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底花 作品

疑似碰瓷

疑似碰瓷

安子墨在赵冰冰的带领下开了一间小包厢。对於一个脸上有胎记,并且还是独自一人来ktv这种地方的安子墨,她好像比较感兴趣。一直有意无意的和他搭话,这也正合了安子墨的心意。

他知道自己脸上的胎记过於明显,如果冒充曾经天上人间的客人肯定会被赵冰冰识破,就算自己没什么别的想法,她估计也会觉得自己图谋不轨不像好人。

安子墨干脆以自己失恋为由跟她打趣,她倒是也信了自己大晚上一个人来这鬼哭狼嚎的原因。但不知道是不是他会错意了,他能感觉到赵冰冰和他说话的时候有些矫揉造作的暧昧之意。

难不成这里还有特殊服务?他还没有说到关键的暗号?

就在他想借机和赵冰冰熟络的时候,她的对讲机发出了刺啦刺啦的声音。虽然模糊刺耳,但安子墨还是听见了里面的内容。

看着赵冰冰暧昧的表情一瞬间消失,变得严肃,他更加断定对讲机里说的那个周总就是他想跟踪的周琼。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赵冰冰离开包厢以后安子墨随后就跟了出去,但他没想到的竟是包厢於包厢间的走廊跟迷宫一样七拐八拐的都长一个样,墙壁还都是360度无死角的镜子。难怪刚刚赵冰冰带他进包厢的时候还特地嘱咐他有什么事知会服务员,不要在走廊里迷了路。

安子墨心想,他大概是在镜子里迷了路。就在他慌不择路地找方向时却意外的听见了赵冰冰的声音。他下意识地紧贴着玻璃,检查到四面的玻璃都没有暴露自己的身影时才静静地注视着赵冰冰声音方向传来的动静。

“周总……王子他………”这是赵冰冰的声音。

空气中陷入了一片沈默,不久后传来一阵吐气的声音,安子墨透过镜子看到了薄薄的烟雾,猜测此时的周琼正在抽烟。果不其然,伴随着两声高跟鞋踩地的声音,他从镜子里的一处缝隙中看见了一个女人的背影。

女人个子挺高,穿着黑色的风衣,一头大波浪自然而然地散落在腰间,当从背影看她倒确实像个名副其实的阔太太。

“死了!”

安子墨和赵冰冰都楞住了。

“你以后收起你那点小心思,还没被男人伤够?”周琼见赵冰冰一直低着头没说话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保镖,安子墨这才看清了她的脸,他猜的没错,果然是周琼。而她身后跟着的就是一直形影不离贴身保护她的保镖“枫”!也正是之前一直传闻周琼去美国杀人取“蛋”时唯一带着的保镖。关於这个保镖枫的信息近乎为零,像是有人刻意消了他的户。只知道他是周琼最信任的人,只要他在的地方周琼就一定会在。

他楞楞的看着周琼和枫离开的背影,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她轻描淡写的一句,“死了!”他有想过会是这个结果,可真当这个结果突然就这么摆在自己面前,他竟然有些伤感。那双清澈的蓝眼睛,那一声声的“哥哥!”他间接害死了安辰深……

“先生,您是在这找我吗?”

安子墨心里一沈,故作镇定的回过头冲赵冰冰尴尬的笑了笑,“我出来找卫生间,结果迷了路……我……”

“是吗?”赵冰冰扬起一边嘴角笑的狡黠,她朝安子墨的身后擡了擡下巴,“您要不要往后看看。”

安子墨往后一瞥,卫生间三个醒目的大字直接怼到他眼前。他猛的一拍脑门,“你看我这眼睛,厕所在眼前都没发现,谢谢赵经理提醒。”他说完便转身走向了身后的卫生间。

希望她没发现,安子墨关上卫生间的门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冷静下来的安子墨又陷入了安辰深死了的消息里。他一个人在包厢喝了一箱啤酒,便晃晃悠悠的走在了凌晨的大街上。

以前的他不止一次希望安辰深能彻底从他生命中消失,现在他终於消失了,并且永远也不会出现了,可他怎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就像当初陈欣离开时那般的难受,甚至还要更难受几分。

安辰深真的就这么离开了,连一个让他赎罪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跌跌撞撞的安子墨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谨慎惜命的他此时此刻正走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耳边伴随着急躁的喇嘛声和面红耳赤的谩骂,“找死啊!”有病啊!”

