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号街
“老板娘,我们想买些枣子。”
两个男孩走近店里,摇头晃脑的,正在点账的老板娘擡头,见来了生意,笑吟吟的,“就在那后头,你们自己装,装完了我来称。”
都是些散装的枣子,两个男孩走到后面去,见店里没人,唯独老板娘,一个慢吞吞地在那里捡着枣,一个走近佛像,这边瞧瞧那边看看。
老板娘猛地一擡头,有些疑惑,“别乱摸啊!”
她提点一句,男孩似乎没听着,将店里的所有东西摸了个遍,老板娘阴了下脸,忍下发作的火气。却没想到让自己更生气的还在后面。
男孩竟然在狭小的空间内转起了圈圈,有些不亦乐乎。而那个正在挑枣子的男孩突然冲过来,开始打闹。
“哎哎!这里不能闹!”老板娘刚要起身从柜台出来,一个男孩被推一下,撞上了台上的佛像。
“咣——”
金身佛像碎了一地老板娘一瞬间堪堪疯掉,大叫起来:“你们干什么!都起开!”
虞飞甍按下快门,连续几张,清晰地将那金身碎片之下的油纸以及牌位拍了出来。
招欢小店内,老板娘跪在那里捧着地上的东西,无能狂怒:“你们!你们知不知道!——”
看着两个男孩一脸无辜,她狠狠咬牙,忍住没有将话说出来,但她不信他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分明是故意的!
想毁她生意!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有意的!”两个男孩匆忙道歉,鞠躬弯腰。
“算了,你们走吧,枣也别买了!”
她护着手掌的东西,满眼不待见,打算等两人走后给丈夫打电话,让他再请个师傅来修。
偏偏两个男孩极其抱歉,不肯就这样“犯了错”离去,“老板娘是我们不对,您说多少钱,我们会赔的。”
老板娘恼火得不行,直摆手说不用。见有戏,他们蹲下来上手,“没事我们带走给您修复好了再送回来!”
一下子从犯错致歉的场面变成了抢金身碎片,老板娘不想让他们碰,这东西有忌讳的,不能让人碰!
一双手哪里抢得过两双,终于忍无可忍,“拿开你们的脏手!这神物哪能乱碰!”
两个男孩忙站好,道了歉后一溜烟跑走。
剩下老板娘收拾自己的宝贝!
看见两个人出来,虞飞甍向他们招手,就在对面街的二楼酒吧,那个位置很适合拍照。
马天皓准备了低度饮料,来犒劳他们,“果然是好兄弟!真厉害!”
竖起大拇指,男生叫卫尼,就是他撞到了佛像,才有了虞飞甍拍照的机会。
“这算什么,不是说了我家里就收这玩意的嘛!”他拍拍胸脯,得意一笑。
虞飞甍重新看了一眼相机中的照片,这可以算作证据,证明招欢小店通过不正当的方式进行盈利。
既然拿到了证据,下一步就该决定是否要去亲自见一见招欢的老板夫妇了。
有些犹豫,按照霍家的手段,知道自己在拿他们的把柄,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几个孩子在高高兴兴地聊些爱聊的话题,虞飞甍收到了苏陌言发来的图片。
放大一看,竟然是东楠夏有名的一处钻石矿署名单,上面写的也是她的名字!
【这个可以么?】
又来一条【我觉得这个作为求婚信物就很好】。
所谓的鸽子蛋钻戒虽然噱头很大,引人注目,可是那么大一颗戴在手上,好像没有那么轻盈美观。
【等我晚一点去找你】他最后一条简讯传来,虞飞甍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消失不见。
晚上,虞飞甍回到家中,马建业因为生意上的事而酗酒,喝得烂醉,被保姆以及宁氏照顾着,她仅有的一点欣悦也散的没影。
拿出相机来看,老板娘的背影生动纤细,俯下身蹲在那里,爱怜地捧着些什么。
心神无主,给苏陌言发了简讯,【在干什么?】
夜晚的月光愁思不展,淡淡的馨香充斥房间,没有等来他的回复,虞飞甍已经累得睡着了。
这样宁静的夜晚好不容易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夜晚,马建业的呕吐声吵醒了她,听那声音就很痛苦,胃里不断翻转,恶心。
房间离得近的马天皓也起来了,揉着眼睛,询问爸爸怎么样。
呓语声不断,“干嘛要这样丶是不是恨死我了……我不是有意的啊!干嘛要拿我的事业丶来报复我呢?”
宁氏满眼担忧,劝说着儿子女儿回去休息。
房间里涌动着热乎乎的气味,虞飞甍受不了,将窗户打开,看他靠在床上的模样,于心不忍,于是坐在边上,“爸,我们是一家人,不管怎样,你都还有我们的!”
