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顾烨景宴北霆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淡淡，却掷地有声，“他想玩，我就陪他玩玩。”
“至于你，”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和疲惫的眉眼上，“今晚早点回去休息。”
“明天，还有新的工作等着你。”
楚昔薇一夜辗转，脑子里一会儿是王海那张油腻的脸，一会儿是顾烨景宴北霆清冷而笃定的眼神。
“他想玩，我就陪他玩玩。”
这句话，在她耳边盘旋了一整夜。
第二天，楚昔薇顶着淡淡的黑眼圈到了公司，刚在工位上坐下，内线电话就响了。
是顾烨景宴北霆的秘书。
“楚经理，顾总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楚昔薇深吸一口气，来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着，走到副总裁办公室门前，轻轻叩了叩门。
“进。”依旧是那把清冷低沉的嗓音。
楚昔薇推门而入，顾烨景宴北霆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带着几分不真实的疏离感。
“顾总，您找我。”楚昔薇垂眸，恭敬地开口。
顾烨景宴北霆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微微一顿，似乎察觉到她的疲惫。
“昨晚休息得不好？”他随口问了句，听不出什么情绪。
楚昔薇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还好，谢谢顾总关心。”
顾烨景宴北霆没再追问，指了指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这是城西新区的规划案，安德森集团那边，一直不太满意我们的方案，你去跟进一下。”
安德森集团？
楚昔薇心里咯噔一下。
这块骨头，比城南的王海还要难啃百倍。
安德森是国际知名的投资集团，眼光毒辣，要求严苛，公司派了好几拨人去谈，都被驳了回来。
这哪里是新工作，这分明是烫手山芋中的战斗机。
楚昔薇的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脸上闪过一丝苦恼。
她知道这个项目的难度，也清楚顾烨景宴北霆此刻把这个任务交给她，意味着什么。
信任？还是考验？
“顾总，安德森那边……之前的方案我都看过，他们的要求确实比较……独特。”楚昔薇斟酌着用词，坦白道，“我担心，短期内可能还是拿不下来。”
这算是她的“苦恼坦白”了。
她不想打肿脸充胖子，这个项目的难度，她必须让顾烨景宴北霆清楚。
顾烨景宴北霆挑了挑眉，似乎对她的直白并不意外。
“我知道有难度。”他淡淡开口，“所以才交给你。”
楚昔薇咬了咬唇，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涌了上来。
“顾总放心。”她抬起头，目光坚定，“我会尽全力，保证尽快把安德森啃下来。”
管他什么烫手山芋，她楚昔薇，还没怕过。
顾烨景宴北霆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声响。
“最近压力很大？”他忽然开口，话锋一转。
楚昔薇一愣，没跟上他的节奏：“啊？还，还好。”
“王海的事情，安德森的项目，”顾烨景宴北霆的目光深邃，像是在审视她，“一个人扛着，不累？”
楚昔薇心里有些发毛，顾总今天的话，怎么有点……怪怪的？
她干笑两声：“工作嘛，都是这样的。而且，王总的事情，不是您……”
“我是说，”顾烨景宴北霆打断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了几分，“你平时……有没有什么可以分担的人？”
分担的人？
楚昔薇眨了眨眼，一时没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同事？朋友？还是……
她脑中灵光一闪，顾总这是在……关心她的私人生活？还是在旁敲侧击别的什么？
“顾总说笑了，”楚昔薇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松，“我妈算一个，不过她年纪大了，我也不太跟她说工作上的烦心事。其他的……我挺独立的，自己能搞定。”
她巧妙地避开了重点，佯装没听懂他话里的深意。
顾烨景宴北霆看着她低垂的眉眼，眸色深沉了几分。
独立？
确实。
办公室里安静了片刻。
“行了，”顾烨景宴北霆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往常的公事公办，“方案尽快，有需要随时找我。”
“是，顾总。”楚昔薇如蒙大赦，拿起桌上的文件，“那我先出去了。”
她转身快步离开，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直到走出办公室，楚昔薇才长长舒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顾总今天，绝对不对劲。
第381章
楚昔薇脑子里还嗡嗡响着顾烨景宴北霆那些怪异的问题，手机铃声突兀地划破了办公室的宁静。
她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看清来电显示，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接通。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那声音总让她莫名……顺从。
“下班了？”
“嗯，快了。”
“停车场等我。”
不是疑问，是陈述。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楚昔薇捏着手机的指尖紧了紧。
“……好。”
她不敢有丝毫犹豫。
电话挂断。
楚昔薇盯着手机屏幕，顾烨景宴北霆的脸，他说的话，又在她脑海里盘旋。
分担的人？
她甩甩头，试图把这些纷乱的思绪抛开。
先解决眼前的。
安德森集团是座必须翻过的大山，而这通电话……则是另一片完全不同的战场。
终于熬到下班。
楚昔薇飞快地收拾好东西，动作带着几分急促。
她得赶紧离开。
办公室的空气，尤其是在和顾烨景宴北霆那番对话之后，让她感觉沉闷压抑。
她几乎是逃离了自己的工位。
地下停车场，空气微凉，却丝毫没有缓解楚昔薇心头的紧绷。
高跟鞋敲击水泥地面，发出哒哒的声响，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她目光扫过一排排车辆。
找到了。
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低调奢华，静静地停在昏暗的灯光下。
如同一个她无法忽视的信标。
她快步走去，身影在光洁的车身上一晃而过。
在她靠近时，副驾驶的车门“咔哒”一声，应声解锁。
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昂贵的皮革气味混合着淡淡的、熟悉的男士古龙水味，瞬间将她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