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扭
蹬鼻子上脸了还。
“起来起来！”
“不！身上也有灰！”齐陌坐在浴桶里，双腿踢打着水面，溅的卫婵身上到处都是水。
她抹了把脸，“你刚刚不还是说你干净，不脏吗？”
“你听错了！”
“齐陌！”
卫婵站着，齐陌坐着，他仰头看她，眼睛里慢慢蓄起泪光。
又来了。好歹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卫婵对他也算是了如指掌。
&“不许耍泼。”
豆大的泪珠掉下来，砸在水面上。
“哭也不可以。”
金豆子掉的更多了……
卫婵伸手在浴桶里舀点水给他洗了把脸，擦掉那些泪珠子。
谁料，齐陌一把拽住她的手往桶里探去。他力气太大，卫婵身形晃了晃，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划过他肌理分明的腹部。
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一头栽进桶里去了。
哗啦一声，水漫的到处都是。卫婵用手抵着齐陌的胸膛，惊魂未定。
腰上缠上来一双手，齐陌笑的开怀。鼻尖挨着她鼻尖，&“你也脏了。&“
卫婵后脖颈都烧起来了，低斥，&“放手！&“
&“不放！&“齐陌不要脸的凑上来，含住她的唇瓣，离上一次亲娘子好像过去了好久好久了。他憋的有点久。
卫婵捶他，这混蛋皮怎么那么厚！被武力压制的卫婵坚贞地抿起嘴唇，齐陌撬了几次没撬开。又怕弄疼了她，只能在外面流连。
卫婵奋力挣扎，也不过蚂蚁撼树罢了。
&“娘子…我好喜欢你…&“
&“齐陌，你疯了！放手！&“
齐陌托着她坐在浴桶里，凑近她的喉头处舔了舔。是真的用舔的。
&“你怎么和狗一样！&“她感觉自己脖子上肯定都是口水。
齐陌一直舔到锁骨那里才把人放开，卫婵匆匆撩水把脖子处的口水洗掉。跳出浴桶就跑。
回到房间换了套衣服，卫婵越想越委屈，这都什么事啊！自己的清白都快被那个混蛋毁完了！就算以后他愿意负责，也不过是给她一个妾室的名分而已。她根本不稀罕！就算她出身不高，也不愿意后半生耗在深宅里。
正委屈着呢，齐陌穿着湿哒哒的裤子进来了。一脸无辜。
&“娘子，衣服……&“
&“自己找！&“
卫婵看着齐陌在屋里走了一圈又转回她面前。
&“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从包袱里翻出干净的衣物扔给他，&“去床帐后面换！&“
&“我换好了！&“齐陌从帷帐后面转出来，房间里空无一人。
&“娘子？娘子……&“
一直到吃晚饭，卫婵才慢悠悠从大门口进来。酒馆大堂里，成震和帮里人正拼了几张桌子喝酒呢，齐陌趴在一旁，死狗一样。
卫婵在他身边坐下，浓浓的酒气。
&“齐大哥喝醉了。&“松子好心提醒她，&“他心情不好，一直低头喝闷酒。&“
&“没事，别管他。&“卫婵都这么说了，松子也不好多说什么，&“我去熬醒酒汤。&“
&“有劳。&“
齐陌酒品还挺好，不喊不闹的。卫婵伸手把他黏在面颊上的湿头发扒开。看到他眼圈泛红，肯定哭了一下午。
卫婵心头一痛，弯腰扛起齐陌往后院走。
松子送醒酒汤来，还端了碗素面。
&“九娘给你做的，说你胃口不好，让吃点清淡的垫垫肚子。&“
&“多谢。&“卫婵很感动，自打进了马帮，周围的人都是热心肠。她这颗常年冷漠的心也渐渐沾染了烟火味。
&“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
&“你也是。&“卫婵起身送松子出门，&“齐陌他……&“
&“齐大哥下午找了你好久，九娘骗他说你一会就回，他就在门口呆了一下午，也……哭了一下午。&“
松子欲言又止，&“齐大哥是真心待你的，你也别一生气就跑掉，大家夥都很担心的。&“
&“我知道，再也不会这样了。&“卫婵认错态度良好，松子很满意。
&“这就对了。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的。&“
卫婵被他故作老成的话逗笑了，揉了揉他的头发，&“回去睡觉去。&“
&“啧！男人头女人腰，碰不得！&“
&“哈哈，你个臭小子，歪理一套一套的。&“
松子跳着脚跑回房里，关门前还冲着卫婵吐舌头。
&“嗯……&“房里齐陌难受的哼唧，卫婵赶忙拿盆到床头，齐陌趴在床头，呕了半天没吐出来。卫婵又去端醒酒汤。
