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守边是重要,可人命就不重要吗?再说大陈没了吴明彻,就没人能守边了?”
“你不要心急,朕自有道理,你想要公道,朕和你一样也想要公道,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陛下能给个时限吗?”
“朕没法给你时限。”陈蒨手里的信已经烧成灰烬。
“那臣的部下就没说法了,到现在朝廷连抚恤都没有。”韩子高气愤极了。
“朕会下旨厚恤信使家属,这事不要再提了。”陈蒨淡淡道。
“是臣唐突了,那等臣查明实据后……”韩子高话没说完,陈蒨发怒:“不要再查了,朕的意思是到此为止,你不要再给朕找事。”
“找事?陛下说臣是找事?”韩子高愤怒道:“臣真的不明白,陛下看中他什么,他任右卫将军时,就有人说他难以共事,其人固执已见,部下多有不服,臣以为他是雅正刚直丶难以沟通,原来就是心胸狭窄丶容不得部下比他强,而且他打仗就没胜过,军中都笑话他是‘跑得快将军’……”
在韩子高争辩的同时,陈蒨也在吼叫:“够了,朕用人自有道理,用不着你多嘴,朕今日才知道你推荐广业到武陵的用心,朕这么信任你,你却在利用朕对你的信任。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你单独打过仗吗?单独守过城吗?你有什么战功?离开了朕,你什么都不是,不是朕好几次把你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你坟上的草比你的人长得还高……”
韩子高住了嘴,没想到陈蒨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是的,臣是没单独打过仗丶守过城,那还不是陛下不肯放臣出去打仗,要臣守着陛下……算了,臣不想跟陛下起争执,陛下是天子,想怎样就怎样,只是陛下今日所言所行,令臣感到无比失望,臣告退。”
说完,韩子高拱了拱手,转身甩袖离去。
陈蒨看着那人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为自已刚才的口不择言感到十分懊悔,他很清楚那人一直在意没有单独带兵打仗,没有赫赫战功,自已的话正狠狠戳中那人的软肋。
翌日,朝廷下令,调刘广业前往湓城助守,也下发了对戴晖战死的高额抚恤,韩子高知道没有再查下去的可能,戴晖之死已经定性,戴晖家眷傍晚还到右军府拜谢,再三嘱咐将军不用查了,对朝廷的处置很满意,不想再生变故。
韩子高彻底心凉,好吧,连苦主的嘴都被堵住了,自已还执着什么,刘广业跟着大兄华皎也好,看起来皆大欢喜,不得不佩服皇帝对王道的驾驭。
一连几天,韩子高都没进宫陪皇帝用膳,陈蒨气得不行,以前吵架还没有这样的,心想那人这回是生了大气。
吴明彻欺君丶渎职丶杀人,查若属实,就是死罪,为了一个普通土兵,处死边疆大将,对国家来说是弊大于利。
水至清则无鱼。
吴明彻虽然打仗不见有大胜,但也没有大败过,是个作战稳定丶经验丰富的老将,又精通奇门遁甲之术,自侯瑱去世后,有能力领兵出征的没有几个,吴明彻就是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