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嘴硬
纪裴青一句“开放关系”又惹恼了温书尧,任他再怎么追着道歉,都没再理他,自顾进了门诊楼的小门。
挂号系统显示下午没有患者来就诊,两人便随机选择了一间诊室。
齐韵欢已经打过招呼,坐诊大夫起来跟两人握手,“两位老师,我是赵诚。”
诊室没有待客的地方,两人便坐到赵城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纪裴青率先说:“预调研的时候,d县精神疾病发现率不低,但看来患者主动就诊率似乎不高?”
赵诚看起来四十出头,气质温和,讲话也温声细语,“是不高,住院部患者基本上都是家里强行送来的。”
纪裴青点头,记录情况。
温书尧接着问:“我没看到医院有专门的心理科室?”
临床心理科虽然算是新兴学科,但大部分安定医院都会配备心理科室或心理医生,好一点的医院,比如三院,心理科还往下细分出几个不同科室。
刚两人过来时,温书尧并看到相关可是配置。
赵城很坦率,“d县前几年才摘帽,经济发展跟不上,这边人对心理关注度不高......或者说几乎没有。”
他说:“医院建制的时候,就没这个科室,不过这两年小齐院长倒是提过。”
“从去年七月吧,医院会定期举办线上线下讲座,普及精神科知识,县里也比较支持,一直在帮着我们推这个事。”
“反响怎么样?”温书尧问。
赵城摇摇头,诚实道:“没太大起色。”
他笑了下,像是自嘲,“医院公众号到现在关注量还不到三百呢,还有一多半是员工和患者家属。”
两人便不再多问,又跟他聊起别的,期间又到其他诊室待了一会儿,问到的情况几乎都是相同。
他们在门诊部待到下班,也没来一个病人。
下班后,几人在医院食堂集合,齐韵欢这次没推脱有事,跟项目组一起在食堂吃了晚饭。
她吃得不多,一荤一素,半小碗米饭,吃完便率先离席,纪裴青恰好来了个工作电话,食堂里信号不好,便出来接。
他原本以为齐韵欢已经走了,没想到一出门,看到她在树下点烟。
纪裴青打完电话走过去时,她已经在吸第二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夹在同样细长的手指间,烟雾缥缈着,给人一种神秘的孤单感。
见他过来,齐韵欢回过头,“吃好了?”
纪裴青点头,“还没走?”
齐韵欢动作优雅地抖掉烟灰,“今晚值班。”
纪裴青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没人说话,气氛便有些尴尬,毕竟他们也不熟。
齐韵欢吸掉半支烟,问纪裴青,“陆蔚然怎么样?”
纪裴青:“你指哪方面?”
齐韵欢皱了下眉,似乎也想到会有这么细致的方向,於是她直接道:“各方面......她又交朋友了吗?”
“各方面......那应该算挺好的,朋友的话,”纪裴青说:“据我所知,没有。”
“嗯。”齐韵欢应了一声,在垃圾桶盖上碾灭了烟头。
她说:“随便问问。”
她表情一向冷淡,很难被人猜出心思,但纪裴青还是觉得她态度并不“随便”,忍不住问:“放不下陆蔚然?”
齐韵欢眉头拧了下,像听到什么笑话般,呛他,“你不也放不下你师弟。”
纪裴青:“......现在在说你和陆蔚然。”
“我和陆蔚然没什么可说的,”齐韵欢说:“好过,又散了,就这么简单,就跟你和你师弟一样。”
她三两句不离这一茬,纪裴青只好说:“是,我跟我师弟好过,又散了......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齐韵欢说:“因为看师弟的表情和看前男友的表情是不一样的。”
“看前男友什么表情?”纪裴青问。
“别人不知道,”齐韵欢冷血地说:“但你看起来像是被白嫖了。”
纪裴青:“......”
纪裴青:“不是白......温书尧对我有感情。”
齐韵欢笑了下,她看起来并不是很感兴趣,但似乎是因为跟纪裴青实在没什么可说,还是问:“你们为什么?”
