介和猯望,防守力不是一般的强劲。
排球比赛身高不是唯一,但身高往往能带来难以忽略的压迫与优势。
八进四比赛前夜。
赤苇和教练拿了小白板在上面画阵型,主要是针对桐生八,他的扣球太过蛮横,且几乎所有的球都能扣,既暴力又稳定。
得分能力暂且不说,主要是由于稳定性带来的凝聚力非比寻常。
总之,是个强劲的对手。
“完全不需要担心!还有我呢!”木兔举着手天然呆,比了个一,“什么全国前三前五的,打过比赛才知道!”
“有时候真挺羡慕木兔的……”猿杙轻声感叹。
“毕竟是小柳生气时都还敢凑上去问今天中午吃什么的人,你能指望他紧张到哪里去。”木叶无情吐槽。
柳风把木兔比的一摁了回去,“比起桐生八,我更在意他们的拦网,这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对付的。”
他指了指云南,这个男生比赛过程中几乎没笑过,面无表情的,还老是喜欢沈沈地盯着对手看,给人感觉深不可测。
与之相反的,双塔之一的另一位猯望,就很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不过就是这样的组合,让狢阪的防守堪称铁壁。
“嗯,是的,对方的拦网确实是一个问题。”闇路教练突然问大家,“还记得我们以前是怎么跟熊本高中打的吗?这样的铁壁不是早就遇到过了嘛。”
他的意思是,既不要过度擡高对手,也不要过度贬低自己,平常心就好了。
嗯,就像木兔这样。
“好吧,我也开始羡慕木兔了……”柳风靠着木兔,“总是想着要万无一失,感觉自己变了。”
“这样并没有错,柳,你只是开始在意起了输赢。比赛是竞技,就绝对避免不了这个东西。”
木兔揉着柳风的脸,“在意输赢也无所谓啊!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把手拿开。”
柳风扯开脸上的大手,“好,我明白了。”
*
早上,离比赛开始还有半小时左右,枭谷大部队推着东西进入体育馆,俗话说冤家路窄,他们居然跟狢阪碰上了。
两支队伍的教练互相友好地点了点头,看不见的火花却在空气中燃起。
猯望说话不经大脑,路过时来了句,“感觉离近了看更娇小了。”
他说的是柳风,因为全国前三的副攻手中,其他两位都是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只有这个人,又瘦又矮。
二传手臼利满没憋住,笑声漏了出来,原本都没注意到他们的柳风回了头。
“白——痴。”云南拉长了声音评价猯望。
“我丶我实话实说而已啊!”猯望被柳风看得不好意思,忙缩到队伍中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