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阳认真地点点头,本以为晓阳会主动提出帮忙,可晓阳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立刻开口。我心里清楚,这种事得韩俊自己主动说出来。如果韩俊主动提,晓阳帮忙运作,还是有可能办成的;韩俊不提,晓阳也不好贸然开口,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晓阳又问:“听说董县长在办公室打牌,被瑞凤市长撞见了?这消息可靠吗?”说完,晓阳又给韩俊添了半杯酒,动作轻柔而自然。韩俊双手扶着酒盅,态度十分客气,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犹豫。
韩俊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说到这事儿,董县长也委屈。这话咱们私下说,现在泰峰书记被双规了,有些话我也敢说了。当年董县长刚来,和朝阳县长想法一样,想放开水泥墩子,让环城路的汽车跑起来,但书记坚决不同意,俩人在办公室大吵一架。后来关于吨粮田建设,县长和书记也有分歧。董县长觉得东洪县耕地超110万亩,实现百万亩吨粮田建设很容易,而且粮食增产主要靠农药化肥种子,种地、收割、管理都是群众自己的事,东洪县能成为百万亩吨粮田,是因为土地面积基数足够大,换谁当县长书记都能实现,应该把精力放在工业上,这又和书记产生了矛盾。董县长是外地干部,在本地没根基,时间一长,县里干部都看书记脸色,董县长说话也没分量了,最后干脆什么都不管,书记让干啥就干啥。”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同情和感慨,仿佛让我又看到了当年那场激烈的纷争。
晓阳皱了皱眉头,疑惑地说:“市长来了,那也不至于在办公室打牌吧?”
韩俊无奈地摇摇头:“确实不该打牌。但那天市里要来检查,董县长根本不知道。市委、市政府的会议通知,机要室都是先拿给书记签字,那些天书记在外地学习,电话没联系上,董县长完全不知情,所以才被市长撞见,市长当场就掀了桌子。第二天市里就发了文件,县人代会接着就免了董县长的职务,把他调到档案局去了。”
晓阳很是同情的点了点头说:“韩主任,朝阳县长也是外地人,你们都是外地干部,以后要互相照应啊。”
韩俊连忙感激地说:“邓县长,您太客气了,都是朝阳县长照顾我,我哪能照顾得了县长啊。”
晓阳说:“县长也是普通人,大家只是分工不同。外地人,不容易啊,你家里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和朝阳县长帮忙的,尽管开口。”晓阳的话语如春风般温暖,让我听了心中都涌起一股暖流。
韩俊犹豫了一下,端起酒杯,和晓阳轻轻碰了碰,像是鼓足了勇气说:“李县长、邓县长,你们不问我还不好说,既然你们问了,我就厚着脸皮提一提。我爱人现在在滨城县当老师,我们一周都见不了一次面,她一个人带孩子太辛苦。我想把她调到东洪县来。”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同时也带着一丝不安,不知道我们是否愿意帮忙。或者,又觉得第一次和晓阳见面提这样的要求,实在太唐突了。又或者觉得,如果这次不提,兴许就没有下一次的机会。
我点头说:“这应该不难,你写个申请交给焦杨县长,我去和她打个招呼,县城里的学校随便选。”
韩俊笑着道:“李县长啊,这边没问题,焦杨县长人很好,主要是滨城县教育局一直卡着不放人。您知道的,我和董县长在滨城,现在属于被扫地出门了。”
晓阳看出了尴尬,马上提醒:“朝阳,滨城县的领导我不熟,你熟不熟?”
滨城县的领导我还真不熟。此话说出,就看到韩俊脸上有些失落了。马上道:“没事没事,我就是随口一提。”
晓阳道:“没事,可以想办法嘛。”接着又看向我道:“市委宣传部在联系教育局,这事不用麻烦市长,朝阳啊,白鸽不是和你关系好的很嘛,你可以给宣传部的白鸽常委打电话,让她联系市教育局给滨城县教育局打个招呼。”
我瞪大了眼睛道:“我和白鸽常委,好的很?。”
晓阳道:“韩主任,没事,这事朝阳能办。”
我马上说:“行,你把你爱人的名字和学校写给我,明天一早我就给白部长打电话。”
晓阳道:“看吧,我就说你们好的很。”
韩俊感激不已,激动地说:“邓县长,李县长,你们可帮了我大忙了,我敬您一杯!”说完,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晓阳却捏着水杯,眼神深邃地看着韩俊,缓缓说道:“韩主任,个人意见啊,我觉得让你爱人来东洪县未必是个好选择。你难道真想一辈子待在东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