纪裴青没回答,“那你们又为什么?”
齐韵欢又想去摸烟盒,纪裴青注意到,“院区不禁烟?”
齐韵欢瞥他一眼,“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了,你管得太多。”
纪裴青并不反驳,齐韵欢语气平静:“她想做国内最厉害的精神医生,我胸无大志,就想让她跟我在这过日子。”
齐韵欢说这话时语气并没有任何埋怨,“但是对她来说,梦想是比跟我在一起更重要的东西,对我来说,责任也比爱情更不能放弃。”
她说完,耸了下肩膀,“所以我们分开了。”
纪裴青和陆蔚然多年好友,自然知道陆蔚然是什么样的人,如今跟齐韵欢接触后,他道:“但你们选择的其实是同一样东西。”
纪裴青:“陆蔚然要出人头地不是为了她自己,只有她具备足够高的影响力,有些事情才能推进下去,这个项目,就是她提的。”
齐韵欢又笑了笑,和之前那种冷淡礼貌,或是挑衅嘲讽的笑不同,这是纪裴青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近似温柔的笑。
她看着远处,声音很轻,“所以我才爱她。”
她没有给纪裴青再问的机会,而是又将问题抛了回来,“所以你和你师弟是因为什么?”
纪裴青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思索片刻后,言简意赅地说:“开始我没想和他长久,后来我提出想要长久发展时,他选择分手--”
温书尧和纪裴青吵吵闹闹的恋爱关系一直持续了五年,从温书尧入学到温书尧毕业。
如果给毕业庆祝事项排序的话,分手和求婚肯定都排在最前边。
纪裴青在目睹并被迫观看了很多场告白后,在温书尧毕业时,突然意识到,温书尧比其他人更值得一场告白。
或许是为了庆祝两人各自开启新的人生阶段,也或许是为了弥补当年“先上车后补票”的遗憾,总之,纪裴青精心策划了一场告白。
每个细节都很严谨,空运的鲜花,千挑万选的厨师,专业团队设计的告白场景,以及纪裴青本人不肯承认,但实际打了很多遍的腹稿。
告白场景设置在纪裴青l市的家里,那晚温书尧结束毕业聚会,一进门,便被铺了满地的,火一样红的玫瑰花瓣淹没了脚背。
花瓣还带着露水,有些凉,沾湿了温书尧的脚踝。
他似乎有些惊讶,问纪裴青,“这是干什么?”
纪裴青满腹的草稿瞬间忘得一干二净,竟凭空生出些纯情的紧张,只觉得被花海淹没的温书尧很美。
他拉起温书尧的手,带他去卧室,含糊道:“不干什么。”
这晚温书尧情绪很高涨,仰倒在床上,搂着他亲吻,一会儿叫师哥,一会儿叫纪裴青,有时也亲昵地骂他,“纪裴青,你属狗的?”
纪裴青笑着用鼻梁去蹭他脸,“混帐东西,闭嘴吧你。”
次日清晨,纪裴青先醒来,觉得做事还是要有头有尾,他耐心等温书尧也醒来后才开口,“书尧?”
温书尧眨了下眼睛,示意自己在听。
纪裴青心中装着事,连温书尧那天没有起床气都没发现。
他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有所动作。
他从枕头下拿出准备好的戒指,在被子里,强势地套到温书尧的无名指上,没有说话。
温书尧从被子中伸出手,对着薄纱窗帘透出的日光,垂目看着戒指,“嗯?”
他表情很放松,有种往常没有的松弛感,很轻易便让纪裴青想象到未来每个稀疏平常的早上,温书尧也将如今日般,在他床上醒来。
这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他听到自己问:“你愿意以后都跟我一起过吗?”
