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下旬的一天,韩子高正在湖上泛舟钓鱼,侯昌在渡口招手:“将军丶将军!”
韩子高把船划到渡口,正要下船,侯昌直接跳上船,拿过桨,划了起来,边划边说:“将军,属下有话想跟将军说,到湖中间说话方便。”
“世盛如今是一军之长,我已不是你的长官,别再属下属下的谦称自已了。”韩子高笑道。
“属下谁都不服,就服将军,将军对属下有救命之恩,将军一辈子都是属下的长官。”侯昌说。
“你啊,最大的好就是不记仇,只记得我救了你,忘了我可是一上任,就打了你一百二十杀威杖,好几天下不了床呢!”韩子高道。
“若不是将军这一百二十杖把属下打醒了,属下还横着呢,不知天高地厚,哪天犯了死罪就后悔莫及了。”侯昌笑说。
“你知道就好!兄弟们都好吧?”韩子高问。
“好着呢,大夥都盼着将军重回禁军呢!”侯昌道:“大夥想知道,将军是不是不用去东阳了?”
韩子高摇了摇头:“ 不行啊,还得去啊!圣上是想留我,可朝堂不是圣上一个人说了算,去东阳也好,能做些实事,总比我闲在这小洲上无所事事的好。”
这时侯昌已经把船划到了湖中间,“这里不会有人听到,世盛有什么话就说吧!”韩子高道。
侯昌放下桨丶欲言又止,表情严肃地拱手:“将军能答应属下,今日属下跟您说的话,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圣上?”
韩子高笑着点了点头:“什么神神叨叨的话,好,我答应你,不对任何人说,包括圣上。”
侯昌跪下叩首:“将军救救我从兄吧!”
“你说的是……桂阳公?”韩子高一楞,伸手扶住侯昌。
“是啊!”侯昌眼中泛起泪光:“从兄对国家丶对圣上是耿耿忠心,可是现在朝堂上有很多人向圣上弹劾从兄,说从兄意图谋反。从兄的确包庇了不少违法的部下,但从兄是出于兄弟义气,没有要故意与朝廷对抗。从兄说话行事向来随性,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也在不经意间冒犯了圣上,如今圣上对从兄的误会越来越深,从兄为上次向圣上借嘉德殿庆生的事后悔不已,回京口后是寝食难安,不知怎么向圣上表白自已的忠心。”
说到这,侯昌满眼期待地抓住韩子高的胳膊:“从兄也是没办法了,不然也不会让我来找将军,将军相信我从兄的忠心吗?”
侯安都要造反?韩子高想都不敢想,如果不是今天侯昌来说,自已根本不知道,陈蒨在自已面前可是只字未提啊!侯安都是否忠心,在自已没弄清楚之前,也无法判断,这世上最难判断的就是人心,现在自已能做的就是不动声色,先稳住侯昌再说。
“我真的不知道有这事?”韩子高道:“桂阳公是我的结拜兄长,我当然相信大兄的忠心,圣上从没有跟我说过大兄的不是,是大兄多虑了吧!你跟大兄说,我会在合适的机会向圣上进言,让他不要想得太多,安心守护好北门。”
“将军真的相信从兄吗?真的会帮从兄劝说圣上吗?”侯昌不放心地又问。
韩子高拍了拍侯昌的肩膀:“就像我相信世盛的忠心一样,谁人背后没人说呢,朝堂上那帮土大夫也经常弹劾我呢,别当回事,圣上自有公断,不会受人左右。”
“多谢将军,有将军这话,我和从兄就放心了。”侯昌千恩万谢地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