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死于海陆空的爹

第二局。
  
  强哥又摇了个三六三五。
  
  他得意洋洋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一副已经胜券在握,那二十万也是囊中之物的模样。
  
  接着,轮到书舒揭盖。
  
  只见盖内两个五,四个六。
  
  三十四点!刚好比强哥多一点!
  
  强哥脸上的笑一顿,有点不敢相信。
  
  这,狗屎运吧!
  
  到最后一局,赛点。
  
  强哥下意识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这回他摇了五个六,一个五。
  
  三十五点,接近满数的点!
  
  摇骰子摇到强哥这种程度,也算是一门本事了。
  
  强哥笑了,迫不及待道:“小姑娘,你应该不用摇了,直接转钱吧,还省点时间!”
  
  他认为狗屎运走了一回不会走第二回,书舒绝对摇不出比自己大的点了。
  
  “还是要摇的。”
  
  书舒纤长的五指握在黑色罐上,抬手摇晃,骰子在罐中发出整齐的撞击声。
  
  砰——的一声。
  
  骰罐放定在桌面。
  
  书舒弯了弯唇,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在酒吧灯效下泛出耀眼的星光,接着,在所有人凝聚的目光中,她挪开了盖。
  
  只见六个骰子,齐齐的都翻在六点那面。
  
  六个六!整整三十六点!满点!
  
  “赢了!我们赢了!”
  
  书令晨在旁边激动得不行。
  
  强哥不可置信,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书舒:“我赢了,愿赌服输,不过,一万定金就不用退了,他现在可以走了吗?”
  
  白得一万,也没造成什么损失,强哥看了两眼书令晨,咬咬牙,算这小子走运了,以往想成功从他这里走的人高低都得脱层皮。
  
  他手一挥:“走吧!”
  
  …
  
  回去的路上,书令晨看书舒的眼神带着满满的崇拜。
  
  自己印象中的妈妈一直都是厉害的,但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妈妈还会摇骰子。
  
  “妈,你第一局的时候是不是随意摇的,为了让强哥放松警惕啊。”
  
  书舒说:“那是我特意摇成那样的,我想摇几点就能摇几点。”
  
  书令晨惊讶:“什么!真的假的啊?!”
  
  “嗯哼。”
  
  “好厉害!是你自己学的吗?还是有人教你?”
  
  书舒脚步忽然一顿,沉默了三秒,才说:“……别人教的。”
  
  书令晨嘿嘿一笑,凑上来:“那个,妈,你能不能也教教我呀?”
  
  “你学这个做什么?”
  
  “就是觉得很厉害,想学。”
  
  书舒直接拒绝:“不教,没门儿。”
  
  鬼知道这小智障想学这个是想干嘛。
  
  其实刚才的事情书舒完全可以单纯只用钱替书令晨出面解决掉。
  
  可她没有。
  
  她就是要让书令晨亲眼见识到,凡事和违法犯罪沾上边的后果究竟有多严重。
  
  “……噢,好吧。”书令晨敏锐的察觉到书舒方才瞬间的停顿,他化身为好奇宝宝,猜测道:“妈,教你的人是不是我那个死于海陆空的爹啊?”
  
  小时候书令晨看到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他也会问书舒,为什么自己没有爸爸,爸爸去哪里了。
  
  第一次问,书舒告诉他,说他爹是个渔民,出海打渔时被鲨鱼一口给吞掉了。
  
  第二次问,书舒又说他爹是个扫大街的,在街上扫地时被车撞死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再后来,书令晨又又又问,书舒又又又说他爹是个机长,飞机开到半空中的时候爆炸人炸没了。
  
  一直到最后,书令晨都不确定他爹到底是做什么的。
  
  只知道,他爹死了。
  
  书令晨巴巴地望着书舒,还在等书舒的回答。
  
  书舒下意识抬头,与书令晨对视上。
  
  每认真去看儿子的眼睛一次,书舒都会不禁感叹基因的强大。
  
  不愧是父子。
  
  书令晨的眼睛与那人简直如出一辙,瞳孔都是似墨一般的漆黑。
  
  只是前者眸色平和单纯,而后者,永远都是冷刻,深沉的,令人窥探不见他所有的情绪。
  
  听见书令晨的问题,书舒的脑海中几乎是瞬间冒出一副画面: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大掌,握住了黑色的骰罐,伴随着揭开的动作,一道玉石相击般好听的男声,漫不经心似感似叹响起。
  
  “好笨,又没有摇出六。”
  
  “已经欠我三十二个吻了。”
  
  她摇骰子的本领是靠付出不小“代价”才学会的。
  
  书舒一直以来都有意识的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人。
  
  她死前做的那个梦里说,她是他的……白月光。
  
  假的吧。
  
  她还记得他们彻底分别前的画面,他冷冷地看着她,眸底带有清晰的恨意,嘴里的话更是冷情:“最好滚远点,我再也,再也不想要看到你。”
  
  所以,她怎么可能会是他的白月光呢。
  
  书舒猛地甩头,将那些画面都甩走,让思绪回到现实。
  
  反正,他们现在的确是不会再“见面”。
  
  她已经“死”了。
  
  书舒神色恢复如常,直接抬手给了儿子脑门一个大比窦:“把你妈当百度百科呢,这么多问题?”
  
  书令晨捂住自己的脑门,火鸡毛少年痛苦面具:
  
  “妈,你能不能不打我头了,会变傻的。”
  
  书舒哼了声:“又没有多大关系,不过就是从小智障变成大智障而已。”
  
  书令晨:“……”
  
  …
  
  深夜。
  
  这是书舒住进御景园f1600新房的第一个晚上。
  
  她并不认床,到不熟悉的地方也能入睡很快。
  
  但不知是不是书令晨那个小智障提起那人的缘故,书舒做起了混乱的梦。
  
  梦里有一双漆黑的眼眸紧紧攥摄住她。
  
  深刻,偏执,病态。
  
  似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整个人紧紧束缚住,缠绕住她,让她喘不过来气。
  
  他大掌将她困在怀里,薄唇贴在她耳边,用好听低磁的声音一字一句告诉她。
  
  “别想离开我,除非死。”
  
  “你死了,我也不要活了,陪着你一起,然后让人把我们一起烧掉,放进同一个骨灰盒,好不好……”
  
  ——疯子!
  
  书舒仰头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眉头紧锁,额头冒出薄薄一层汗。
  
  这种类似的梦在书舒离开那人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的夜里都会出现,但随着时间,它又慢慢不再出现。
  
  今天,又梦到了。
  
  书舒手指无意识扣紧被褥,竭力想要从中脱离。
  
  终于,她脱离了出来,却又迅速坠入了下一个梦境。
  
  眼前是一片陌生的画面,而梦里的主角也不是她。
  
  是书令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