纪裴青看到,温书尧笑了。
他笑得很快活,在熹微晨光中,甚至带着一点狡黠。
虽然是预料中的反应,纪裴青还是松了口气,他感到开心,想要去吻温书尧的嘴唇。
温书尧却推开了他。
他坐起身,背对着纪裴青,凌乱的被子堆在腰间,只露出被纪裴青烙下吻痕的那枚红色小痣。
颜色红得刺眼。
温书尧摘下戒指,轻轻放到床头柜上,跟纪裴青说:“我不愿意。”
纪裴青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反应,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在做梦,总之他没有追问,也没有去确认,只是沈默着。
早上的太阳升得很快,纪裴青看着屋内光线逐渐刺眼,找回声音,“你说什么?”
温书尧下床,赤身站到地上,弯腰捡起衣服往身上套,他连头都没回,重覆了一遍,“我说我不愿意。”
纪裴青仍没搞清状况,他看温书尧穿戴整齐,才问:“什么意思?”
温书尧转过身,背着光,不太看得清表情。
他终於大发慈悲般,给了个理由,“当初是你说我们只是‘玩玩’。”
纪裴青要去拉温书尧的胳膊顿在了半空,随即,一股荒谬又可笑的感觉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纪裴青不解:“好端端又提起这个干什么?”
他此刻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跟温书尧说:“那会儿不过是随口一说。”
温书尧语气认真,“你确定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吗?”
两人吵架时温书尧不常翻旧帐,没想到第一次翻就翻了个大的。
纪裴青没法再反驳,是不是随口一说,他们都心知肚明。
那时他喜欢温书尧是真的,没想过长久也是真的,纪裴青说的每句话都发自真心。
如果纪裴青能再冷静些,他也许能拉下面子道歉,但偏偏他气着。
他没有道歉,而是跟温书尧说:“你要闹也挑挑时间。”
温书尧穿好衣服,“没有闹,纪裴青,就到这吧。”
纪裴青怔了片刻,彻底无法冷静了。
他忍不住问:“你早就想好了这一天是不是?从答应跟我在一起那天,你就想好了,是不是?”
他是口不择言,说完便感到懊恼,不过没等他找补,温书尧便坦率地承认:“是。”
纪裴青那一瞬间的表情堪称滑稽,他眼都红了,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但很罕见的,他没有立刻开口跟温书尧继续吵。
卧室很安静,显得纪裴青的沈默十分突兀。
就在温书尧准备继续开口时,纪裴青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他试探地擡起手,似乎想要去抱温书尧,但却在将要把他抱进怀里时,又停住了动作。
他问:“你一定要分手吗?”
因为声音过哑,而显得不太像纪裴青,这令温书尧走了下神儿。
他反应过来,“严谨一些的话,本来跟你也就是玩玩,分手其实也谈不上。”
纪裴青盯着温书尧,“那现在是你玩够了吗?我不相信你跟我在一起这几年就只是玩玩。”
纪裴青说完,固执地看着他,仔细观察的话,眼睛里还有竭力克制后的期待。
他这幅样子很容易令人心软,然而温书尧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下,便令纪裴青所有表现都显得天真又自作多情。
纪裴青又是很久的沈默。
他手里抓着那枚被温书尧随意摘下的戒指,没有再看温书尧,唇动了几次,也没能再说出什么。
就在温书尧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突然拉起温书尧的手,不管不顾又将戒指套在了他手指上。
他说:“我能接受你不那么喜欢我。”
温书尧怔了下,然后听到纪裴青继续说:“所以能不能不跟我分手?”
