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功而返。
杨骁求助张挺调查司机老林的情况, 这个倒是和张挺的动作不谋而合了，张挺摇了摇手机示意自己已经开始查了。
熬了一晚上，刑侦队这边终於在早上交班前把司机老林的基本信息整理出来发给张挺。
几个人也就是在回来以后在休息室的长椅子上稍微躺了躺, 被叫醒时陈晓峰和杨骁快速恢覆了眼里的清明，出门和张挺探讨老林的情况。
赵亿迷迷瞪瞪的翻身起来，反应了半天, 脚比脑子更快的跟着三人出去站在旁边，三人讨论完散开时赵亿的脑子才彻底回轮, 也不管三人讨论的结果, 转身跟着陈晓峰就往出走。
“赵亿。”陈晓峰看着赵亿眼睛都睁不开还屁颠颠的跟在自己后面有点不忍心。“你留下, 去喂喂警犬, 守着点袁书记，看看能不能套出点话, 得空休息一下, 有事我们叫你。”
“啊？哦！好！”赵亿呆楞楞的答应, 转头直接朝着昨晚给阿诺和萨摩耶睡觉的单间走去。
杨骁拿着车钥匙走过来, 一边甩着手上的钥匙, 一边看着赵亿离开的方向。
“咱两好久没有一起出任务了。”
“嗯！”陈晓峰应了一声, 接过杨骁的钥匙。
“你准备自己开？要不我开吧？”
“不用, 找张队借了人。”陈晓峰想到刚刚杨骁说好久没一起出任务时带的那一丝丝欣喜，又解释了一句：“咱两没休息好, 开车不安全, 还有去的地方保不齐说方言, 带个本地人方便, 张队说已经排查过了, 很可靠，你要带人的话让他们再开一辆车去后面跟着咱们。”
“陈队！”杨骁手撑着打开的后门, 一脚踏在车上打断陈晓峰的解释：“陈队，我又没说什么？”
陈晓峰看着站在对面的杨骁，背对着刚升起的太阳，全身像是打了光一样，让人晃眼睛。
车辆往出走了很久陈晓峰也一直没有说话，看着手机里的资料还在琢磨，一旁的杨骁突然来了一句：“陈队，我现在可没有像以前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乱问了，你看到进步了吗？”
陈晓峰一下子就明白杨骁说这话的意思了。
在一起的时候恨不得时刻黏糊在一块，分开时很大原因也是因为这无时无刻不在的占有欲。
“嗯，有进步！”陈晓峰没擡头轻轻的回了一句。
“那陈队给我什么奖励？”杨骁的声音带着一股睡后没清醒的低沈。
陈晓峰警觉的擡头朝前面开车的司机看了一眼，确认对方的表情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陈晓峰没回答，杨骁也不逼着追问，大岔开的双腿随着车子开进山路的颠簸不断的蹭着陈晓峰的膝盖，陈晓峰也没躲开。
老林的家属对於突然来调查年初车祸的警察很是意外。
“之前的警察调查不是说疲劳驾驶吗？是还有什么问题吗？”老林家里出来说话的是老林的儿子，正在读高中，老林的妻子是个全职妈妈，多年的全职陪读感觉整个人都畏畏缩缩，警察来了询问时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喊自己的儿子出来。
老林儿子瘦瘦高高的，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
陈晓峰上前说明来意。
“你们要重新调查我爸爸的死因？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少年沈不住气，一听来意立马激动的站了起来。
陈晓峰一把上前用手压住了少年的肩膀，拍了拍，强制让少年重新坐下来。
“我们有什么新发现，得看看你有什么证据或者证物能提供。”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杨骁突然开口，眼睛却盯着陈晓峰搭在对方肩膀的手上。
年轻人可能也没经历过这么大的事，还处在变声期的少年装作像大人一样挺直腰杆反问道：“我给了，你们就一定能找到真相吗？”
只晓内情的陈晓峰心底叹了口气，果然是少年人心性，遇事只想求一个真相，殊不知有时候不知道真相反而更好。
老林的事情再查下去，说不定结果还不如疲劳驾驶车祸死亡好接受呢！
少年虽有一腔正气，但是至少被父母保护的太好，关於自己父亲工作上的事情实在是只是甚少，只能说一些平时生活里的事情，有用的信息太少了。
在交流的这一会功夫里，孩子母亲拿着一块抹布来来回回跑了四五趟，一会问孩子渴不渴要不要喝水，一会问饿不饿要不要吃点水果，最后一次了才提醒孩子该进去做作业了。
少年很是烦躁，陈晓峰看了出来，支了杨骁出去找孩子母亲了解一下老林的工作情况。
看到母亲一出去，少年这才抱怨了一句“烦死了。”
陈晓峰停了几分钟等少年情绪平稳下来，这车的问题换了个方向：“你爸爸有没有留下什么遗物？”
“没有，他是突然车祸死的，什么也没交代过，反正是没和我交代过。”少年闷闷的说道。
“以前用过的东西呢？都扔了？”陈晓峰觉得少年可能不太了解哪些东西有价值，於是试着举例子：“例如工作的资料，笔记本，写字的纸……”
“没有，都没有，老林都不认识几个字，你说的那些东西我家里除了我上学的书，就没有带字的。”少年向后一倒烦躁的说。
“那你爸爸认字不多的话，平时要记点东西怎么记？很多不识字的都有他们自己的记录东西的办法。”陈晓峰引导对方发散开来想。
“脑子记呗，我爸脑子好，记忆力也好，出去开车从来不用导航，都是脑子记路。”
陈晓峰接着引导：“他有没有一些社交账号，我是说咱们常用的那些，小视频之类的。”陈晓峰寻思着万一呢，袁永强的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有吧？”少年也不太确定：“我听到过他刷小视频，但是他应该不会发吧，也不会评论什么的吧？”
