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回到房间里，姜禾珠决定一直待到晚上要吃饭时再出来，她一个待在客厅里看电视，某人在厨房里忙活，显得她有点过于闲？
看会儿书，她在心里想，于是便准备将《证券分析》找出来翻阅，金融学的大部分书内容枯燥又难啃，她之前一直泡在图书馆里硬啃了好几本书，那段时间脑子都是昏昏噩噩的。
她教授人还不错，多次提点过她，让她去伦敦证券交易所去实习锻炼一下，不能光看理论知识，必要的时候可以自己实操。
不过她一拖再拖没有去，因为她第一次买股票就亏了，一路跌。
她那时候想，等自己会玩股票后，再去证券交易所，毕竟证券可比股票覆杂多了。
现在闲了下来，便想着要好好琢磨金融，说不定自己能成为伦敦金融城queen呢！
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她书很多，和专业相关的书都放在一个格子里，没道理找不到。
只见她翻啊翻，许久前买的一本书，她现在很少看，但不可能不见。
结果没找到。
突然脑海里想起李览好像学的是经济学？
二人同为商科学子。
所以他应该也有《证券分析》这本书吧？
姜禾珠放弃在自己书柜里找书了，心想：去问问他。
于是她从房间里出来，擡脚朝着厨房，“李览，你有没有《证券分析》这本书？”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隔壁房门开的声音，她脚步一顿望向那处，原来他将食材准备好后也回自己房间里了，此时听见她在喊自己，便正靠着门看着她。
“《证券分析》？”他问。
他刚才估计也是在看书，鼻梁上架着金丝无框眼镜，他气质本就不凛冽，戴上眼镜更加斯文败类，嘶还挺禁欲的。
李览扶了扶眼镜，镜片折射的光晃了姜禾珠的眼，让她有点心虚的移开眼神。
姜禾珠走到他面前，点了点头，“对，我的不知道放哪里去了。”
她下意识看向他的房间里，某人见状便侧了侧身，随即朝房间里走去。
“进来吧。”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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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姜禾珠第一次进他房间，很整洁干净，就连空气中也是清爽的青柠味，她闻着挺喜欢的。
窗户开着，风吹的他书桌上的书翻开了页，哗啦啦啦的。
他刚才是在赶due吗？
这就让姜禾珠心里腾升一股不好意思，打扰到别人赶due，如果是她自己肯定非常不爽。
于是她将手背在身后，环视了一周，这才发现李览和自己一样也有一个大书柜，就在他床边。
而他现在站在书柜前，长身鹤立，干净清爽书生气：“我找一找。”
姜禾珠见状走到他书桌旁，和她想到差不多，李览刚才是在赶due。
他的字，她高中时就见识过，非常漂亮。
不论是汉语还是英文都漂亮极了，
就拿他现在书桌上摊开的essay来说，他的英文字仿佛是印刷上去的，不过看清后她挑了挑眉，花体字。
高中时还是标准的衡水体，现在已经是花字体。
书桌边便是一大摞的文献书籍，已经可以想象出男人一边翻阅文献一边扶着镜框，垂睫认真写essay的表情了。
待她转回身时，李览已经找到那本书了，走到她前面，见她看了自己的essay也没说什么，将手中的书递给她。
“是这一版么？”
姜禾珠接过，点了点头，“非常感谢。”
随后她的目光粗略扫了一眼他的书柜，《一个孤独漫步者的遐想》《加缪手册》《深沈的玫瑰》《国富论》《哈利波特》…
看的书很广，抛开与专业有关的，让她没想到是他也看哲学书，而且貌似和浪漫主义相关的占大多数？！
该说不说，她一直认为李览是个现实主义。
因为高中校辩时，有一次辩题就是—————
“如果爱的人不爱你，那爱是否需要说出口”
他是反方——不需要
她是正方——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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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
拿到辩题的那一刻，姜禾珠果断选了正方。
废话，爱当然需要说出口，没说出口的爱算哪门子的爱？自我感动吧搞笑。
即使爱的人不爱自己，那也需要说出口。
她对这个辩题可谓是一见钟情，胸腔里有说不完的话。
“这就是你的辩题？”
正在整理资料的姜禾珠听到声音，没擡头就知道是谁，
“嗯。”
只见周末炜从她桌面抽出一张a4纸，看了一眼，“就知道你会选正方。”青梅竹马间的默契确实很深。
“加油。”
姜禾珠笑道：“这么早就给我加油，该不会是对我没信心吧？”
周末炜：“不是，听说反方有李览。”
李览？这就更让她有决心要赢这场辩论了！
“你听谁说的？”不过她还是要问问，看消息实不实。
“宁雪。”周末炜言简意赅道。
哦，那百分百就是真的了。
姜禾珠挠了挠脑袋，怎么又和他对上了？
自从那次汇演之后，她和李览就莫名其妙……
比如，她语文作文很差，每次就36分，有时候28分，反正36分以上的作文姜禾珠就没得到过。
为此语文老师天天都会说她，每次考完试评讲作文时，姜禾珠往往都是反面教材的那个。
“姜禾珠，你念一下作文题目。”
她念完后，语文老师就问她，“你觉得这是议论文好还是记叙文好？”
姜禾珠想了想刚念的题目，反正就是一堆材料说绿水青山什么的，于是她老实回道：“议论文好写一些。”
“那你为什么写记叙文？”语文老师被她逗笑了，问道。
啊
难绷
“你自己都说议论文好写，怎么你又写记叙文？还是说写着写着就偏了？所以28分？”
班上不少人笑了。
