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疏远
这晚过后，温书尧似乎回到了两人初次见面时的状态，礼貌，好相处又客气。
三人给陈峰过完生日后，没在l市多待，陆蔚然回了五院，温书尧则继续跟纪裴青回三院上见习课。
出发那天，仍旧是纪裴青来温书尧这接。
纪裴青特意在那晚打包夜宵的餐厅买了早饭，温书尧接过来，“谢谢师哥。”
明明是和以往一样的对话，却因为语气和动作过於礼貌而显得格外疏远。
纪裴青：“......小心烫。”
温书尧正在戴耳机，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不想理，总之没有回话。
他早饭吃得和平时一样多，看起来没因为告白失败而影响胃口，但车上路后，他很反常地没有睡觉。
他带着耳机在玩手机，时而手指飞快地跟人聊天，时而又百无聊赖地切到新闻界面浏览一番，有时也留下一两条评论。
纪裴青几次转过头想要跟他说话，但不知是凑巧还是温书尧太警惕，总之每当纪裴青要开口时，他都恰好垂着头或看向窗外，馀光全被碎发遮挡。
行至服务区，温书尧终於跟纪裴青说了自上路后的第一句话。
他说：“服务区停一下，我要打个电话。”
往常温书尧打电话都不会背着纪裴青，甚至他的手机都直接拿给纪裴青看，王为先约吃饭他都要请示纪裴青怎么回。
纪裴青想，温书尧其实才是最霸道丶最有占有欲的那个人。
他很严格地在自己人和外人之间画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线，对待外人礼貌客气，周到有加，对待自己人则极尽撒娇耍赖的本事。
纪裴青不知经过那晚后，自己在温书尧那变成了什么定位，他有些不甘心，“在车上打不行吗？”
温书尧善解人意地说：“怎么了？着急往回赶是吗？那不打了。”
纪裴青：“……”
纪裴青拐进服务区，温书尧还没下车，电话就响了起来，纪裴青看过去，是个境外来电。
温书尧大学是在国外念的，有几个回国后还要联系的国外好友倒也正常，不过纪裴青从没听他提起过。
似乎温书尧只要跟他在一起，眼里就都是他，张嘴师哥长，闭口师哥短，唯一提起过的只有许知。
关於许知，纪裴青也知之甚少，其实仔细想来，关於温书尧，纪裴青也不甚了解。
他自认边界感还算强，因此从不会去主动打听别人的情况，他认识的温书尧也只来源於接触过的几个侧面。
论文里学术严谨扎实的年轻学者，学校里顽皮可爱的小师弟，以及到三院以来温柔耐心的合格医生。
纪裴青熄了火，将车靠边停，“不着急走，你打吧。”
温书尧点头，拿着响个不停的手机下了车。
他关上车门才按了接听，纪裴青连个话头都没听见。
温书尧这通电话打了二十几分钟，从车窗看过去，仅能看到动作，温书尧肢体语言表现出的信息是，电话那头是他很熟悉的人。
不过偶尔一些动作又表现出些许无奈，比如不耐烦地将电话挪远，但又不会是完全听不到对面声音的距离。
纪裴青严谨地得出观察结论，对面是个有点难缠，但温书尧并不厌烦的人。
或许正在向温书尧撒娇。
他被自己的观察结论吓了一跳，毕竟温书尧自己就是个撒娇精，他想象不出什么样的人会如此依赖温书尧。
但他转念又一想，温书尧对待外人，似乎也从没撒过娇。
他一向表现得都比自己的年龄更成熟。
片刻后，温书尧挂断了电话，收起手机朝这边走，他上车，跟纪裴青说：“走吧。”
一句多馀的话都没有。
既没有娇气地抱怨说外头晒死了，也没有巴结讨巧说“惦记着师哥等我，不然电话要打到晚上去”。
纪裴青启动车子，开出服务区后，还是忍不住问：“……同学打来的？”
温书尧表情有一瞬间古怪，随后才回答：“不算。”
确实不算同学，因为打电话来的是李澈，他那位国外室友。
李澈打电话来激动地宣布自己修完了研究生课程，已经顺利拿到了学位，正在毕业旅行，预计本月将到温书尧这里。
那位混血房东电话里说，本次旅行找温书尧再续“室友情缘”，顺便邂逅几位东方美人。
温书尧规劝未果，只能答应届时去接机，或许到时还要收留他一段时间。
“那是谁？”纪裴青脱口问道。
温书尧又带上了耳机，言简意赅，“你不认识。”
纪裴青被堵了个结结实实，面儿上挂不住，不再言语。
是什么人，找他干什么，电话为什么要背着人接，温书尧一概不主动交代，纪裴青话已经出口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并没立场。
温书尧后半程找了部电影聚精会神在看，一句话不说，比陈菲病房里那位自闭症室友还要安静很多。
两人一路沈默着，到医院时刚好中午，纪裴青憋了一路，终於找到机会开口，“午饭吃什么？同事说后街那边新开了家火锅店，想不想去尝尝？”
温书尧却解开了安全带：“师哥去吧，靠边把我放下就行。”
纪裴青疑心自己听错了：“什么？”
温书尧道：“我不去了，我得先去找秦老师报道。”
纪裴青脸色有点难看，仍旧耐住性子，“你去就是了，我等你。”
温书尧说：“我不一定什么时候下来呢。”
他拒绝得太明显，之前撒娇耍赖，说自己餐餐都要师哥陪，现在一张口却是将人往外推。
纪裴青疑心自己也被温书尧带坏了，以前觉得一个人吃饭更自在，被温书尧黏了这么久，此刻要自己去吃饭，竟然顿时胃口全无了。
接二连三被拒绝，他也不再坚持，只问：“那待会儿想吃什么？我打包好给你送过来。”
温书尧摆手，“别麻烦了，我食堂吃就行。”
纪裴青闻言，心情更加难以形容。
能把酸菜鱼大厨说得上吊的一张嘴，什么时候肯吃过食堂？真怕麻烦纪裴青，怎么还要人每天绕道接送。
纪裴青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压下。
他是最知道原因的。
只不过明白归明白，说心里没有落差却是假话，但他也只能道：“那上楼吧。”
“嗯。”温书尧转头往住院部大楼走，刚上了一阶台阶又停下来。
纪裴青以为他改变主意，嘴角刚要往上挑，就听见温书尧说：“晚饭也别等我了。”
纪裴青：“……”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晚了这么久，临时有事，才到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