他扯了下唇角,似乎是想要笑一下,但是没能成功,倒显得表情怪异。
他说:“你看,戒指你戴很合适。”
温书尧垂目,看着手上那枚戒指,片刻后,第二次将它摘了下来。
他说:“我在这的东西你可以随意处理,不用留了。”
说完便出了门。
没有再看纪裴青一眼。
门声响起,纪裴青手里抓着被温书尧丢下的那枚戒指,追至卧室门口,看着客厅被门风扫起又落下的玫瑰花瓣,停住了脚。
戒指脱手,在地上砸出一声脆响。
这是一枚成品戒,纪裴青买戒指时,销售说这款内圈偏小,最好是本人过来试戴一下。
但是纪裴青很精准地报出了温书尧手指的周长,销售说应该是合适的,他便买了下来。
他没有过多考虑并不是因为草率,而是他看到这枚戒指时,便想到了它戴在温书尧手上的样子。
付款时,他甚至能想到温书尧无名指侧边那条淡青色血管在戒指下涌动的样子。
但这些他没有跟销售说,也没有跟温书尧说。
温书尧走得很干脆,他没有再挽留,而是在离谱到甚至有些无厘头的场景中,不合时宜的平静。
他想的竟然是,这枚戒指的圈口还是太大了。
温书尧一摘就掉。
他陷入往事的回忆中,齐韵欢打火机的“咔嗒”声让他回了神儿。
火苗冒上来,烟点燃了,她却没有吸,只是任由它缓慢地燃烧。
她一针见血地说:“哦,就是你有错在先,温师弟怀恨在心,分手是他在报覆?”
这话说得过於难听了,但确实也是这么回事,纪裴青只好说:“算是吧......还有,别乱叫,不是你师弟。”
齐韵欢冷哼一声“那你被白嫖的事,陆蔚然知道吗?”
纪裴青:“......”
齐韵欢手中那支烟还没烧完,火星在暗夜中忽明忽暗,她问纪裴青,“你和你师弟为什么不和好呢?”
在她看来,纪裴青其实“罪不至死”,温书尧看起来也不是没有心思,两人没道理僵持这么久。
纪裴青回头看了一眼亮着灯的食堂,似乎能透过层层石板看到那位正皱眉苦咽的娇气师弟,想到他昨晚平静地指责自己“没那么喜欢”。
纪裴青说:“他觉得我不够喜欢他。”
齐韵欢这才像是来了些兴趣,她问:“事实上呢?”
纪裴青没有立刻回答,他沈默了片刻,跟齐韵欢说:“我不知道。”
他说:“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多喜欢才算足够喜欢,也不知道温书尧对喜欢的标准和我是不是相同。”
齐韵欢沈思片刻,“那你觉得他喜欢你吗?”
这次纪裴青沈默更久,久到齐韵欢没什么耐心,想要再点一支烟时,他才说:“有时候我觉得他爱我。”
似乎是对他的说辞感到奇怪,齐韵欢问:“那其他时候呢?”
纪裴青仍旧看着食堂的方向,“其他时候.....”
纪裴青不想承认,也不会跟齐韵欢说,“其他时候”温书尧看起来真的只是跟他玩玩。
但他追回温书尧的过程不太顺利,也想让人跟着参谋参谋,齐韵欢应该算是个信得过的人。
於是他说:“温书尧从来不问我在干什么,可能也不太想让我知道他在干什么,他的很多动态,都是我在共同好友那知道的。”
“他很少主动联系我,打电话不会超过十分钟,我们在一起五年,一直异地,他一次都没来找过我。”
“吵架的时候几乎不会主动道歉,能给个台阶就是在服软了,但通常是转身就走,然后几天不肯理人。”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不够爱’,我也没从来没问过他,”纪裴青垂下头,说:“我就当他不会谈恋爱。”
齐韵欢原本只是听着,此时忍不住插话:“你们是经常吵架吗?”
纪裴青顿了下才说:“经常。”
他说:“那时候我跟温书尧每周能见两次面就算勤的了,但基本没有哪个礼拜是不吵的。”
不夸张的说,和温书尧在一起时,两人吵过的架和接过的吻几乎都要一样多。
纪裴青一语成谶,在和温书尧开展恋爱关系后,终究也开始面对几乎所有情侣和夫妻都无法解决的世纪难题。
根据他多年的认知,日覆一日的争吵,是导致所有感情走下坡路的元凶,更何况他们开始的本就仓促又荒谬。
他们直接略过了正常的磨合期,在一起五年,也没能为彼此改变一点,分开一年,更是谁也没进步,见面仍旧在吵。
他跟齐韵欢说:“昨天我们才吵翻。”
齐韵欢:“因为什么呢?”
