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鬼鹰认出了那煞星，齐陌。还有躲在后方，那曾经偷袭他的锦衣卫。因为他们，他在点苍阁的地位大不如前，今日，必要拿那二人的项上人头一雪前耻。
齐陌将长剑从一名黑衣人的胸膛拔出，血迹染了一头一脸。忽觉身侧杀意大盛，回身格挡，刀刃相撞，刺耳的声音磨的人牙酸。
齐陌的剑已经卷了刃，鬼鹰的弯刀几乎抵在他鼻尖。终于，那长剑在其步步紧逼之下砰地断裂开。齐陌在长剑断裂的瞬间便使出轻功向后撤离。
鬼鹰见一击不中，很是冒火。举着刀又冲向齐陌，挥舞的弯刀在他的身边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保护璧。齐陌无法硬破，又没了武器，颇有些狼狈。
&“遭了!&“后方的卫蝉也注意到了齐陌的危急， &“我得去帮他!&“
&“胡闹!&“沈舫黑着脸， &“那人的武功太高，你如何能是敌手。你放心，齐陌不会有事的。&“
&“不成，我得去拿他的绣春刀。&“齐陌的绣春刀是御赐之物，从不离身。自从他失忆之后，卫蝉担心他弄丢，一直妥善保管着。
&“我让人同你一起去。&“
&“不必。&“卫蝉脚尖轻点，鬼魅般迂回到对面，那刀就放在最后一辆装货的马车上。
打斗正酣的人群几乎没注意到这黑影。卫蝉掀开车帘，木制的黑匣子里躺着一把玄铁绣春刀，旁边散落一些暗器。
&“咻咻咻&“，突如其来的暗器逼退鬼鹰。
顺着破风声望去，齐陌看见卫蝉正抱着黑匣子蹲在马车顶。
这小疯子!齐陌真的很想把她拎下来揍一顿。
卫蝉取出绣春刀， &“齐陌!接着!&“
绣春刀似乎与齐陌有所感应，在半空中嗡嗡作响。朱鞘黑衣，浑然一体。
齐陌接住绣春刀，朝鬼鹰劈去。
刀光来的太快太猛，鬼鹰根本无处可逃，剑气破开他的胸膛，血液从那窟窿中涌出，这次，他没有那么幸运。
剩下的黑衣人见大势已去，不再恋战，纷纷撤离。
萧泾问道: &“大人!可要去追&“
&“穷寇莫追。&“沈舫的脸色很是难看， &“没受伤的将死去的弟兄安葬了吧。&“
路上还躺着些重伤来不及逃离的黑衣人，纷纷服毒自尽。
萧清阻止不及，只能看着他们毒发。线索就这么断了，萧浊恨恨地啐了一口， &“他大爷的!&“
&“二哥，少说两句。&“萧渭冷着张脸， &“别给大人添堵了。&“
萧浊憨憨的摸了摸头， &“不说了，不说了。咱去挖坑去。&“
齐陌手里握着绣春刀，冲卫蝉招了招手。这个样子的齐陌让卫蝉本能的十分听话，乖乖跑了过去。
齐陌粗鲁地拉过她，将人夹在腋下，朝着她臀部用力拍了下去。
&“疼!&“卫蝉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这个不雅的姿势，还当着这么多人!她又羞又气。奈何脖子被卡着，动也动不了。
齐陌打过几巴掌以后，将人一推，冷着张脸去收拾残局。卫蝉有点被吓到，揉了揉屁股，识趣地跟上去干活。
刚经历完一场恶斗，又损失了许多同伴。众人的心情自然十分低落，直到安葬完同伴的尸体，天已经黑了。
沈舫一刻也不想多呆，催着人连夜赶路。
连着几日，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地往回赶，卫蝉从马车里掀开帘子往外看，齐陌骑着马随行左右。齐陌自从那天以后就不给她好脸色。
卫蝉心里也憋着气，她又没做错什么犯得着他臭着张脸吗还不如傻的时候讨人喜欢呢!
