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正牧记鸿运楼。

    到底是京城，人多客多，即便佳肴饭庄那边生意红火，鸿运楼这边的客流量也不少，午饭时辰鸿运楼这边一楼大厅里客满。

    黄娇娇拿着随便在街边的两包点心，走到柜台前，“我要见你们主子。”

    柜台里的管事打量对面女子，见她穿着不凡，手里又提了东西，说话便很客气。

    “您来得真是不巧，我们主子今天有事，一大早出了门，老东家在后面呢，要不要给您通报。”

    黄娇娇只想奚落苏玉双，牧老爷子是个难对付的，不过既然来了，面子上的功夫倒是得做。

    于是，她点头。

    等她被请到鸿运楼后院时，被里面的宽绰大气震惊。看不出铺面后院居然还别有洞天，怪不得牧老爷子在白云城做事从容，原来是有这样的底气。

    走过一条回廊，她看见正厅里坐着两个人，貌似正在下棋。

    “祖父，阿娇过来看您啦！”黄娇娇恬着脸，没等小伙计传话，便直接迈进门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

    牧老爷子抬眼瞧去，看见来人正是黄娇娇。

    黄母是个要脸面的，她被黄娇娇打的事被遮掩着，看对方的态度，牧老爷子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且不说黄娇娇还提着点东西，就是她空着手过来，牧老爷子也得认她这个牧家四房的庶女。

    更何况黄娇娇如今在蔡府里当差，也算是有了出息。

    “祖父！”黄娇娇做出亲近的模样，向前行大礼。

    牧

    老爷子示意她起身，寒暄几句让她座下。

    黄娇娇道出自己在蔡府里忙，抽空回来看看老爷子和苏玉双，没想到苏玉双竟然不在。

    牧老爷子也没解释，甚至连身边的人都没介绍一下，只淡淡地跟她说几句话，黄娇娇喝了半杯茶只好讪讪地出来。

    直到黄娇娇离开，梁富才跟老爷子道:“这倒是个标志玲珑的人儿，看你跟她倒是不亲近，怎么嫡庶这么大的区别？”

    梁富与老爷子之间早已不是单纯的主仆关系，他二人的相处更像是老朋友。

    “不是老四的孩子，是那个姨娘从外面领回来的，原也是个天资可以的，只是为人太专营，自己攀上了蔡府的高枝，今天怕是回来耀武扬威的！”

    梁富撇嘴微笑，“我倒没看出来，人家对你恭敬着呢！”

    牧老爷子也不在意，只催他快点下棋。

    倒是梁富看出些门道，心中记下蔡府里的管事姑姑黄娇娇。

    黄娇娇从孟姨娘那里得知身事前后的原委，心中发闷，又没在白云楼里得到什么好处，心气就很不顺。

    回到蔡府又逢后宅里有客，凌嬷嬷让个婆子早早地在侧门这边等着她，等回来直接引到后面沁芳阁，嘱咐她不准去夫人的院子。

    黄娇娇越发地觉着自己是个见不得人的，内心闷郁，正碰着屋里的小丫头洒扫没个轻重，直接怒火就烧了起来。

    骂了那小丫头几句，并让她跪在台阶下受罚，才不过半刻钟便

    被蔡芜瞧见。

    “哟，娇妹妹怎么还动了怒呢？这丫头是我安置进来的，你这是冲着谁？”蔡芜阴阳怪气地说话，黄娇娇哪里听不出来，忙让那小丫头起身走开，她亲自迎着蔡芜过来。

    “芜大姑娘安好，这些下人欺我的生，我也是小小的惩戒，我是管事姑姑，教训个小丫头……”黄娇娇辩解。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掴在黄娇娇的左脸上。

    黄娇娇被蔡芜打得怔忡。

    黄娇娇咬着牙，眼里浸出的泪被她生生地憋了回去，见蔡芜缓缓放下手中的茶具，她这才缓了声。

    “芜大姑奶奶莫生气，都是阿娇不对，这大太阳的，怎地好让丫头跪在外头，是我不对。”

    她得服软，若当初没招惹蔡府也便罢了，如今她就是想从蔡府里出去，没了蔡夫人的庇佑，这位芜大姑娘还不知道要怎么整治她呢。

    谁让她顶了一张与对方相似的脸，又得到蔡夫人的青眼。

    黄娇娇见对方没抬头，也没说话，向前挪出一小步，缓缓地跪下。

    她不是奴婢，可如今做着连奴婢也不如的事。

    孟姨娘今早还说了这话，可偏她不听孟姨娘的，非得再回来，如今被这位蔡芜盯上，日子怎么能好过。

    “大姑娘若是还生气，那阿娇就出去跪着。”黄娇娇忍住面颊上的疼痛，正准备起身，只见对面的蔡芜突然站起身来，直接扑到她的面前，与她对面而跪。

    同时，还用手去抓起黄娇娇

    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掴打，要不是黄娇娇用了力退后，那巴掌定打中对方的脸。

    “大姑娘，您这是为何？”

    一句话没说完，院子外面已经气喘吁吁地走来蔡夫人，“阿娇，阿娇！听说有个丫头气着你啦？”

    “这怎么了，你们姐妹都跪在这里干什么，快起来！”蔡夫人伸手去扶的是黄娇娇，蔡芜跪在地上，蔡夫人看也没看她一眼，还是凌嬷嬷见她正看着蔡夫人，忙上前去伸手扶。

    蔡芜眼里蒙上一层水雾，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母亲，娇妹妹当真是个心软的，手底下的丫头欺侮她，我说了那丫头两句，罚那丫头跪在廊下，娇妹妹这边就不高兴了，说是要与丫头同罚，我不忍心，她便自己掌嘴，我心疼她这才跪下阻拦！”

    蔡夫人分明远远地看见黄娇娇似乎正在朝着蔡芜扇巴掌。

    凌嬷嬷也瞧见了，二人被扶起来的瞬间，蔡芜把自己的手伸到黄娇娇的脸颊边，轻轻地抚着，“母亲，你快瞧瞧，娇妹这是使出多大的力气，都打出手印来了！快，你去找我的凝脂膏。”

    “只要能消肿的都拿来！”蔡芜身边的婆子丫头分明看见了方才的事情经过，可没人会替黄娇娇说话，黄娇娇也算在姜嬷嬷跟前做了几个月的丫头，侍候人看眼色她哪样都行，偏不如这位蔡芜的精明。

    这女人打了人，还在蔡夫人的面前说是黄娇娇自己打的。

    当真是颠倒

    黑白！

    黄娇娇忍下这口气，直接道:“夫人，都怪我，大姑娘说的对，我这院子里就不要人侍候了，阿娇本来就是乡下来的，用不得下人，见她们受罚我心里也不好过，您就让我自己打点一切吧。”