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一个闪身躲开了，昨日姜祁云那个疯子跑上门来，若非西陵使臣及其暗卫都在，自已怕是真的要被他砍伤。
但即便没有被姜祁云砍的下不来床，胳膊也被他划了一剑。
马上就要回西陵了，若是被抽的浑身是伤耽误了归国的进程，那就得不偿失了。
乔挽颜手中的鞭子柄端抵在椅子扶手上微微歪着脑袋看着躲开的沈澈。
“躲什么？日后我就要嫁给你了，你提前习惯习惯不好吗？”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沈澈第一时间没有急着反驳她的想法，而是给了建议。
“提前习惯是好的，但离开京城后不可以吗？”
乔挽颜没有回应这句话，“我觉得你，相当讨厌。”
沈澈愣了一下，须臾笑笑，“为何？”
乔挽颜道：“没有为什么，讨厌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就像喜欢一个人也不需要理由。”
沈澈沉默许久，嘴角的笑容僵的厉害。
“那你喜欢誰？我去杀了他。”
他语气相当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个很普通很寻常的事儿一般。
乔挽颜眉梢轻挑，“那我现在喜欢你了，你动手吧。”
她只是在说一句赌气话，那并非是真心话。但前半句话，沈澈依旧感觉到心脏一瞬间跳停。
他此刻觉得自已相当下贱。
西陵太子归国的日子就在后日，大幽郡主和亲嫁妆自然是皇家准备。
大幽乃是九州最强的国家，所准备的嫁妆也让人瞠目结舌叹为观止。
端华郡主的嫁妆是由礼部与户部联合筹备，这是皇帝下的命令。
但乔如是身为户部尚书，并没有一丝怠慢与敷衍。像是和亲之人并非是他的女儿一般，准备的周到妥帖公事公办。
礼部尚书将嫁妆清单罗列好送到了宫中，苏效拿到清单去了养心殿。
刚进入宫门看着太子还在那儿跪着，抬头看了看今日万里无云的好天气，虽然是夏末但白日里依旧热的离谱。
苏效暗暗摇了摇头进了殿内，“皇上，端华郡主的嫁妆已经罗列好清单，皇上可要过目？”
皇帝伸手接过，看了一眼淡声道：“倒是沉得住气。”
苏效知道他说的是乔尚书，“皇上，太子殿下还在殿外跪着。”
皇帝将清单放下，“他想要跪着那便跪着，跪到端华离开京城也无所谓。”
苏效没有再多说什么，“皇上，裴方士送来的汤药已经凉了，奴才伺候皇上服药吧。”
皇上坐了起来，“这么多年，只有裴方士的丹药与汤药是最有效的。那么重的箭伤有裴方士的照料竟然好转的这么快。”
虽然身体还是有些虚没办法长时间操劳，但这段时间养了许久连他自已都能明显感觉到身体好转的很迅速，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加大了药量。
苏效笑着道：“裴方士是能人，但皇上好转的这么快是上天庇佑真龙天子呢。不过云神医也在宫中，若是有云神医一同照料皇上，想来会好转的更快。”
皇帝一口将苦涩的汤药全部喝干净，吃了两个蜜饯果子才缓缓开口。
“云珩与端华关系很不错，既然与乔家走得近朕怎么会信任他？”
不到关键时刻，他是不会让云珩为自已医治的。
苏效道：“皇上的身体越发好转，看来很快就可以重新上朝处理政务了。”
皇帝笑了笑：“去让姝妃过来。”
“是，皇上。”
苏效刚要出去皇上又道，“等等，朕有事交代你去办。”
鹤知羽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苍白的指节攥紧紫色衣摆，指尖泛着病态的青灰。
唇色褪成淡淡的粉白不见血色，鸦羽长睫在辉光下投出一片细密的阴影，遮去了他眼底深处的情绪。
即便跪了三天依旧固执的挺直脊背跪坐如松，单薄的身形难掩与生俱来的矜贵气度。
只是其人，憔悴的不像话。
苏效出来吩咐人去传姝妃过来后走到了他身边，好言相劝，“殿下，您跪了这么久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圣旨已下不会有变故了，您这样只会让自已更加痛苦。”
鹤知羽声音虚弱：“还请公公通禀，父皇可有空见我？”
苏效叹了口气，“殿下，恕奴才直言皇上不会见您的。皇上下令，让殿下您为送亲使，后日一早送端华郡主出京相送三十里。”
鹤知羽看向他，“送亲使？”
苏效不敢看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鹤知羽收回视线看向远处紧闭的殿门，往日平和不激风浪的双眸氤氲出细碎的暗光。
是太阳都照射不到的深渊底端般腐朽黑暗。
鹤知羽缓缓起身，跪了整整三天双腿发麻无力。气血攻心，一口血吐了出来眼前陷入无尽黑暗。
“殿下！”
端华郡主的朝服被送到了锦绣宫，乔挽颜在锦绣宫内全然无法和外界接触，不清楚如今外面到底是什么样。
不清楚鹤知羽跪了三天气血攻心晕了过去；
不清楚姜祁云入不得宫敲响了登闻鼓被天枢营强行押回了侯府；
亦不清楚京城的天马上就要从晴空万里变成雷暴血雨天气.......
另一边，御使司。
御使司司正道：“端华郡主和亲前往西陵，太子殿下会作为送亲使相送三十里，我们御使司会护送端华郡主一直到大幽西陵国界之处。”
乔霁白问道：“司正打算安排谁前去？”
“我会亲自带着御使司一半兵力护送，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御使司便交由你暂为监管。皇上看重你，封你为御使司副司正。”
一半兵力？！
御使司麾下之人皆是精兵，军机大营挑出来的人中龙凤。
在军机大营被誉为能人将才的，在御使司人人都是将才。
乔霁白闻及此言单膝跪下，“臣多谢皇上圣恩，必不会让皇上失望，让司正失望。”
司正点点头，“你虽然年轻缺乏历练，但到底皇上看重你，日后好好当差必然前途无量。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定要稳妥行事。”
“司正放心。”
司正：“听说你这段时间住在御使司？”
乔霁白敛眸，“是，最近御使司事务繁忙，我想着住在这儿能更好的处理突发事件。”
司正嗤笑一声，“行了，不用骗我，去忙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