“他的手机呢？”陈晓峰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手机车祸当天就烧的什么都不剩了。渣都没有了，你快回去看书去，都耽误一下午了。”老林妻子突然从门进来打断陈晓峰的问话，催促着让孩子赶紧回屋学习，赶客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跟在老林妻子后面的杨骁满脸无奈的表情，杨骁一向不擅长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陈晓峰知道问不出什么了，拿出兜里的笔，从随身带着的本上撕下一张纸，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上去，递给一旁的少年。
“想到什么新的发现或者证据随时联系我。”
少年接过去看了一眼，刚要收起来，老林妻子一个箭步过来一把夺过纸条。
“我来保管。”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打开门。
陈晓峰和杨骁也没理由再留着，带着司机起身走了出去。
忙活了一早上结果无功而返，回去的路上两人并排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你觉得老林老婆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你在外面问出什么了吗？”陈晓峰突然睁开眼歪头看向杨骁。
杨骁像是有感应一样歪了歪头，正好对上陈晓峰的眼睛，半响才回道“不知道，什么也没问出来，问什么都是我一个妇道人家不知道，问多了就装聋作哑说自己听不懂。不过最后我提到袁书记，你猜怎么样？”
陈晓峰歪头错开对视回道：“给袁书记说好话了？”
“嗯。夸了多少好，老林开车时就好，老林死了还不忘他们孤儿寡母，撞坏的车也不用赔，还给了一笔钱。”杨骁还是保持着刚刚侧头的姿势，边说话，边盯着陈晓峰的鬓角看。
“你说袁永强和老林都是袁书记的司机，他们司机之间平时会不会交流呢？”陈晓峰歪头询问，眼神重新对视，距离太近了，双方的鼻吸都能感受到，这次陈晓峰没有仓促的躲开。
“谁知道呢？去问问？”杨骁擡了擡眼皮看着陈晓峰张嘴说道。
“去分局。”陈晓峰和跟随的司机说了目的地，就继续保持着这个其实闭眼休息。
那边赵亿迷迷瞪瞪的去了萨摩耶的屋子，看到两只狗贴在一起，萨摩耶呼呼呼的睡着，昨晚还担心萨摩耶再次应激，现在看来应该是没事了。
阿诺在赵亿进门是歪头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危险以后继续原地趴着，把萨摩耶又往怀里搂了搂。
赵亿出门去食堂拿了专门做给警犬的饭，把关在一个屋子里的警犬都拉出来，拿了个塑料袋，开始去遛狗，留在这里的除了吕江以外，警犬基地的其他训犬员都在，所以遛狗时赵亿还好，只需要牵着阿布，萨摩耶和阿诺就行，卡尔跟着喜乐一起被刘畅牵着，遛狗的队伍或许庞大，在大院里跑的时候吸引了来来往往来上班的警察的注意。
一晚上没见，这群狗凑在一起先交流了一番，赵亿听不懂，但是看着大家围着萨摩耶“汪汪汪”的叫，大概也能猜到萨摩耶在讲昨晚发生的事。
杨骁那边一直没有新的安排过来，所以被借调的所有警犬还得原地待命，这边的院子小，也没办法训练，只能在人少的地方让警犬跑一跑。
脖子上裹着纱布的袁书记被带回来时，不知道那只狗先发现的，一时之间所有的警犬全朝着袁书记的方向“汪汪汪汪汪”的吼叫，一只只很是愤怒，恨不得扑上去的样子，各个训犬员在后面死命拉着绳子，周围来去匆匆的人都被吸引了目光，一时之间围大家在一旁对着袁书记指指点点。
本来这事吧，负责押解的警察直接拉着袁书记进去就没事了，谁曾想，本来都要进门的袁书记，突然转头对着不远处朝着自己吼叫的警犬“汪汪汪汪”的叫了两声。
“这，这不是昨晚，昨晚才咬的吗？这，这，这么快就，就，狂犬病了？”刘畅的话语里透漏着不可思议。
赵亿的眼睛滴溜一转，手悄悄的在裤兜的手机里按了一下，随机录了一段声音。
看着警犬吃完饭，赵亿把阿布，阿诺和萨摩耶交给刘畅，快速的跑回大楼。
下午，警局旁边的医院专属病房里，躺在病床上的袁书记突然睁开眼睛，朝着空中咒骂了两句，然后伸出那只能自由活动的手疯狂的按床头的呼叫铃。
年轻的护士推门进来时被病房里的袁书记吓了一跳。
“你们医院怎么回事，这狗叫的声音这么大，还让人怎么休息？”
小护士看着捶床发泄的病人怯生生的回答：“没有声音啊，没有狗叫。我们医院很安静的，这一层都没声音。”
“你放屁，现在就叫呢？你聋了？这么大声音你都听不到？”病人的动作很大，扯着扣在病床上的铁链手铐哐哐的响。
“啊？没有声音啊？”小护士环视了一下周围，再次确认道：“没有声音的，病房里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没有你说的狗叫声。”
说罢也不等病人再次发飙，小护士开门离开。
病床上的袁书记都有点傻眼了，摇了摇脑袋，重新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没有声音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