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腾云还想解释,常云超没给机会,压低声音接着说:“你不知道吗?本来计划让我去曹河县,现在又说到东洪县,但五人小组会上,纪委书记林华西明确反对,说我的小舅子是杀害夏光春局长的嫌疑人,这时候提拔重用我,于情于理说不通。林华西是省上派来的干部,王瑞凤对夏光春被杀一直耿耿于怀,不会买任何人的账。”
罗腾云满心无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常云超继续说:“林华西、王瑞凤都是省上派来的,你觉得他们会顾及老爷子的面子?小云,清醒点!如果我当不上县委书记,必然被调整到市直其他区。我从县长到市政府秘书长,再到市直单位当局长,你觉得咱们家还有希望吗?官场里,一步落后,步步落后,以后翻身难了。”
罗腾云在体制内长大,深知县委书记岗位的含金量远高于市直单位局长——除了财政个别局长能一较高下,其他单位的领导几乎和县委书记没有可比性。她压低声音问:“能不能争取财政局长的位置?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常云超一拍大腿,满脸嫌弃:“这个时候,你想啥那,秘书长都是咱们给别人挪位置还财政局长?人家早有人选,咱们根本插不上手。别做不切实际的梦了。小云,我再跟你说:现在不是老爷子那个年代了,往上走光靠人情不行。罗腾龙这事,咱们尽力就好,听天由命吧。”
罗腾云知道常云超说得在理,顿时觉得弟弟罗腾龙确实保不住了,眼窝一热:“云超,老爷子那里怎么交代?他最疼腾龙了,知道消息还不得直接就……。”
常云超从兜里拿出一块方帕,递到罗腾云跟前:“放心吧,老爷子经历过大风大浪,比我们看得通透。不瞒你说,老爷子八成早就知道,不然也不会躲到乡下这么久,不闻不问。他清楚现在走关系没用——时代变了,规矩也变了。”
罗腾云还是不满:“走不通?那还是关系不够硬。我有个朋友在监狱,他们说林华西一直在想办法给他两个兄弟减刑,说不定过几年就能出来。咱们又没得罪林华西,他凭啥针对我们?”
常云超心里清楚,罗腾云在政法系统环境中长大,身边亲友多在政法系统,丁刚、冉国栋等人和她都熟悉。他下意识看了看门口,紧张地说:“腾云,别再说了,隔墙有耳。管好自己,东洪县的事,张市长正在协调,别担心——只是现在处于风口浪尖,咱们夹起尾巴做人吧。”
李显平开完会后回到办公室,东洪县的事一直萦绕心头。自从外甥沈鹏找过他,他两天两夜没合眼,反复思索案件细节与背后的利益关系。加上罗腾龙的事,被钟毅批评了两次,心情十分糟糕——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堆积如山的文件,却毫无处理的心思。
突然,李显平想到一个关键问题:从联合调查组的协调情况看,前期已明确龙腾公司的全部材料出售给了东洪县。若借此判处罗腾龙死刑,很多事或许能算到他头上——毕竟罗腾龙自己也说不清材料是否有问题,来源、质量都疑点重重。至于县里是否配合提供材料,他相信县里干部能处理好——他清楚,县里有些干部做事大胆,为达目的甚至不惜违规操作。想通后,李显平主动给外甥沈鹏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