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没立刻回答，而是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老鬼。老鬼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似乎沉了几分。
“你去边南干什么？”陈凡试探性地问。
小六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探亲呗！我有个远房亲戚在那儿，像去他哪儿投奔。那啥哥，你要是真的去边南，我给你跑道费，我不能白坐你的车！”
陈凡盯着他的眼睛，总觉得这小子没说实话，但也没戳破，只是淡淡道：“行，上车吧。”
“谢了哥们！”小六麻溜地拉开后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结果刚坐下，就发现旁边还坐着个人，顿时吓了一跳。
“卧槽！”他猛地往后一缩，这才看清是老鬼，顿时讪讪一笑，“呃……这位大哥也在啊……”
老鬼连眼皮都没抬，仿佛当他不存在。
小六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往车门边挪了挪，压低声音问陈凡：“哥们，这位……也是去边南的？”
陈凡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怎么，不行？”
“行！当然行！”小六干笑两声，“就是……挺巧的哈……”
陈凡没再搭理他，踩下油门，车子缓缓驶出招待所。
一路上，小六倒是话多，一会儿问陈凡是做什么的，一会儿又问陈凡去边南要做什么，活像个好奇宝宝。
陈凡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心里却在琢磨。
老鬼、小六，再加上自己，三个人竟然都要去边南。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
车子驶入洛城时，天色已近黄昏。
越往南走，气温越高，车子也相对好开了许多。
陈凡将车停在路边一家面馆前，熄了火，回头看了眼后座的老鬼和小六：“吃点东西，今晚在这住一晚。”
老鬼依旧沉默，小六倒是兴致勃勃：“好啊！正好饿了！”
三人进了面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陈凡点了三碗牛肉面，老板应了声，转身去忙活。
面馆里人不多，除了他们，还有两桌客人。
其中一桌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呼噜呼噜地吃着面，另一桌则是一对年轻情侣，低声说着话。
面很快端了上来，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小六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边含糊不清地夸赞：“唔！好吃！”
陈凡刚夹起一筷子面，余光却瞥见门口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是个小乞丐，约莫七八岁的样子，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的，正眼巴巴地盯着他们桌上的面，不停地咽口水。
小乞丐似乎察觉到陈凡的目光，怯怯地缩了缩脖子，但眼睛还是忍不住往碗里瞟。
陈凡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低头继续吃面。
这时，邻桌的汉子吃完面，碗里还剩了点汤。
小乞丐眼睛一亮，见那人起身离开，立刻小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捧起碗，想喝剩下的汤。
然而，那汉子刚走到门口，一回头，正好看见小乞丐捧着他的碗，顿时脸色一沉，大步冲了回来。
“小兔崽子！谁让你碰老子的碗的？！”他一把揪住小乞丐的衣领，猛地一拽，小乞丐踉跄着摔在地上，碗里的汤洒了一地。
“对、对不起……”小乞丐吓得发抖，声音细如蚊蝇。
“对不起有个屁用！”汉子怒骂，“老子吃饭的碗，你也配碰？脏不脏？！”
那汉子见小乞丐被自己吓得摔倒在地，眼中闪过一丝暴戾，抬脚就朝那瘦小的身躯踹去。
“脏东西！谁准你碰老子的东西？！”
他一边骂，一边狠狠踢在小乞丐的腰上。
“啊！”小乞丐痛呼一声，蜷缩着身子，双手护住头，却仍被踢得在地上翻滚。
汉子还不解气，一把揪住小乞丐的头发，硬生生把他拽起来，另一只手“啪”地甩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面馆里炸开，小乞丐的脸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丝。
“老子今天非得让你长长记性！”汉子狞笑着，拳头高高扬起，作势就要砸下去。
小乞丐吓得紧闭双眼，浑身发抖，眼泪混着血水滑落，却不敢哭出声。
面馆里的其他客人纷纷低下头，不敢多管闲事。
那对情侣中的女孩想站起来，却被男友一把拉住，低声劝道：“别惹事……”
老板站在柜台后，脸色难看，却也不敢上前阻拦，只能赔着笑：“这位大哥，消消气，小孩子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不懂事？”汉子冷笑，“我看是你们面馆不干净！谁知道这乞丐碰过多少碗？说不定老子刚才吃的面，就是用他舔过的碗盛的！”
老板脸色一变，连忙摆手：“这怎么可能！我们碗筷都是洗干净的……”
“滚一边去！”汉子瞪了老板一眼，转头又看向小乞丐，眼中满是轻蔑，“这种贱骨头，活着都是浪费粮食！”
他说着，又是一脚踹在小乞丐肚子上。
“唔！”小乞丐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脸色惨白，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
汉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不吭声了？刚才不是挺能耐的吗？”
汉子一把抓起桌上的空碗，作势就要往小乞丐头上砸，“今天非得教训教训这小畜生！”
“够了。”
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汉子一愣，转头看去，只见陈凡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眼神冷得吓人。
“你他妈谁啊？管什么闲事？！”汉子不屑地哼了一声，根本没把陈凡放在眼里。
陈凡没说话，只是缓步走了过来，目光落在小乞丐身上。
那孩子疼的全身都在抽抽，嘴角渗血，眼中盛满了恐惧之色，却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陈凡的眼神更冷了。
“我再说一遍，够了。”他盯着汉子，一字一顿道。
汉子嗤笑一声：“怎么？想逞英雄？老子教训个小乞丐，关你屁事？！”
他说着，故意又踢了小乞丐一脚，挑衅地看着陈凡。
陈凡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下一秒。
“砰！”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听见一声闷响，那汉子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墙上，碗筷哗啦啦摔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