一碗汤灌下去，人直接就吐了。吐了以后倒是精神了很多，卫婵忙里忙外地打扫，齐陌就抱着枕头盯着她，生怕人又跑了。
醉意袭来，齐陌头一点一点的，却还是努力撑着。卫婵已经收拾利落了，端着面条坐在床头。
&“张嘴。&“刚吐完，肚子正空的难受，面条的诱惑实在抵挡不住。他咬着筷子吃了一口，惦记着卫婵，把碗往她那里推了推。
一人一口分着吃，连面汤都没剩下。
&“睡觉吗？&“齐陌把枕头排好，躺下去。侧身留出一大块空间，&“你睡这儿。&“
卫婵吹熄蜡烛，和他并排躺着。
&“以后不能那样随便亲人了。&“
&“……嗯。&“
&“你不喜欢吗？&“齐陌问。
&“什么？&“
&“你不喜欢那样吗？&“
&“我……&“
&“我喜欢那样。&“
&“你别说了。&“卫婵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又羞又恼。
&“那样我感觉我离你很近很近。我喜欢那种感觉。&“
&“那又怎样！&“
齐陌伸手去拽她被子，被她挠了一爪子。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亲？&“
&“什么时候都不行！&“
&“你上回说带我回京，是不是回去了你才能让我亲？&“
卫婵猛地掀开被子，&“你怎么那么执迷不悟呢。你回京以后就和我没什么关系了。你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举案齐眉。&“
这些话从前卫婵没于他说过是觉得他只是摔坏了脑子，不必一般见识而已。现在，齐陌一天比一天有侵略性，她必须把事情掰回正道上。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齐陌不理解，&“你是我娘子，你才是！&“
&“我不是。&“卫婵冷静地吐出残忍的话语，&“我只不过是你的下属而已，你受伤，记不清事，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回到京城。其馀的，都是你一厢情愿的错觉。&“
他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卫婵知道他懂了，安慰他，&“你也别难过，等你记起来你以前的事情就不会这么伤心了。你现在只是害怕，因为你只有我，你怕我丢下你，等你好了，你就会发现你有家人，兄弟，知己，仕途。&“顿了顿，&“没准，还有一个比我好看的多，温柔的多的心上人呢。&“
齐陌只是摇头，&“不…不…不！我不要！我不要！&“
像只被抛弃的幼崽，无助而绝望。
&“娘子，娘子我不要！&“齐陌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我不回去！不回去！你别不要我！&“
卫婵眼睛也有点酸胀，“听话。”
“不要！”
齐陌死死搂着她的腰，卫婵感觉到自己的衣襟都湿了，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万一，万一好不了了呢？
呸呸呸！还能一辈子就成这样了吗！朝堂污浊不堪，新帝不过即位三年，大权旁落。齐陌是小皇帝左膀右臂，假以时日，可辅佐帝业，继承他侯府爵位。高官厚禄，荣华富贵。
怎么能……怎么能……
“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娘子！”
“傻子。”卫婵都搞不清他哪里来的对她这么强烈的依赖感。
总归都是镜花水月而已。
两人就以这样奇怪的姿势睡了一夜，次日一早，松子在外敲门，卫婵动了动身子，齐陌的头又往她怀里拱了拱。
“起来！”她提溜着这人的耳朵，往外喊道，“就来。”
“快些，帮主等着呢。”
卫婵火速收拾好自己和齐陌，官道上，成震正和九娘话别，“等我回来。”
“照顾好自己。”
朝阳升起，天地一片明亮。远处几只鸟儿自水面掠起，直飞云霄。
九娘望着一行人的背影，泪水忽的模糊了眼眶。
“齐陌，你松开点！”卫婵骑在马上，后面的人抱着她的腰，快把她勒断气了都！
自从昨晚一番话吓到齐陌幼小的心灵后，他真是成了块狗皮膏药，卫婵走到哪里他黏到哪里。
要是能重来，卫婵一定给自己几耳光，让你嘴欠！嘴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