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扰我沉眠..."
那声音如同万雷轰鸣,震得玉剑书五脏六腑都在颤抖。星空般的空间剧烈摇晃,金色海洋掀起滔天巨浪。云澈的诵经声被硬生生打断,喷出一口鲜血。
"混沌之主!"玉剑书横剑在前,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金色海洋深处,两只巨大的血色眼眸缓缓睁开,每一只都有宫殿大小。眼眸下方,无边黑雾凝聚成一张模糊的面孔,正是之前在玉无缺手中见过的混沌之主虚影,只是这次更加凝实、更加恐怖。
"蝼蚁...也敢染指龙脉..."混沌之主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炸响,"她是我的...永远都是..."
三条黑色锁链骤然绷紧,幽兰的灵魂发出痛苦的呻吟。玉剑书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挥剑斩向第二条锁链。
"铮!"
剑气与锁链相撞,迸发出刺目火花。锁链上出现一道裂痕,但很快又被涌来的黑雾修复。混沌之主发出低沉的笑声:"可笑的挣扎...当年净世明王都杀不死我...就凭你们?"
云澈挣扎着站起,擦去嘴角血迹:"师父,必须同时斩断三条锁链!"他双手合十,额头金印光芒大盛,"我来牵制它,您救幽兰前辈!"
说罢,他竟纵身跃向那双血色眼眸,身后明王法相再次显现。混沌之主似乎被这挑衅激怒,一道黑雾凝成的巨掌当头拍下。
"孽障!看清楚了!"云澈的声音突然变得庄严恢弘,与明王法相同步,"这才是真正的《净世梵天诀》!"
法相六臂齐动,六件法器在空中组成一个金色卍字,与黑色巨掌轰然相撞。整个空间为之一静,随后爆发出毁灭性的冲击波。玉剑书被气浪推着倒退数步,却趁机再次挥剑斩向第二条锁链。
这一次,剑气上缠绕着一缕金光——是刚才乾天玉玺破碎时融入他体内的龙气。锁链应声而断,幽兰的灵魂明显轻松了几分。
"该死的佛门余孽!"混沌之主怒吼,血色眼眸中射出两道毁灭光束。
云澈仓促闪避,仍被擦中左肩,顿时血肉模糊。但他不退反进,法相手中金刚杵直刺一只血眸:"诸行无常,是生灭法!"
金刚杵刺入眼眸,混沌之主发出震天咆哮。抓住这个机会,玉剑书全力斩向最后一条锁链。就在剑气即将命中时,混沌之主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玉家小子...你以为自己在拯救什么?那个女孩本就是我的容器...从她出生起就是..."
玉剑书心神一震,剑气稍稍偏斜,只斩断半条锁链。幽兰猛地睁开双眼,瞳孔中竟有一丝金光流转。
"师兄...快走!"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痛苦,"它在利用我污染龙脉...我体内有..."
话未说完,剩余半条锁链突然黑光大盛,幽兰的表情变得扭曲。更可怕的是,金色海洋中的巨龙也开始异变,鳞片逐渐染上黑色。
"晚了..."混沌之主大笑,"千年布局...今日终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星光突然破开空间,精准命中最后半条锁链。锁链应声而断,幽兰的灵魂终于完全自由,化作流光飞向玉剑书。
星瑶手持星杖踏空而来,身后跟着十二天机卫:"陛下,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混沌之主的怒吼震撼天地:"天机阁!又是你们这群多管闲事的家伙!"
星瑶不慌不忙地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晶体:"混沌之主,认得这个吗?"晶体散发出纯净的星光,所照之处黑雾退散。
"星髓?!"混沌之主的声音首次出现波动,"不可能!星界早已..."
"早已被你们毁了?"星瑶冷笑,"可惜星族还有幸存者。"她将星髓抛向空中,"天机卫,结阵!"
十二天机卫各站方位,星髓作为阵眼,构成一个复杂玄奥的星图。混沌之主的虚影开始不稳定地波动。
"没用的...这只是我的一缕意识...龙脉已污...我的降临不可阻挡..."