纪裴青抿了下唇,镜片后的目光变得不太沈稳,声音也低下来,似乎是不太想说,但最后还是开口,“因为我觉得他跟别人走太近了。”
他补充:“我们吵架很多时候是因为这个。”
“他很优秀,身边一直有很多人,最疯狂的一次,有位追求者直接跑到我的社交账号下喊我师哥,问我放不放心把温书尧交给他。”
“那次我们大吵了一架,温书尧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但他说话从来都不算话”
齐韵欢问:“温书尧给他们回应了吗?”
“没有,”纪裴青说:“但是也没有给我回应。”
“我跟他说这些事的时候,他态度总是......”纪裴青想了想,才说:“很随意。”
“我没办法忍受这么多人围着他,也没办法接受他这样的态度,所以每次我们因为这个吵架时,我总是控制不住情绪。”
齐韵欢:“昨天也是吗?”
纪裴青表情懊恼:“嗯。”
他说完,问齐韵欢:“你和陆蔚然经常吵架吗?”
齐韵欢说:“不吵。”
她扯了下嘴角:“她很让我,跟她吵不起来。”
她嘴角挂着很淡的笑,但细看却并不像是怀念或幸福,只不过纪裴青没有注意到。
纪裴青说:“那挺好的。”
齐韵欢说:“做个假设。”
纪裴青:“嗯?”
齐韵欢问:“如果给你一次回到以前的机会,你还会跟他说‘只是玩玩’吗?”
纪裴青认真思考了一番,他很诚实,也很坦率,“我不确定,但我应该还是给不出他想要的答案。”
“为什么?”齐韵欢问。
纪裴青说:“从喜欢到爱,不是一蹴而就的。”
他说这话时,完全不像是连温书尧是不是爱自己都不敢问的人,让齐韵欢觉得很表里不一。
“你太理智了,”齐韵欢意有所指,“但爱情是盲目的,会在不知不觉间腐蚀你的思想。”
纪裴青没听出她话外之音,微皱了下眉,认真道:“我们是学精神病学的,你知道保持完整自我意识的必要性。”
齐韵欢耸了下肩,“所以说恋爱脑才是恋爱关系的胜者。”
纪裴青说:“但我和温书尧谁也不会变成恋爱脑。”
两人正说着,温书尧几人结束晚饭,从餐厅里出来。
温书尧走在最前面,从食堂偏黄的暖光中走到冷然的月色下,他肤色很白,身形好看,轻而易举就能抓住所有人的视线。
齐韵欢与温书尧对上视线,注意到他的表情,挑了下眉。
她转头跟纪裴青说:“我其实不是很赞成你关於‘爱是累积’的说法,还有一个词语叫一见钟情。”
“我不觉得温书尧不具备令人一见钟情的能力,”她问:“你为什么会觉得不会跟他长久呢?”
纪裴青没有听见这话。
事实上自从温书尧出来后,他就不怎么在状态了,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温书尧,自顾地跟齐韵欢说:“他真好看,是不是?”
齐韵欢:“......你不觉得其实你已经具备某些恋爱脑的特质了吗?恕我直言,你这个样子像个痴汉。”
纪裴青皱了下眉,“什么?”
齐韵欢笑了下,语气带着略微的嘲意,“看来你把爱情当消遣的时候,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这么吸引你。”
“我从来没有拿跟温书尧的恋爱当过消遣,”纪裴青说:“我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认真。”
他话还在说着,却已经径直朝温书尧走过去了。
不过他回去后没有直接站到温书尧身侧,而温书尧则在他往回走之前,就收回了视线。
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谁也不言语,一个比一个脸臭。
单看表情,还以为他们待的地方不是d县第一精神病院,而是殡仪馆。
齐韵欢想到刚才信誓旦旦跟自己说“不会变成恋爱脑”的人,总结出结论--
陆蔚然这位同门与其他恋爱脑并没什么不同。
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是他嘴特别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