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厉谦和李来来都在京城长大,本该有交集,不应该不认识,但因为厉明舟的关系,李萧然一直不喜欢女儿们和厉家人接触,所以这才导致他们彼此只是听说过,但从未真正见过。
厉谦和厉曜同年,但兄弟两人却长的不像,厉曜长的像厉明舟,厉谦却像他舅父更多一些。
李志远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皇家哪有丑基因,不昧良心说,长相还是可圈可点的,所以厉谦也长的不错。
李来来见队伍不走了,便走到那人面前说: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如今大理寺历大人和刑部苏大人都在这,他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只要你讲的都是真话,他们一定会替你做主。”
那人一听忙冲厉谦和苏逸尘磕头道:
“草民叩谢两位青天大老爷!”
厉谦被李来来高架在那,也不好不让他说,只能从鼻腔内发出一声冷哼。
苏逸尘道:
“不必磕头了,说吧!”
那人抹了一把眼泪和鼻涕,这才说道:
“回大人,草民真的不是阿来,只是顶用了他这个身份。”
厉谦问道:
“什么意思?说清楚些!”
那人又冲他磕了一个头道:
“草民原叫王丁旺,是徐家村人,三年前因田地的事与人发生冲突,错手将人打伤了,怕被官府抓去,这才逃窜到汴京城,因为身上背着官司,所以一直躲躲藏藏,也不敢用真姓名,后来在做苦力时,认识了阿来!”
他说到这又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然后才继续说道:
“阿来和我年龄相仿,身高长相也有些相似,做工时他总是照顾我,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后来一次醉酒,我跟他说了自己的事儿,没想到他就记在了心上。”
“有一日,他对我说可以让我用他的身份,他说他在户部有熟人,能给他再办一个户籍,这个就给我了,还说这样我就可以大大方方出来作工谋生,不必再躲躲藏藏。”
听到这儿,厉谦轻哼一声道:
“既然你不是阿来,为何孙掌柜和他娘子都说你是?我看你这就是强行编出来的谎言,真拿本官当三岁孩子?”
阿来急忙说道:
“那是因为在他们眼中我就是阿来,近几年去他们店中闹的人也一直是我。”
苏逸尘问道:
“照你这么说,是那个真正的阿来让你去羊汤馆闹的?”
那人忙点头说:
“阿来人很仗义,这几年他也没少帮扶我,别的事儿他也不让我帮忙,只说他以前和这羊汤馆的掌柜有些矛盾,让我隔三差五过去闹一闹,也不用大闹,就是找些事,给他们添点堵,我怎好不答应?”
他又指着厉谦拿的那张纸说:
“那个也不是我写的,我根本就不会写字呀!我也不认识字,是有一次阿来给我的,他说先放我这儿保存,是个很重要的东西,过段时间会来取,让我好生保管。”
听他说完,其实苏逸尘心中已经有数了。
眼前这人应该没有撒谎,他确实不是阿来本人,而是被真正的阿来早就选好的一个替代品。
那个阿来应该自出狱后便开始布局了,他先是寻找一个和自己面相相似之人,然后一步一步诱他入局,最后成为他的替死鬼。
苏逸尘有些同情的看向地上跪着的男人,因为他知道,就算他不是真正的阿来,除非他能自证身份,否则在现有的证据下,官府是不会听他没有任何凭证的辩解的,无论他到底是不是阿来,他都将成为阿来。
北齐律法,用残忍手段致别人重度伤残者,死刑!所以若他不能自证,十有八九会被斩首示众,而那个真正的凶徒将逍遥法外,继续危害人间。
想到这他开口问道:
“你可有能证明自己身世的证人?”
这算是直接为他指出一条活路,也是在他能力范围内给予他的一点帮助。
那人听后忙点头说:
“有有,我虽是家中独子,但我爹娘都活着,村里的人也能为我作证,他们一定会认出我的!”
苏逸尘冲厉谦抱拳道:
“厉大人,既然本案疑点重重,可否暂时将犯人关押,等他说的证人到了再审。”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怕厉谦急于求成屈打成招,一旦案子定死了,再想翻案可就难了!
厉谦看他一眼,本想说如今证据确凿,完全可以定案,但当他发现李来来看着他时,也不知脑中抽了什么风,改口说道:
“就给你两日,两日后要么拿出这人不是阿来的确切证据,要么抓到那个所谓真正的阿来,时间一到,本官将依法判处,绝不轻饶!”
说完他又看了李来来一眼,转身带着大理寺的人走了。
两日,若想将王丁旺的爹娘接到京城来,那现在就需出发,耽搁一点怕都不行。
苏逸尘想了想说:
“来来,我怕不能送你回去了,你一会儿回去时路上注意安全,我现在必须要赶在城门关上前出城去徐家村。”
李来来一听便说道:
“尘哥哥,我同你一起去!”
苏逸尘本想拒绝,可他发现李来来已经上了他的马。
她在马上冲秦墨小厮说道:
“白术,让你家主子给我家人带个信,就说我陪苏大人出城查案去了,两日后便回。”
“是!”
两人跑了一夜的马,是第二日天微亮时进的徐家村。
马跑一夜累坏了,苏逸尘便在村口寻了个放羊人,给了他点碎银子,让他给马喂些草料,自己则和李来来走着进了村。
徐家村不大,也就住着几十户人家,所以他们略一打听,便找到了王丁旺家。
这是一间极其低矮的茅草房,可能是因为时辰尚早,所以院中一点动静没有。
苏逸尘上前敲门问:
“有人在家吗?”
等了好一会儿,里边终于有了响动,可当苏逸尘和李来来看清来开门之人面容时,心中都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