语文老师见状拍了拍讲台，又说道：“你们别笑她，都一样！这个老毛病说了多少次，议论文就议论文，多少人写成四不像的？又杂叙事又杂议论的，这种可不可以？可以！关键是你们写不好啊！”
随后她让姜禾珠坐下，将答题纸一翻，翻到另一个人的答题纸，眼睛亮了亮。
她抽出这张答题纸，略带激动的说道：“我们班的李览同学作文满分！”
姜禾珠：啊切
老师，能不能别对比啊。
“写的非常好，标准的议论文，结构非常好，用了很多的金句。”
“还有这字也漂亮，赏心悦目，字如其人。”
台下男生都在啧，
语文老师格外偏爱李览这也是全班都知道的事，其实也不算是偏爱李览，而是语文老师性格好，姜禾珠也觉得她很好，因为其实她都是私下找姜禾珠讨论她作文的问题，可惜姜禾珠就是不开窍，好几次了，所以这次才当着全班面的。
而李览又是少数文科很强的男生，语文老师就更喜欢提他一些，比如夸他笑起来很暖，字很好看……
她一偏头就看到李览表情淡淡的扫了一眼自己，哦豁，更像是挑衅了。
“来，李览你给大家念一下你的作文。”
长身鹤立的少年穿着运动圆领t恤，手中拿着白红答题卡，一字一句清缓的念着。
“如今社会高速……环境保护问题……绿水青山…”
“要绿水青山，并不意味着…”
品心而论，他确实很厉害，少有的不偏科男生，双语都是145分以上，恐怖如斯。
双语分数有多难提，清楚的人都知道，数学150分能做到的人有很多，而语文满分的呢？几乎没有，145分都很难的。
要说他唯一拖后腿就是物理了，80分在他漂亮的成绩单里很难看。
……
扯远了，当姜禾珠得知李览是反方时，有点惊讶，她以为李览是个文艺少年，会是正方。
虽然表面没什么，但心里不免有压力，因为她深知他这人知识积累文化素养很强。
可是不想输给他。
那时候每晚回到家，她都会熬夜修辩论稿，一遍一遍的修，在某网上查资料，不停地调整措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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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上台了，紧不紧张？”
“小珠珠，我一定会投你的！”
“加油加油。”
……
“今天我校第二十届辩论赛，辩题为———爱的人不爱你，爱是否需要说出口。”
……
这个辩题一公布，就引起许多学生的兴趣，讨论度空前高涨。
毕竟在那段年纪里，连喜欢都不能说出口，这直接跨到了爱，这让懵懂少年少女们荷尔蒙极速分泌。
姜禾珠穿着黑色西装套裙，很稚气却认真，将稿子迅速浏览一遍默默在心里打气。
“我是反方三辩——李览。”
她这才擡头看向对方辩席，
和她面对面的少年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装外套，脸上挂着漫散的笑，漆黑的眼眸微动，不出意外台下就有人在尖叫。
该死的神闲气定，
姜禾珠扯了扯唇，也扬起一抹笑，
谁不会啊？！
“辩论开始。”随着辩论老师的一声，计时器开始。
正方一辩陈词。
赵明棠：“我方认为如果爱一个人，但不说，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
“如果仅仅因为他不爱你，你就不说，那你真的爱他吗？”
姜禾珠忍不住在心里给队友点赞。
说的太好了！
而李览却轻笑一声，拧开矿泉水，悠闲的喝了一口。
这时反方一辩开始他的陈词，同时向正方质询。
反方一辩林业：“我方认为不需要，因为这是彼此的体面……”
“爱她，可她不爱你，你告诉她又有什么用？徒让她苦恼，这就是正方所谓的爱吗？”
李览指腹摩挲着矿泉水瓶盖，笑得更灿烂了，而在看不到的地方，那双漆眸却越来越平静。
姜禾珠：张牙舞爪的嘲笑？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听李览的陈词了。
……
台下人已经开始纠结了。
“妈呀我听正方觉得正方说得对，可是听反方又觉得反方也没错…”
“对，感觉都很有道理。”
……
正方三辩姜禾珠：“首先反方的体面在我方看来是非常可笑的措辞，是在给自己一个理由，或者说在衡量，要是我说了她会不会远离我……”
随后她便坐下，一双清水眼直视对面的少年。
李览被她看的心里一紧，摩挲的动作一顿，随即又看到她朝着台下人明媚一笑。
顺着目光，是周末炜。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这时也该他陈词了。
李览：“第一正方一直在强调遗憾，是否偏离我们的论题，第二我方认为不需要，是在这个前置条件下所以不需要，而正方一直在试图在偷换我方的概念……”
嘶，好强的逻辑能力。
他收了脸上漫散的笑，开始以一种非常冷酷现实的语气陈述观点。
像极了现实主义。
这是姜禾珠不喜欢的。
到最后，相互质询阶段。
正方三辩姜禾珠：“反方一直给我的感觉是现实主义，可是爱是浪漫主义的诞生…”
她还没说完，
反方三辩李览：“正方再一次离题，不做回答，下一个问题。”
姜禾珠：！！！
………
正方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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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在我这里看么？”
姜禾珠回过神来，便见某人笑得灿烂又漫散，看着自己。
嘶，
脑海里又浮现出他校辩时的表情，简直……
“不了。”
她摇头，李览不意外，没说什么。
临走前，姜禾珠又看了一眼他的书柜。
脚步一顿，鬼使神差回头看向他。
他背对着自己。
或许，她该重新认识一下李览了。
她在心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