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送暖也驱寒 作品

皇女殊荣

皇女殊荣

看他怔住,虞飞甍催了一声,“吃啊?”不知道他在发什么呆。

自己也有些饿了,便拿了一块面食吃起来,不料他转头,所想颇多:“你在关心我?”

饶是纪十屿也不得不承认,他被她这样的关心打动,忽然觉得,就算她再拒绝自己多少遍,他也不会放弃。

像她那样,也拿了一块放入口中。

记忆变迁,小时候,他已经身份高贵,是为未来的血族统领,所以一直以来的目标是统治世界,而对于种族之间的虚伪感情他嗤之以鼻,个个都是为了自身的欲.望相互演戏,维持着彼此之间的那种微妙关系。

实际上,他们可以为了美味的食物大打出手,因为血统不得不选择臣服,可其实早就掩藏不住自己的狼子野心了,只是伏低做小。

“嗯,味道也还不错。”虞飞甍品鉴道,果然人饿了吃什么都香。

纪十屿细嚼慢咽,再一次体会咀嚼的感受,与吞咽血液不同,它好像,真的具有人的感觉。

“你打算跟这个掌柜说多少你那儿的好吃的?”她不由问道。

其实要不是为了口饭吃保证他们不被饿死,他也懒得多费口舌,反正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随便介绍几个就行了。

虞飞甍也是这样想,可奈何将要临行前,掌柜的挽留,大有请他们留在这里出谋划策之势。

“请稍等,我后面还有一道菜想请二位帮忙鉴查一番。”他赔笑。

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再多留一会儿了,而掌柜的来到后厨,听小二低声道:“掌柜,依我看,他们似是从外地来的,还不知有无身份证明呢?”

掌柜深思,立马安排他前去报官,“我在此拖着他们等候,你速去速回!”

虞飞甍也没有想到他们会这样的恩将仇报。一直等不来掌柜的第二道菜,虞飞甍终于意识到不太对劲,用胳膊戳了戳他,“你有没有发现掌柜的有些鬼鬼祟祟?”

纪十屿眯起眼眸,神情凌冽得像是冬日里的鹰,的确,这掌柜方才还很坦然,现在看来就畏畏缩缩不敢和他们对视似的。

两人一经对视,心下有了想法,立刻就走!

谁知刚出客栈,他们的马儿还在外头牵着,一队官兵就被小二带了过来,迎面遇上。

“大人,就是他们。”

小二指着他们,那官爷挥手差人围住他们,难道不知道这里近日严查外来人员吗?“你们二人是什么关系,打从哪里过来?”

虞飞甍上前一步,露出和蔼的笑容,“您一定是误会了,我们是要去往冀州。”

“哦?那你们的通关文牒呢?这里的文符又是否有?”领头官爷质问,见她迟疑,毫不留情叫人带走,去往衙门问审。

纪十屿盯着她,现在能够证明他们身份的只有自己身上的虎符,但不宜现在暴露,虞飞甍看在眼里,微不可察地点头。

他们被那队人带往衙门,直到屏退了大半人,纪十屿才拿出陛下御赐的虎符,只可惜那官差并不认得真假,相反,还认为他们这是唬人。

“呵,以为我不认识虎符是吧?”真正的虎符那可是在女帝手上,怎么会在这里?官差冷哼。

纪十屿眼中危险,歪头侧目,真是目不识珠,虞飞甍笑道:“那您不妨请县主来见?”

许是他们的认真让那官差産生了自我怀疑,又瞅了虎符一眼,才作势要出去请县主。走到门边,传来他的声音,虞飞甍看见那个人提了提裤腰带,道:“如若不是,”

“打爆他们的狗头!”

纪十屿听完,恨不得立刻冲出去,若还是在那个世界,根本没有人敢这么说话!虞飞甍拉住他,“算了算了。”

看见这样的人,也算是他的独特体验了吧?

没有等多久,外头果然见县主来到,女人四十多岁,风韵犹存,提着裙摆匆忙赶来,早就听闻有什么风声,说朝中有重要之人会来,不曾想竟然是今天。

她一眼便瞧见纪十屿手上的虎符,身躯一震,而那独立于画卷边的女子看着,年龄正是约摸皇女殿下的样子。

她忙行了礼,试问:“阁下可是皇女殿下?”

虞飞甍不禁正目诧异,“你认识我?”

的确,女人正是多年前从朝中调任下来的,曾在皇宫内为官,有幸见到过她。如此回答,虞飞甍才点头表示知道。

“你的人将我们抓来,还向本殿下索要身份文契,可奈何本殿下奉母皇之命出来得仓促,未能准备,这该要如何?”

