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智郴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但蒋慕周并未发作，而是挑眉笑着瞧向孟智郴，拖腔带调道：“孟总是嫌热闹不够大，想撺掇我跟程总当场给各位表演一番助兴呢？”
“蒋总，我可没这个意思啊！”孟智郴否认完，又笑呵呵道：“就算蒋总有这个想法，我孟某也不敢啊！这可是在我孟家的船上，蒋总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们孟家可担待不起这个责任。”
“开个玩笑啦，孟总你别紧张。”
蒋慕周说完，视线又转向乐毓、程径澜二人，松开宋蕴绯走上前去，拿起程径澜面前那杯酒看了两秒。
“程总。”蒋慕周目光再次落在程径澜脸上，噙着两三分笑道：“我的东西，一向不喜欢被旁人惦记，更不喜欢被旁人染指，即便这个东西我不喜欢，但也是我蒋慕周的，明白吗？”
程径澜抬起眼皮淡淡回视着他，“不明白，蒋总不妨说明白点，你说的东西，指什么？”
“程总非得跟我装傻是吗？”
蒋慕周脸上戾气徒生。
他嘴角勾了下，抬起手里的酒杯，将剩下的半杯酒直接从程径澜头顶淋了下去。
周遭响起阵阵起哄声。
孟智郴脸上兴味更浓，眼底闪过阴狠冷意。
一个男人就算再不喜欢自己的老婆，也没办法看到自己老婆当众跟别的男人出双入对。
这事关男人尊严。
蒋慕周将空酒杯放了回去，“程总，酒好喝吗？”
程径澜抬手抹了下从头顶淌下来的酒，姿态并不显狼狈，他淡声冷嘲：“蒋总就会这些把戏么？”
蒋慕周：“怎么，程总看不上这些把戏，有别的高见？”
程径澜起身，跟蒋慕周面对面站着。
两人身量视觉上差别不大，气场上，一个外放迫人，一个稳而不显，竟给人一种势均力敌的感觉。
眼看着二人还真打算给在场众人表演一番助兴。
这时，乐毓站起身来，挡在了程径澜身前，将自己那杯酒，朝蒋慕周脸上泼了过去。
先前的起哄声，变成了阵阵抽气声。
乐毓：“清醒了吗？”
蒋慕周一瞬不瞬盯着乐毓，许久后，他才嗬笑了声，然后倏然擒住乐毓手腕转身就走。
周围看戏的人都愣了，反应过来时，蒋慕周已经拽着乐毓脱离了人群。
“慕周哥！”
宋蕴绯想追上去，但周围人多，她拨开人群追上去时，蒋慕周和乐毓已经不见了影。
乐毓也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时，已经被蒋慕周拖拽着走了，一直到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才停下。
“放开！”
乐毓甩开蒋慕周的手。
后者手臂搭在栏杆上，面朝着起着微浪幽深的海面，并未言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更不知他在想什么。
不过，乐毓也不想知道，甚至连多余的话都不打算说，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可就在她转身的瞬息，蒋慕周突然有了动作，将她一把拽回，锁在栏杆和他的胸膛之间，然后掐着她的下巴，迫切汹涌地吻了下来。
栏杆到乐毓后腰偏上一点，蒋慕周身体往下压，她上半个身体仰向海面悬空状态。
所以，第一时间，乐毓并未顾得上被强吻的事儿，在确定自己身体稳住后，她才看向面前的男人。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看着他。
片刻后——
“唔！”
蒋慕周闷哼一声后，停下了动作，松开乐毓，低头看了眼，只见乐毓的手握拳抵在他的大腿处，而拳芯处露出少许泛着银光的金属物。
“最毒妇人心，这话是一点没错。”
蒋慕周吐出口气，笑了声。
乐毓将插入蒋慕周大腿的刀拔了出来，是一把泛着银色冷光的手术刀。
手术刀锋利精巧，方便随身携带，用起来也十分趁手。
乐毓看向面前的蒋慕周，冷声道：“再有下次，就不会是这个位置了。”
说完，她推开蒋慕周便走。
“我很好奇——”蒋慕周突然开口。
乐毓脚步并未停留。
蒋慕周盯着乐毓的背影，“他可以，为什么我不行？我跟他有区别吗？”
-
跟蒋慕周分开后，乐毓没再回十三层的酒吧，直接回了房间。
原本困得不行，经这么一闹，反倒清醒了不少。
乐毓开了点儿窗，让海风从敞开的缝隙中涌进来，有些湿凉，还带着些腥味儿。
她拿出那把手术刀低头看了看，而后又在手指间熟练的转动着。
有区别吗？
乐毓先前没有回答蒋慕周的问题，现在静下来，这个问题却从脑海中钻了出来。
她思考了片刻，并不难得出答案。
还是有区别的，起码在对她而言，即便是一模一样的皮相，也是两个不同的人。
门铃声响。
乐毓收起手术刀去开门，程径澜站在门口。
后者盯着乐毓打量了两秒，问：“蒋慕周没对你怎么样吧？”
乐毓：“没有。”
程径澜点了下头，神色显露处几分倦怠，说：“早点休息。”
乐毓“嗯”了声，正要关门，程径澜忽然停下，偏转头再次看向乐毓。
“四年前，如果我们没有分开，会怎么样？”
乐毓停下关门的动作，对上程径澜的目光。
短暂思考了下，说：“不会怎么样。”
听到这个回答，程径澜愣了一瞬，一向平淡的脸上，有些茫然的呆滞。
过了会儿，他才牵动了下嘴角，“你说的对，确实不会怎么样。”
就算四年前他跟乐毓没有分开，三年前、两年前也会，只是早晚而已。
除非他能放下过去的一切，当那些事情从未发生过。
但他是程径澜，这便注定了，他不可能当那些事情没有发生过，也不可能放下。
所以，结果不会改变。
程径澜很快调整好情绪，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隔壁房间。
夜里，外面似乎起了些风浪，船晃动得厉害，乐毓睡得不是太好，迷迷糊糊的
“滴”的一声响，乐毓猛然清醒。
有人进了她的房间。
乐毓手探入枕头下方，从里面摸出那把手术刀攥在手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昏暗中，一道模糊人影慢慢靠近。
乐毓放缓呼吸，在对方朝她伸出手时，她反应迅速起身，将手术刀朝对方脖颈刺去。
只是对方反应更快，瞬间擒握住了她拿手术刀的手腕，将她压回了床上。
“宝贝，又想谋杀亲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