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外头多少人,光是藏在暗处的八万吴家军也绝非吃素。
云宁志向远大本就不会坐以待毙。
更何况,既然要收复吴敏那就得拿出点真东西来,光是嘴花花许诺谁都会,只有真心实意的对待人家,人家才会同样回报于你!
如今既然和云飞换了身份出宫,自然要做出一番成绩才行。
大周朝建朝百年一共下过两次罪己诏。
第一次,西南地龙翻身,死伤惨重,先先皇下了一次罪己诏。
第二次,西北干旱三年,先皇也下了一次罪己诏。
但这两次均为天灾,情有可原。
当今继位14年可谓风调雨顺,若在这个时候下罪己诏,必定犯了天下之大不韪之罪。
百年庆典使者早就来了,只是之前因为战事所以朝廷的态度非常模糊。
第二日太子监国。
看似风平浪静,可实则暗涛汹涌。
皇帝服食丹药上瘾并且当年诬陷吴要将军的事儿经过一夜发酵传的沸沸扬扬。
“是谁?是谁乱传消息?左文,你就是这么当差的?”
左都御史实在是觉得憋屈,这事儿本来就堵不住,更何况陛下也没下旨让堵啊。
“陛下恕罪,臣办事不力,臣该死。”
“你的确该死,但朕现在不要你死,朕要你堵住流言,堵住流言。”
啪。
茶杯砸过来,茶水顺着左文的额头滴滴滴滴的,他硬是不敢擦一下。
“陛下,当务之急不是流言,而是驿馆那些使者已经连续三次上奏要求觐见陛下……”
是啊,这才是重点,就西北问题必须和北戎达成共识,否则一旦开战按照大周的国力……
可他的身体他知道,五石散之毒的霸道在于上瘾,若是不继续服用,身体如蚂蚁啃食一般难以承受,但若是继续服用,耗尽生机这身体终究……
该死的雷旻,该死!
“云中阳呢?”
“回陛下的话,云大人腰扭到了在家休息呢。”
关键时刻云中阳这个老匹夫居然掉链子了。
“让太子拿出章程!”
这个时候得推出个替死鬼。
等到太子收拾不住了,他也有理由废了太子!
“那流言……”
“立刻镇压!”
可左文知道这流言根本就镇不住。
但圣旨已下,只能硬着头皮接了……
……
富贵巷,书房中。
“娘子还请稍等,主子说了他读书的时候切记不可打扰。”
小蜜端着托盘一脸的担心:
“大爷已经苦读几日了,这般下去身体如何吃的消,你也不要虎我,大爷说了最喜欢的就是我红袖添香在侧陪他读书。
快快让开,我要进去陪大爷,不然小心大爷责罚,当心你的皮。”
小厮不敢抬头也不敢放人进屋,直到屋里传来声音:
“进来吧。”
小蜜这才扭着小腰端着托盘进了书房。
房间有些暗,也不知道是不是外头太刺眼了,推门进去小蜜有一瞬间的晃神。
“大爷辛苦了,奴家特地给大爷熬了滋补的汤药,大爷喝一点吧。”
云宁穿着一身月牙白的袍子,白玉簪固定的发髻,眼尾那颗痣是她和云飞最大的区别。
“这些事儿让婆子做就好了,你何苦亲自动手?”
小蜜听到大爷的声音有些暗哑,语气透着关切:
“如今入秋了天气干燥,大爷还是多喝些汤水补补为好,婆子哪里有奴家伺候的好?这是奴家亲自熬的参汤您快尝尝。”
小碗里,浓郁的参汤气息扑鼻而来。
云宁的舌头刚刚碰到,数种气息印入脑海:
“山参、鹿茸、虎鞭、淫羊藿、附子!”
百草舌?
就这些续航壮什么补汤喝下去不暴毙而亡?
她大哥的福气可真厚!
“大爷怎么不喝?是妾身熬的汤不好喝吗?”
“哦,太烫了,一会儿喝。”
小蜜扭着腰上前,拿起碗开始吹了起来。
“奴家给大爷吹吹就不烫了。”
大姐,口水啊。
云宁给门口的吴敏使了个眼色,很快就有小厮匆匆忙忙的跑来了:
“大爷,快回府上看看吧,相爷扭到腰了。”
“什么?我爹扭到腰了?”
云宁猛的站起来,刚好将小蜜手中的汤撞洒。
“大爷……你弄疼奴家了。”
“小蜜乖乖在院里待着,我得回家一趟,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说完,云宁带着人匆匆往相府走。
上了马车,云宁长舒一口气:
“我大哥这艳福一般人可享受不了。”
吴敏一身劲装雌雄难辨,驾着马车小心回着:
“主子您借着这借口回府就能堵住旁人的三言两语了,只是那位姑娘瞧这怕没那么容易打发。”
云宁点了点头:
“本也没想这么快打发,这个女人会派上大用处。
对了,流言传播的如何了?”
“极好!”
极好?
那就是压都压不住了。
“那就真的很好了。”
很快到达云家。
一进屋,云宁就大喊道:
“爹……你怎么样了?爹……”
“少爷,老爷在书房呢。”
“有劳管家了。”
管家看了“少爷”一眼立刻低下头小声道:
“少爷从来不会说有劳管家。”
嗯?
“少爷只会说,老头儿记得一会儿挨打要救我呀。”
云宁差点没笑出来,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大哥的性子,好像是这样的。
“老头儿记得一会儿要给我娘通风报信啊。”
“是的,少爷。”
看着少爷进门,管家这才收起笑容站在了门口。
一进屋,云宁就看着优哉游哉坐在那里吃葡萄的亲爹。
“爹,你这腰准备养多久啊?”
“皇帝这回栽了大跟头,使者还没走,这个时候谁冒头谁是傻子。”
“那太子那边呢?”
云中阳笑得高深莫测:
“所有人都等着看太子的笑话,就看太子这一次会不会借力打力了,若是真能在这次谈判中为周朝争回桐城或者得到什么好处。
那他这太子位置就坐实了,反之,皇帝必会借着这一次机会将太子拉下马!”
云宁挑眉,这太子的处境怎么会如此糟糕,不过风险和机遇从来都是并存。
“爹,且不管太子这边如何,你可知道吴家军?”
提及这个,云中阳用嘴撸了撸外头:
“那个丫头是吴家后人?乖宝收服她是想要收复她身后的吴家军?”
“爹,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云宁是真疑惑,就她爹这样的什么都知道的,为什么偏偏把名声搞的这么臭还不自知呢?
老云摸了摸胡茬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你爹我不仅知道她,甚至于……”
老云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再抬头脸上出现了回忆的神采:
“甚至于当年还是老夫亲自将她送出京城的!
乖宝,爹难道没告诉你爹曾经也是吴家军的一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