随着声音渐渐消散,血色眼眸也缓缓闭合。但最后时刻,它深深地"看"了玉剑书一眼,留下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问问你救下的女孩...她究竟是谁..."
空间恢复平静,只有金色海洋中的巨龙仍在痛苦挣扎。幽兰的灵魂虚影站在玉剑书面前,比在祭坛消失时更加凝实,却给人一种陌生的感觉。
"幽兰?"玉剑书试探性地呼唤。
她缓缓抬头,眼中金光流转:"玉师兄...我...想起来了..."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沧桑,"我是幽兰...也是敖璃...龙族最后的公主..."
云澈拖着受伤的身体走来:"龙族公主?难道说..."
幽兰——或者说敖璃——点点头,指向金色海洋中的巨龙:"那是我的本体...千年前与混沌之主一战,我以龙躯为牢,将其分身封印...而残魂转世为月氏族女子..."
星瑶若有所思:"所以你能成为混沌容器...因为你们本就同源相克。"
"不错。"幽兰轻抚胸口,"我的月氏族灵魂可以容纳混沌之力,而龙族血脉又能将其压制...这是当年净世明王与先祖共同设计的双重保险。"
玉剑书突然想到什么:"等等,如果你灵魂转世...那月氏族的幽兰..."
"是我,也不完全是我。"幽兰露出复杂的神色,"月氏族幽兰是我龙魂的人性面,而敖璃是神性面...我们本是一体..."
她的话被一阵剧烈咳嗽打断,灵魂虚影开始明灭不定。云澈急忙上前,佛光笼罩她:"你的灵魂受损太重,必须尽快回归本体。"
幽兰却摇头:"不行...我的龙躯已被污染...若现在回归,只会加速混沌之主的脱困..."
星瑶突然插话:"或许有个折中办法。"她指向幽兰心口,"我可以暂时用星髓稳定你的灵魂,但你需要一个宿主..."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玉剑书。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三位一体印记!"
幽兰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这...太冒失了..."
"别无选择。"玉剑书果断道,"印记本就是为融合我们的力量而设,容纳你的灵魂碎片再合适不过。"
星瑶已经开始布置阵法:"需要提醒陛下,这样做会使你们的灵魂产生深层联系,某种程度上说...比道侣还要亲密。"
云澈假装没听见,专心帮幽兰稳定灵魂。玉剑书轻咳一声:"事急从权。"
阵法很快完成,在星髓的引导下,幽兰的灵魂化作流光融入玉剑书胸前的三位一体印记。刹那间,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玉剑书仿佛看到无数记忆碎片——月氏族的童年、归墟的孤寂、与卫庄等人的相遇...
更惊人的是,他额头突然一阵刺痛,两根晶莹的龙角虚影缓缓浮现。
"龙血觉醒!"星瑶惊呼,"果然传闻是真的,乾天皇族是龙族后裔!"
玉剑书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那是远比之前更纯粹的龙气。他看向金色海洋中的巨龙,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们必须净化龙脉。"他沉声道,"否则混沌之主迟早会脱困。"
幽兰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需要净世明王的佛力和星髓的力量...还有...皇族血脉为引..."
云澈苦笑:"可我现在的状态..."
星瑶拍拍他的肩:"别担心,天机阁有办法帮你快速恢复。"她转向玉剑书,"不过在此之前,陛下最好先处理下皇朝的事务——我刚才进来时,看到边境有大规模军队调动。"
玉剑书面色一沉:"影阁残党?"
"不。"星瑶摇头,"旗帜上是天狼图腾...似乎是北境蛮族。"
"北境蛮族百年未犯边,怎会突然..."玉剑书话到一半突然顿住,与脑海中的幽兰同时想到一个可能。
"混沌腐蚀!"两人异口同声。
就在这时,混沌之主的声音再次在众人脑海中响起,但这次却带着几分诡异的平静:
"可怜的蝼蚁们...你们以为我是最大的威胁?错了...当你们忙着对付我时...真正的猎手已经来了..."
声音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模糊影像——漆黑的星空中,无数陨石般的物体正朝这个世界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