她的语气中充满威严,更让女人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回殿下,是因为…近日身份核查要紧,他们也不过例行公事,多有冒昧,请您恕罪…”

她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只敢看虞飞甍脚下。

“那照你这样说,本殿下刚才所受的委屈就都是白受了?”

“自然不是……”女人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暗道这些人实在太闲。

虞飞甍在房里绕了一圈,她也跟了一圈,弱弱问道:“那依您看,该要如何?”

其实这件事说来复杂也不复杂,简单也不简单,都是因为那客栈主仆野心太大,被他们拒绝便恩将仇报,“本殿下只有一个要求,查清事情原委,给那二人一个小小的教训。”

女人听罢,连忙称是,一定将事情办妥。而至于虞飞甍还要和纪十屿前往冀州,时间紧迫,当即,女人提议备好车马粮草一路护送他们前往冀州。

“对了,还有那客栈外的马匹,好好安置。”

从那间房出来时,便能看见原先那不信邪找死的官差已经吓得匍匐跪地。

天知道他看见县主一身华服还乖乖跟在那女人身边的样子有多恐怖?

·

两人连夜啓程,紧赶慢赶才将绕路浪费的时间赶了回来,预计后日便可抵达冀州。

车上,纪十屿靠在那里,一如既往地举手投足可见血族贵族的气质,乘着月色,“你倒挺会给她施压?”

他说的是适才她要求小小惩治客栈主仆的事。

虞飞甍忍不住回怼,“难道你就不会‘狐假虎威’?”她看他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样子也很神气。

匀速行驶的马车逐渐减速,驾车之人声音从外头传来,“不好了——”

虞飞甍和纪十屿纷纷拉开旁边的车帘,这里地处黔丶晚交界,草树枯薄,四下都是因着水患逃离的流民,见到他们的车马经过,竟然一拥而上。

他们嘴里不断念叨着给点吃的吧,神情呆愣。

眼见马车被包围,她忍不住放下车帘,“乱世中最忌讳做圣母,我们怎么办?”

水患是前不久发生的事,这些流民流落到现在,既没有过多财物又没有食物果腹,应该饿得不行了。

纪十屿刚才那一眼,果真看见他们个个衣衫破落,灰头土脸,但有些奇怪,眼中一闪深沉,“吩咐其馀车驾先行,我们断后。”

流民像难以驱逐的羊群,好不容易几辆车才走远,虞飞甍叫马夫跟着前面的车辆,他们打算先拉开距离。

两人的车辆上只剩下一些食物,正当虞飞甍想要掀开后帘将食物丢出去时,那群面如土色的流民个个挺直了腰背,哪有之前的颓势?

她动作顿住,那些人看着他们马车的眼睛充满杀机,纷纷扯掉最外层的流民衫,腰间早已经备了大刀。

手上的动作立刻收了回来,大声对驾车的人道:“我们快走!”

只可惜马车还是那样蹒跚,纪十屿一把掀开前面的车帘,只见马儿还在哒哒的慢悠行走,哪有车夫的踪迹?

虞飞甍立刻掀开车帘,后面那群杀手已经追了上来,纪十屿跳到车驾上,让她坐稳,扬鞭便疾行起来。

而先于他们之前的几辆车驾已经不知去向,虞飞甍这才意识到他们很可能中了奸计,感情就是在这里埋伏他们呢!

前方道路崎岖曲折,是一片竹林坡,纪十屿控马前行,可是马儿刚起步时便有一个刺客追了上来,他锋利的大刀一下刺入马车,正好刺中虞飞甍手肘,她忍不住痛呼一声。

纪十屿听见,语气着急,“坐到前面来!”

她一个人在后面不安全。

马儿被鞭子抽地横冲直撞,她是尽量控制住身形来到前面,手肘上已经留了一滩血将袖子染红。

因为担心她纪十屿心慌失意,马儿四蹄刚一踏过竹叶地,那隐藏于干枯叶片下的绳索猛地绷直,只听摧枯拉朽之声,车驾发出崩裂,马儿惊鸣——

偌大的一辆马车轰然侧倾,情况紧急之下,纪十屿拉住了她,却不幸一同摔下山坡…

她们不知滚到了何处,正好在坡底还有竹竿晾晒被单的,虞飞甍料想,正是这里掩盖了她们,才没有被刺客发现。

“纪十屿…”自己手臂很痛,只得捂住以免失血过多。

她们一路从山坡滚下,除了手臂上的伤,虞飞甍倒是没有怎样,反观纪十屿,滚时候护着她,自己受了些皮外伤,那张秀气的脸上还多了道伤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