霍家有意报复,他们准备得太久,势力太强,手段又狠,马家根本不是对手,就连虞飞甍也没有办法。
马建业实在有些迷糊,咂咂嘴,没几下又睡过去了,宁氏推她们回去睡觉,自己留在房间里照顾。
看着马建业这样子,虞飞甍心中也不好受,翻来覆去,最终拿起了手机,可是苏陌言仍然没有回她。
【我觉得,你白天说得可行】
如果说,白天她没有给出明确答复,是因为她不想婚姻牵扯上利益与是非黑白,可到了晚上,她改变了主意,既可以帮到家里,又可以和他在一起,有何不可呢?
要是因为她的家世让苏家看不上,那么她也有接受他们审判的底气,并且坚持这段感情。
躺在床上,夜晚一分一秒流走,手机安静。
苏陌言是不是太忙了,已经睡着了,才没有回她,明天他知道了自己的简讯,会是什么心情呢?
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虞飞甍迷迷糊糊终于入睡。
只可惜,第二天也没有得来他的简讯,有些感到奇怪,他电话也打不通,虞飞甍直接打车去了蓝水湾。
照例被拦下,她摘下口罩,问道:“你还记得我吧?”
眉眼弯弯,口罩下露出那张清丽的面庞,门卫有些印象,上次就被自己拦下来,还是户主致电才放她进去,也是坐一辆出租,看样子是里边谁的女朋友。
“好,进去吧。”
出租车驶入蓝水湾,熟悉陌生的豪宅摆在眼前,她按响了门铃,佣人前来,隔着篱笆,“您找谁?”
佣人很有礼貌,虞飞甍看向里边,“我找言少。”
“不好意思,少爷昨天飞国外了。”
佣人弯腰行礼,显然没什么话要跟她交代,便门也没开退了回去。
“哎!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突然出国?”
虞飞甍拦下她,还想打听什么,佣人摇头,旋即看不见背影。
……
明殊区2号,宁氏去了医院复查,顺便换药,保姆今日也不在,家里就剩下马建业父子。
心情仍然不好,只能借酒消愁,将桌上剩下的白酒倒出来喝,马天皓看见,劝道:“爸爸,你别喝了,昨天就上吐下泻的。”
酒精上头的马建业呵斥他,“你小孩子管那么多大人闲事干什么?”
说罢,手上又喂给自己一口白酒,辛辣辣的液体穿肠而过,果然叫心情好些,头脑昏些。马天皓不敢再多管,溜回了屋子。
率先给姐姐打了电话,想让她们回来管管,可惜不知道她在忙什么,电话没有接通,又拨打了宁氏的号码,那边正在做血检,还得等两个小时能回家。
听着房间外马建业的声音,他就知道爸爸应该是喝上头了,开始大喊大叫起来,借此发泄。
戴上银蓝色头戴式耳机,隔绝了外头的一切声音,马天皓约了卫尼和几个朋友打起了游戏。
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宁氏回到家,丈夫倒在沙发上,喝的烂醉,心底涌上火气,对着他小腿踹了一脚:“怎么又喝酒?”昨天喝成那样,今天还喝!
心情再不好,也不至于买醉吧!
天快要黑了,儿子还在房间里面打游戏,宁氏推开门,“天衣呢?”
马天皓这一局正是生死关头,敷衍回道:“不知道,没听见她回来。”
他玩得尽兴,根本没注意她是否回家,宁氏看见一个两个都这样,唰地替他关上了门。家里也没有准备晚饭,全是中午剩下的菜。
先是给丈夫弄些蜂蜜水喝,才重新将剩鱼炖了一遍,盛出来:“天皓,吃饭了!”
马天皓正好结束,从房间出来,看桌上还是中午的剩饭,没说什么,才知道马建业又喝多回房间睡着了。
“你问问你姐什么时候回来?”
宁氏收拾厨房,边叮嘱道。这一个两个的,一回来不是喝醉就是不在,要么就是打游戏打得天昏地暗,真是不让人省心。
马天皓又拨了她电话,只是这次将近一分钟的嘟声,她也没接。“可能是在外面有事,她没接。”估计是和姐夫在外头呢!
他挑着鱼刺,宁氏青着脸,收拾好坐下,“算了,先吃饭吧!”
钟表时间旋转了多圈,一家家灯火灭掉,夜色浓重。
马家都是有门禁时间的,见九点半了,天衣仍然没有回家,宁氏有些担心,拿着电话给女儿打,只是,那边仍然是无法接听状态。
她这心慌得厉害,天衣从来没有晚归过,今天就连电话也没有接,无意看见桌上的药,是今天从医院新开的。
难道……是霍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