&“你一天瞅他八百回，能有点志气吗姑娘&“沈舫刚睡一会就被从车帘漏进来的阳光弄醒。卫蝉闻言赶紧放下帘子，这几天沈舫一直精神不佳，又病了一场，卫蝉知道他心里头难受，就容易发脾气。
&“你再睡会吧。&“卫蝉看着沈舫胡茬稀拉的脸，柔声劝道。
&“睡不着。&“沈舫颓在车厢一角， &“我回去要怎么和那些死去的侍卫们的家里人交代他们都是因为我而送命的，我欠他们一条命。&“
&“你别这么说。&“卫蝉听着心里难受， &“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他们保护了你，你就更应该强大起来，为他们报仇，不辜负他们。&“
沈舫浅色的眸子低垂，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圣贤书里教的都是仁义礼智信。他原本对死亡的认知只是书里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而泸州一行，世间的丑恶让他不敢置信。原本昨日还谈笑风生的面容眨眼间就灰败腐烂。
&“我没事。&“沈舫知道这条路虽然艰难，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不会辜负他们，更不会辜负陛下。我答应过的，我答应过的，我还要看到大夏海清河晏……&“
卫蝉伸手握住沈舫的胳膊， &“一定会的。&“
马车行驶在山路上摇摇晃晃，齐陌带着他们偏离了官道，从山中穿行。
按照他的话来说， &“那些杀手有备而来，等在沈舫回京的必经之路上伏击，虽然这次他们没有料到会碰见我，但也不会轻易放弃。下一次若是再让他们捉住时机，便是插翅也难逃。&“
卫蝉也和那些人交过手，非常清楚他们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行事风格。敌强我弱，避其锋芒才是上策。
只是，这样一来，驿馆是住不成了。
马车外传来萧泾的声音: &“大人，该休整歇息了。&“
卫蝉挑开帘子，天色已晚，又是露宿风餐的一夜。她跳下车准备找个隐秘的地方解决一下内急。
&“你上哪去&“齐陌一把揪住她，语气不善。
你大爷的，卫蝉急的想骂娘， &“人有三急!&“
齐陌眼神落在她略显局促的腿上，不自然的偏过头，说出来的话却让卫蝉差点没吓尿。&“我陪你。&“
这种事情怎么陪啊混蛋!齐大爷!您要点脸成吗卫蝉诚恳地拒绝道: &“不劳烦您!我自己去!&“
&“不妥。这荒郊野外，遇上野兽可怎么办&“
憋不住了……卫蝉扭着腿，僵着脸: &“随你!你先放开我!&“要尿裤子了……
齐陌一撒手，卫蝉跟个兔子一样窜了出去。齐陌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看到她躲在一处大石头后蹲下，便抱着绣春刀望风。
卫蝉觉得秋天以后会是她最讨厌的季节了。一地的枯枝落叶……她表示，真的，耻度太大。偏偏齐大爷还问她: &“好了没&“
&“好了好了。&“卫蝉快速地穿上裤子，臊的慌。
齐陌抱着刀现在前面也不好受，入夜了四周静得出奇，偏生他耳力过人。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都听的一清二楚的……
自然，这话只能烂肚子里，那小疯子发起火来着实吓人。
卫蝉解决了人生大事，脚底抹油就要开溜。齐陌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哪能让她跑掉。
&“这几日光见着你窝在车里和沈舫说话，莫不是还在与我赌气&“
卫蝉被他这颠倒黑白，不要脸的话震惊到了， &“不是你在生我的气吗再说了，我可没那个胆子和您置气。&“
齐陌皱着眉头， &“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我做错什么了!&“卫蝉怒道: &“哈，是了，是!我错在不该去帮你!我错在多管闲事!我错在当初就不该捡了你!让你一个人自生自灭去吧!&“
&“卫蝉!&“齐陌被她扎心肺子的话气的不轻， &“你武功如何能是那些人的对手，如此贸然冲上去，轻则重伤，重则!&“
&“我武功怎么了我是正儿八经的锦衣卫!你别瞧不起我!&“
&“我如何瞧低过你!我只是……&“齐陌看着她， &“我只是没法看着你有任何意外。&“
卫蝉心头一跳，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你不必担心我，我没有那么差的。上次你杀的那人……是鬼鹰。我也曾经与他交过手。&“她拉下肩头的衣物，那处有道狰狞的疤痕，齐陌抖着手摸上去， &“他伤的&“
&“嗯。&“卫蝉语气淡淡的， &“你看，我也打得过他的。&“
&“是我不好，我没保护好你。&“
卫蝉捧过他的脸， &“我不是让你来心疼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用一直待在你的羽翼之下，我可以变得更强，让我有足够的实力与你比肩。&“
齐陌不说话，指腹摩擦着肩头那处伤痕。
&“齐陌，你究竟是喜欢一个真实的我，还是喜欢一个只会唯命是从，懦弱无能的我&“
&“巧言善辫。&“他是真拿这小疯子没法子， &“我答应你，不会逼你，你可以有自己的意愿。但是，那些都是在确保你安全的前提之下。否则，一切免谈。&“
&“好，我都听你的。&“卫蝉负手，歪着头讨好的说。
&“小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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