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什么名字？”陈凡问。
许婉回答：“王思成。”
“王思成？”陈凡默念了对方的名字几声，打算去调查一下对方的身份。
许婉似乎看出来陈凡的想法，主动到：“我调查了，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京都的，他是从港城那边来的，我怀疑他……”
陈凡和许婉对视，异口同声道：“港城沈家？！”
陈凡可没忘记他把港城沈家在京都的祠堂搅得天翻地覆的事，陈凡刚开始还觉得沈家会很快来报复他。
但等了许久，沈家那边都没有动静。
渐渐地。
陈凡也就忘记了。
现在看来，沈家的报复应该才刚刚开始！
……
春寒料峭，远东贸易公司门口。
枯黄的野草从水泥裂缝里冒出尖儿，风一吹，沙沙作响。
李强的父母蹲在墙角，缩着脖子，时不时抬头张望。
他们身上还穿着冬天的棉袄，袖口磨得发亮，沾着泥点子。
这几天他们来来回回好几趟，每次想进公司大门，都被安保拦住。
“老李，咱再试试？”李强娘搓了搓冻红的手，小声问。
李强爹吐了口唾沫，摇头：“没用，那些看门的狗眼看人低，说啥都不让咱进。”
太阳偏西的时候，公司大院里终于传来引擎声。
李强爹猛地站起来，腿都麻了，差点摔倒。
一辆锃亮的黑色轿车缓缓驶出，车窗半开，露出李杰克那张高鼻深目的脸。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正低头翻阅文件，神情淡漠。
“李杰克！李杰克！”李强娘扯着嗓子喊，扑过去扒住车窗。
李杰克眉头一皱，抬眼瞥过来，眼神像看什么脏东西。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滚”，但忍住了。
这时，副驾驶的秘书低声提醒：“老板，是李强的父母。”
李杰克脸色变了变，终于不耐烦地挥挥手：“跟上。”
轿车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李杰克下车，靠在车门上，掏出一支烟点燃，烟雾在冷风里飘散。
“李老板，我儿子被抓了！”李强爹冲上来，声音发抖，“你得救他！”
李杰克吐了口烟圈，眯着眼：“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你咋能听不懂！”李强娘急红了眼，“要不是你让他去厂里闹，他会进去？”
李杰克冷笑一声：“他自己贪财，关我什么事？”
李强爹气得浑身哆嗦，突然压低声音：“你要是不管，俺们就去公安局，把你让他干的事全抖出来！”
李杰克捏烟的手一僵，眼神陡然阴沉下来。
他盯着老两口，像在估量两条野狗的威胁。
半晌，他嗤笑一声，把烟头扔在地上碾灭：“行啊，你们试试。”
说完，他转身上车，砰地关上门。
轿车扬长而去，甩了老两口一脸尘土。
李强娘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哭嚎：“这洋鬼子丧良心啊……强子爹！你说这可咋整啊！”
“哭哭哭！就知道哭！”李强爹把在李杰克那里受得气全都发泄在自家婆娘身上。
轿车驶离小巷后，李杰克松了松领带，眼神阴郁地盯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两个佝偻身影。
“杰瑞，”他嗓音低沉，“去查查那两个老东西住哪儿，都跟谁接触过。”
副驾驶的秘书立刻会意，点头道：“明白，我这就安排人盯着。”
李杰克指尖轻敲扶手，沉默片刻后又说：“如果他们真敢去公安局……你知道该怎么做。”
秘书微微侧身，声音压得更低：“老板放心，我会让老周他们去‘劝劝’。”
李杰克鼻腔里哼了一声，闭目靠向真皮座椅。
窗外霓虹初上，斑斓的光影掠过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对了，”他突然睁眼，“明天约钢铁汽车厂，就说我亲自去谈出口配额的事。刘忠祥那个笨蛋做不成事，只会给我添麻烦，让他在里面待着别出来了。”
……
实验室的灯光在凌晨五点终于熄灭。
陈凡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摘下护目镜，眼底布满血丝。
一整夜的反复测试让他精疲力尽，但数据终于达标了。
他收拾好器材，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宿舍走。
也不怪陆泽会这么幽怨了，自己熬这几天，身体就有点吃不消，更不要说陆泽足足熬了一个寒假。
不怨恨自己都是他心胸开阔了。
初春的清晨带着寒意，校园里雾气蒙蒙。
陈凡裹紧外套，低头快步穿过空荡荡的走廊。
刚到宿舍楼下，舍管大叔从窗口探出头：“陈凡！有你的电话，昨晚打来的，说让你回电。”
陈凡一愣，接过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一串号码和一个名字。
韩旭东。
东子找他？
陈凡道了声谢，转身拨通舍管宿舍内的座机，电话那头很快响起韩旭东低沉的声音：“凡哥？”
“是我。”陈凡的声音有些沙哑，“什么事？”
韩旭东顿了顿，语气凝重：“今天李杰克会来咱们厂子谈合作，说是上午十点到。”
陈凡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他终于露面了？”
“对。”韩旭东压低声音，“刘忠祥被扣在里面，我猜测李杰克这次是来‘清理麻烦’的，你……要不要来看看？”
陈凡沉默片刻，眼神逐渐锐利：“我会过去。”
陈凡赶到钢铁汽车厂时，已经快十点半。
厂区大门敞开，外面除了韩旭东的车子，并没有外来车辆。
工人们穿着统一的制服，井然有序的忙碌着。
等他快步走进办公楼，却发现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韩旭东独自站在厂长办公室门口，脸色阴沉。
“不是说十点到吗？”陈凡皱眉问道。
韩旭东低骂一声：“妈的，这洋鬼子耍我们！我们九点半就在这儿等着，结果到现在连人影都没见着。”
陈凡目光一冷：“他什么意思？”
“谁知道？我把电话打过去，是李杰克的秘书接的电话，说李杰克现在有要事，不方便接电话。”韩旭东攥紧拳头，指节咯吱作响，“也不知道这孙子是真的有事还是假的有事。”
陈凡没说话，眼神却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