就在路过的司机以为他是故意碰瓷的便都识趣的绕着他走,可偏偏他就在一辆出租车前晕倒了。接下来的事情他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醒来的时候自己还是完好无损的躺在医院里。而他的床边坐着一位面容憔悴的男人,从他眉头紧锁的表情看,像是真在担心安子墨就这么死在床上了。

见他醒来时第一时间便激动的手舞足蹈的解释着自己是怎么在将要撞倒他的前一秒踩的刹车,又是怎么把他带回医院检查,甚至开始诉苦他今天翘了班,少挣了多少钱。他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话里话外都生怕安子墨会趁机讹他。

安子墨缓了缓,眼睛适应了周遭的光线,但头却巨疼无比,像是有人拿着电钻在他脑壳里钻似地。他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医药费多少钱,我转给你,谢谢。”

司机王师傅楞了两秒,紧缩地眉心终於舒展开来,他憨笑的比了个数字7,“758,你给个整数700 就行。”说完他掏出手机递到安子墨眼前。他注意到了王师傅手机壳的背面贴着一张小女孩的照片,尽管照片被岁月冲淡的有些破旧模糊,却依然能看清照片中的女孩笑得很灿烂,和王师傅长得很像。

“您女儿很可爱!”安子墨一边扫码一边说。

王师傅笑着把手机翻过来,一双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女儿的照片,生怕弄疼似地。“这是她5岁的时候,现在应该已经25岁了……”

安子墨在新闻部呆了很久,敏锐的洞察力还是有的。他的直觉告诉他王师傅的女儿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

说着,王师傅表情渐渐黯淡,他盯着手机背面的照片有些伤感。“已经20年了……”他胡乱抹了把脸,低着头说,“5岁时被人拐走了……”

安子墨编辑数字的手指停在了屏幕上,片刻,他又删掉了刚刚输入好的金额,重新输入另一个金额。

陷在悲伤中的王师傅听到收款到账1000元的时候猛地擡起头,“你给多了,700就行。”

“不多,谢谢你送我来医院,不然我没死也会被车碾死。”

王师傅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推辞,而是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医院去上班。他并没有说完他女儿的事情,安子墨也不敢问,仿佛他就是那个拐走他女儿的人贩子。

可偏偏帮他换输液的护士是个话痨,她三言两语就和安子墨聊上了,顺便把她怎么认识那个司机王师傅的事情也一并聊了。

从话痨护士的口中得知王师傅是个倒霉到家的人,他经常遇到碰瓷的,要么是醉鬼要么是不务正业的小年轻。看来护士这是断定安子墨也是那个碰瓷中的一员。

“一般人遇到这种故意碰瓷的都会报警处理,要不就是直接不管。”护士无奈的摇着头说,“老王倒好,还把他们都送到医院来,有的蛮不讲理的就会讹他的医药费,他只能吃哑巴亏。”说着,护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拍了拍安子墨扎针的手,说是帮他活动活动手臂,怕血液不循环。

就她刚刚那两下,循不循环他不知道,倒像是寻仇的。

安子墨只能无奈的摇着头,卑微的问着护士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这瓶挂完就可以走了!”

安子墨看了一眼还是满满当当的瓶子只好闭上眼睛打算再睡一觉。他刚闭上眼睛似曾相识的声音便落入了他的耳朵里。他猛的睁开眼睛,睡意全无,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个声音是周琼的。

安子墨举着药瓶下了床,小心翼翼的隔着门玻璃望了一眼,果然是她。虽然没有看见正脸,但他看见了那个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保镖。不仅如此,此时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高个子男人,他同样是背对着安子墨,灰色卫衣的帽子直接盖住了整个头,头上还有一顶鸭舌帽戴着。

看这身打扮应该是个年轻人,莫不是周琼的秘密情人?想到这安子墨又鬼鬼祟祟的往边上再瞅一瞅,周琼正在跟刚刚给他扎针的护士说着什么,安子墨依稀只能听见一句,“张医生什么时候过来?”

她凌晨来医院找什么张医生?是她自己看病还是给小情人看病?就在他疑惑之际一个穿着白大褂踩着高跟鞋的女医生迎面向周琼她们走来。

看这样子女医生和周琼很熟,甚至熟到把手都搭在了周琼的肩膀上。她的表情有些轻佻,特别是轻浮的摸了摸周琼的下巴。神奇的是周琼竟看不出一丝的生气并。反而露出淡淡的笑容宠溺的斜睨了张医生一眼。就在周琼和她的小情人准备和张医生一起转身的时候,安子墨手里的吊瓶碎了一地。动静太大,刚出去的护士又火急火燎的赶回了病房。

就在门缝打开的一瞬间,安子墨慌张的背过了身忙不叠地蹲下收拾地上的碎玻璃渣。

“怎么回事?有没有伤到?”这个声音是刚刚准备搂着周琼经过的张医生。

“没事,病人想上厕所没拿稳瓶子碎了。”护士一边收拾一边回话。

安子墨感觉到周琼她们正站在离他不到3米的距离,他紧张的咽着口水,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小心一点,别伤着自己。”张医生嘱咐完护士以后便关上了病房的门。

护士一边收拾一边唠叨,抱怨安子墨怎么那么不小心,为什么不举着架子,非要单独举着瓶子巴拉巴拉的。

安子墨反应过来时慌忙贴着玻璃望着那个穿卫衣的背影,却只剩下空荡荡的走廊。

他楞楞的抱着头坐在了地上,任凭护士问他怎么了都没心思回答。他把头埋在膝盖里,眼泪啪啦啪啦的落在地上。

他没死,他没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